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練兵(上)
“鐺鐺鐺……”
昨夜酒足飯飽,玩鬧了一整夜,黎明時分,才完全睡下的新兵,剛剛沉浸在夢鄉(xiāng)之中,便被尖銳的鑼鼓聲驚醒。
“誰呀?”
“媽的,老子剛睡著!”
“弟兄們,揍他丫的!”
………
一眾新兵,衣衫不整,罵罵咧咧的出了各自營帳,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打擾自己睡覺。
誰曾想他們一出帳篷,就看見楊平患手持銅鑼,身旁墮落之刃,直插入地,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目睹此情此景的新兵,包括領頭帶隊的鄭奎,都傻了眼,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列隊!”
他們懵了,楊平患可沒糊涂。
其一聲號令,兩千多新兵,趕緊手忙腳亂的,在他面前列隊待命。
這過程十分混亂,有沒穿齊整衣物,想要回去穿衣服的,還有找不到昨天剛剛分好的隊伍,在這狀況百出里面心情最糟糕的,便要屬鄭奎了。
雖然他不知道楊平患這鬧得是哪一出,但其也明白,自家這昨天剛上任的新兵總隊長,今天搞不好便要丟官殺頭了。
事已至此,鄭奎也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其盡力組織士卒列隊,將那些還準備回帳篷取衣服的新兵,全給踢了出來。
雖然他不懂緊急集合,什么叫隨時保持戰(zhàn)備狀態(tài),但是他聽得懂,楊平患的命令。
人家讓他們列隊,又沒說讓他們穿衣服。
“半個小時才列隊完成,這要是敵軍襲營,你們都成死人了!
全體都有,圍著校場跑一百圈,鄭奎你帶頭,誰中途停下來,立馬給我滾回家去!你也不例外!”
“諾!”
聽到楊平患的這道命令,鄭奎面色緊張,心里卻樂開了花,不管怎么說,今天他這個新兵總隊長的職位和他的腦袋都保住了。
這個校場的周長,楊平患在今天清晨來軍營之前,特地用自己腳步大概丈量了一下。
這一圈下來,就算沒有三千米,也差不了多少。
鄭奎帶領的新兵,刨除昨天被騎兵撞傷的,大概還有二千零幾個。
這些新兵里,有一半鞋都沒來得及穿好,其中更是還有近八百名女兵。
但楊平患剛才的命令,顯然沒有給任何人特殊照顧。
三圈下來,已然出現(xiàn)了掉隊的新兵。
這些新兵倒不是刻意掉隊,而是因為鄭奎等一眾體力好的,奔跑速度快自然都在前排,在后方體力不好的,一下就被拉開了距離。
三圈近一萬米,對于這些新兵的體力消耗不算小。
且一旦后方的士卒被拉下,他們的跑步節(jié)奏便亂了,節(jié)奏一亂,整個人就算體力還能堅持,心里上也會感覺到氣餒。
心里和體力上的問題還在其次,導致他們這么快就出現(xiàn)眾多掉隊者的原因,還是在于鄭奎。
這家伙現(xiàn)在腦子迷糊得很,完全忘記了,列隊奔行,前面慢走,后面快走,前面快走,后面小跑,前面小跑,后面就得全速奔行的道理。
又過了二圈,出現(xiàn)了第一個跌倒的新兵。
這名新兵跌倒之后,并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就地坐下休息。
在此時出現(xiàn)這個舉動,其意思不言而喻。
楊平患對此并沒有什么表示,只是一揮手,身邊的親衛(wèi)便把此人給拖走了。
“總督大人,再給小人一個機會,小人還能跑!我不服,不服!”
原本已經(jīng)形同放棄的新兵,看見楊平患言出必行,真派人來拖拽自己了,當時爆發(fā)出所有力氣,一邊掙扎,一邊沖著楊平患呼喊。
“帶他過來!”
剛剛還情緒激動的新兵,被帶到了楊平患的跟前后,立馬便乖順得如同一只小綿羊一般。
“你說你不服,你不服什么?”
楊平患居高臨下,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新兵,淡淡的詢問道。
這名新兵就算再笨,也知道如果自己還想留下來,此時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其想到此處,也顧不得害怕了,連忙從地上掙扎著爬起,對著楊平患回稟。
“昨天我才和他們對攻完,夜里又喝了一夜的酒,今天大人突然召集訓練,小的還未醒酒,體力不支,若是因為此等原因,大人便要趕小人走,別說是小人了,就是其他弟兄,也是萬萬不服的?!?p> 楊平患聽完這名新兵的辯駁后,并沒有再看他一眼。
受這名新兵的煽動,還在奔跑的新兵中,落后的近百名新兵,也停止奔跑,駐足觀看楊平患這邊的情況。
“你不服?你連個娘們兒都不如,你有什么不服的?你應該知道我昨天出了一個考題吧?
你加入的這支軍隊,就如昨天的考題那般,日后的敵人可能是食人魔,鼠人,混沌矮人,混沌惡魔,野獸人,匈人,等等所有威脅震旦百姓安危的勢力。
他們可不會在屠殺你的親人時,在意你是否服不服。
新武城被鼠人攻陷后,是何下場,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的這支軍隊,被昭明殿下賜名勇字營。
只要有我和勇字營在,上陽,新武,就不會重蹈當日之覆轍,而我的勇字營,也不需要,只會用嘴說不服的人!
有本事,有氣,便用兵刃,拳腳說話,我現(xiàn)在給你和你們一個機會?!?p> 楊平患說到此處,有手點指面前的新兵以及遠處駐足的百十名士卒。
“打贏我,你們便能留下來,否則立馬給我滾出校場!”
楊平患此言一出,一眾新兵都是大驚失色。
“大人,我……”
其面前的新兵,還想再說些什么,楊平患已然沒這個耐心了。
他探出手臂,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如同拎小雞一般給拎了起來。
被他拎起來的新兵,感受到楊平患散發(fā)出來的殺氣,根本連動都不敢動,更別說和他對打了。
楊平患見此,也索然無味了。
其一甩手,將這名新兵,扔到了身旁一眾親衛(wèi)的腳下。
這些親衛(wèi)哪里還用楊平患多言,直接上前就把他給押送出校場了,甚至于為了防止這名新兵再亂說話觸怒楊平患,親衛(wèi)一上來便狠狠給了他幾個大耳瓜子,打得其是滿嘴鮮血,再不敢多言。
有此人做例子,剩余看熱鬧的百十名新兵,也沒有再啰嗦,乖乖跟親衛(wèi)出了校場。
出局的人心情如何,楊平患不得而知,留下來的士卒,卻是奔跑起來,更加有勁兒了。
鄭奎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的組織錯誤。
有他壓住前排行進速度,后面原本掉隊的士卒,很快便重新歸隊。
有了袍澤之間的相互扶持,大家跑起來,也沒有之前那么費力了。
不過縱然如此,在他們跑到第十圈的時候,隊伍中許多人,已經(jīng)快到他們的體力極限了。
“停!”
楊平患見此,果斷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停止了奔跑。
其目的是為了練兵,不是為了累死他們。
聽到楊平患的命令后,許多新兵當場便趴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這一次楊平患并沒有著急“為難”他們,其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后,見一眾新兵都緩過勁兒來了,他方才繼續(xù)下達軍令。
“男左女右,以我所在之地為準,五分鐘內,列隊坐好,過時者出局回家!”
三十公里的路程,他們都跑下來了,這個時候,誰愿意因為自己沒按時坐好而被淘汰?
楊平患一聲令下,這次那些新兵的動作,可比之前集合的時候快速得多。
五分鐘的沙漏還沒流到一半,二千名新兵,便已然按照楊平患的指示坐好了。
“男兵那里,鄭奎你帶他們回營后,統(tǒng)計一下,按照一百人為一個大隊,二十人為一個小隊,看看誰愿意做小隊長,大隊長?不管是大家舉薦,還是毛遂自薦,都可以,你把名單一會兒給我報上來?!?p> “諾!”
鄭奎聞言,絲毫不敢怠慢,其等了多時,可算有他能夠在楊平患面前戴罪立功的機會了。
對于女兵這邊的安排,楊平患倒是不緊不慢。
等到鄭奎帶著男兵回了軍營后,親衛(wèi)也把一百頭戰(zhàn)馬,弓弩,箭矢,帶了過來。
“我知道你們的箭術都是月后親傳,有道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今天我便要看看,你們到底學了月后娘娘,幾分本事。
全員聽令,每一百人為一組,十人一靶,一人三箭,上馬持弓,繞場一周后,搭箭射靶?!?p> 如果沒有開始修煉龍炎神拳,楊平患是斷然不敢如此下令的。
百人齊射,若不足夠耳聰目明,就算有百名親衛(wèi),一對一跟蹤監(jiān)督,也難免有所紕漏。
好在天火練體,大大提升了楊平患的體質,極大斷絕了這種紕漏的可能。
測試的結果,大大出乎了楊平患的意料,八百女兵中,竟然有三十人三箭皆正中靶心。
要知道,他此次選用的弓箭,都是可破甲的硬弓,且先前她們的體力還耗費成那樣,又是在馬上,奔馳的狀態(tài),難度不可謂不大。
“其他人歸隊休息,你們三十個,一人一馬,用這個,一個一個來,還是繞場一周,再射靶?!?p> 楊平患說罷,從身邊親衛(wèi)的手中接過張玉伯當日使用的抬槍,遞給了一名方才中靶的女兵。
這一次的試射結果,就沒有再給楊平患帶來什么驚喜了。
三十人中只有三人中靶,這三人里,兩人雖然射中了,但也不過就是讓彈丸擦個邊罷了。
“你叫什么名字?”
楊平患單獨走到正中靶心的女兵身前,面帶微笑的詢問道。
“我叫林嬌嬌!”
林嬌嬌聽了楊平患詢問,匆忙下了馬,喘著粗氣,單膝跪地。
楊平患聽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你是林家的人?林三娘是你什么人?”
楊平患的態(tài)度轉變,自然被林嬌嬌看在眼里,但是其回稟語氣,神色,并沒有因此而發(fā)生什么轉變。
“標下是林家的人,林三娘按輩分,算是我的姐姐。”
“一母同胞?”
楊平患聞言也是一愣,其怕這震旦天朝的輩分和前世有些不一樣,還追問了一下。
“標下是庶出”
“呵呵……英雄不問出處,在我這里可沒有什么嫡出,庶出之分,起來吧!女兵,女將,哪有稱什么標下的,我是讓你們上陣殺敵跟糙漢子一樣,可沒說真讓你們這群美嬌娘,變得和那幫軍漢一副德性。
以后在我軍中,你們一律稱士。
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我不是取悅你們之人,但只要你們立下軍功,保證在我楊平患的帳下,你們的封賞不會與那些軍漢有任何不同。
我的軍隊,不看出身,不論美丑,只講軍功,不能殺敵的將士,留之何用?”
“謝大人!”
“謝大人!”
“謝大人!”
………
楊平患說罷之后,為首的林嬌嬌,眼色都不一樣了。
雖然她在參軍之時,就因為了解聽說過楊平患之前過往,覺得跟著他能夠有個好前程,但那終歸只是想想,和如今楊平患親口應承下來,可是大大的不同。
女子本就偏柔弱一些,大部分人如果有得選,都不太會選上陣殺敵。
楊平患面前的這些娘子軍,她們可都是自愿參軍的。
或許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背負著一些重擔,一年三十枚天朝金的軍餉雖然誘人,但不管外表如何柔弱,心中若是沒有那股子狠勁兒的話,她們是萬萬不會選參軍這條路的。
更何況,如今楊平患在外的名聲也不怎么樣。
一個因為一點“小事”,就隨手砍下自家老兵親衛(wèi)腦袋的總督,放在哪里都可以被稱為“暴虐”了。
一群嗷嗷待哺的狼,聞到了楊平患給出的肉腥,如何能夠不興奮?
但今日楊平患覺得,給這些餓狼的刺激還不夠。
“林嬌嬌,本總督現(xiàn)在正式認命你為火騎兵的總隊長。
麾下士卒暫定三百人,你可自行挑選,她們兩個是你的副隊長。
過兩天我就會讓你的麾下,人手一匹戰(zhàn)馬,一桿抬槍,彈丸也管夠,但你必須在三個月內,讓你麾下的火騎兵,各個都能在今天這種狀態(tài)下,騎射中靶。
如果不能,你這個總隊長也就不用干了,但如果誰敢故意從中作梗,報于我,我會給她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p> 楊平患說到此處,眼神一變,雖然他的神情依舊平靜,但是在場沒有任何人,覺得其是在夸大其詞。
“末士領命!”
林嬌嬌聞言,臉上沒有絲毫恐懼之意,有的只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