因為身子還有些虛弱,所以我和姐姐還要再住幾天院。
而母親因為擔(dān)心我們兩個孩子所以讓外祖母過來照顧我們。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姐姐做了頓飯差點(diǎn)把自己送走。
桌子上放著母親從廣州帶回來的鮮花餅。還有婷婷姐姐送來的花。
姐姐經(jīng)歷了一番上吐下瀉還有些虛弱,手上還插著輸液管,而我只是嗆了水所以不需要輸液。
閑來無事的我拿出本子和筆開始畫畫。
我打算給姐姐畫一幅彩畫,看著熟睡的姐姐我筆下開始描繪著姐姐的五官。
長而高的鼻梁,小小的眼睛,櫻桃小嘴,略微發(fā)紅的腮幫。最重要的就是姐姐那小而有光的眼神。
畫出了五官,接下來就是衣服了,長長的粉色襦裙,藍(lán)色的衣帶隨風(fēng)飄蕩。
被風(fēng)吹起的裙角里露出兩只踮起的小腳。周圍再加上幾只蝴蝶。
我和姐姐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從來都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除了今天。
聽婷婷姐姐說,姐姐剛滿月母親肚子里就懷上了我。所以我只比姐姐小了十一個月。
姐姐剛剛洗完胃,還有些不舒服,正躺在床上小憩。醫(yī)生安頓她讓她這幾天多喝水多去廁所。
我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看著姐姐,我不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們都是一個母親生的。
今天婷婷姐姐來看我們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在睡覺。所以她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姐姐睜開眼,對我說:“妹妹,姐姐想去廁所,你幫我拿一下輸液瓶?!?p> 我拿起輸液瓶,跟著姐姐去了廁所。
在過道,我遇到了公園里那幾位穿漢服的姐姐。她們正在走廊里坐著。
其中一位對我說:“你是今天在公園掉進(jìn)湖里的那個小妹妹。旁邊這位是你?”
姐姐說:“我是她姐姐。”
她說:“你姐姐她那里不舒服?”
我說:“我姐姐她……”
姐姐說:“快別說了,丟死人了。”
護(hù)士看到我們兩個,走過來說“你們兩個是那個病房的,我送你們回去?!?p> 姐姐說:“303”
護(hù)士姐姐便接過輸液瓶帶著我們回去了。
那個姐姐拉著我的手,放上兩只鐲子。
說:“小妹妹,今天可是我救了你。以后你可不要忘了姐姐的救命之恩?!?p> 我說:“我還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
她說:“我叫張俊仙,你可以叫我俊仙。”
我說:“俊仙姐姐,我叫張力。姐姐叫我小力就可以了?!?p> 她說:“小弟弟,你的嘴真甜,不會是個小姑娘吧?!?p> 那個時候的我就已經(jīng)留了辮子,張俊仙的妹妹張小仙一把抓住了我的小辮子。
張俊仙說“小仙別淘氣,你揪別人的辮子,那別人也可以揪你的辮子,知道了嗎?”
張小仙頑皮朝我擺了個鬼臉“小妹妹祝你早日康復(fù)?!?p> 姐姐以為張小仙是和她說話,便回了一句“謝謝姐姐?!?p> 后來我才知道張俊仙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別看她年紀(jì)小,十三歲就以物理,化學(xué),數(shù)學(xué)三科滿分的成績考入了大學(xué)少年班。
那年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十六歲。我三歲。她正準(zhǔn)備出國留學(xué),而我才開始讀幼兒園。后來我讀研究生的時候,她是我們學(xué)校最年輕的博士生導(dǎo)師。
姐姐說,這或許就是你兩的緣分。
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件更荒唐的事情,
我半夜被尿憋醒,想去上廁所。迷迷糊糊中從衣架上拿了姐姐的裙子穿走了。
回來后,也忘記脫了穿著姐姐的裙子救直接回去睡了。
第二天,是一個劉澤的男孩早上起來上廁所發(fā)現(xiàn)我穿著裙子。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醫(yī)院里關(guān)于我一個男孩穿裙子的事情就已經(jīng)是議論紛紛,之前我留辮子的事情就已經(jīng)是被人們議論紛紛。
人們有說我是有病的,有說我是變態(tài)的??傊f什么的都有。他們毫不顧忌甚至當(dāng)著我的面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
更讓我崩潰的是,就連我的親姐姐都覺得我是有病。
為了擊破外面的謠言,母親讓給姐姐陪床的我住了院。
接下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安排了各種各樣的檢查,比如染色體檢查,核磁共振,ct,x光。
醫(yī)生告訴我結(jié)果要一周左右才能出來,我躺在七樓婦科的病房里,一個人等待著命運(yùn)的宣判。
在被送到婦科住院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知道自己是個女的。
實際上是結(jié)果早出來了,母親怕我無法接受自己是個女孩子的事實。所以沒有告訴我。
第三天,一周前救過我的張小仙也住了院,我們兩個住在一間病房里。
她來的時候,我正在午睡。
之前醫(yī)院里關(guān)于我的討論她知道一些,她覺得我應(yīng)該是穿錯衣服了。
下午,已經(jīng)好多了的姐姐來上面看我。
她帶著熏雞和我最喜歡的糕點(diǎn)
姐姐撕下來一條雞腿要遞給我,我說:“小仙姐姐也在先給她吃”
姐姐說:“好吧,你自己撕著吃”
張小仙拒絕了姐姐的好意,我當(dāng)時就不買賬了,開始哭了起來。
張小仙說:“小力你別哭了,姐姐我吃還不行嗎?!?p> 接著又說:“你弟弟這么會在這里住院?!?p> 姐姐說:“這家伙從小就奶里奶氣的,沒想到是個丫頭?!?p> 張小仙說:“難怪那天我覺得她會那么輕?!?p> 母親看到我們幾個聊的上勁,說:“你們認(rèn)得”
我說:“媽,就是這個姐姐那天救了我?!?p> 母親說:“小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女兒,我替她向你道謝了?!?p> 我聽到女兒這兩個字后,就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了。
那晚,我躺床上反復(fù)喃喃著自己的新名字
:“張小麗,張小麗,你竟然真的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