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又是5天過去。
這天一早，蘇燦穿上福伯準備好的蓑衣，戴上能半遮面容的竹帽。
吃過青嬋準備的早飯后。
兩人出發(fā)西城西門郊外的萬豐山。
萬豐山距離西門大約十里地，坐馬車需要行駛半個時辰。
馬車上，福伯將竹帽拿下，他有些奇怪的詢問道：“姑爺如何知曉，老夫略通武藝？”
蘇燦看了看已年過四十，但身形依舊挺拔，目光炯炯有神。
手臂壯碩的福伯，道：“我觀福伯身形矯健，下盤沉穩(wěn)，手臂有力，拳指間有厚繭，想來武藝定然非凡。”
福伯難得微微一笑，道：“姑爺?shù)故羌毿?，想來也是個心思活絡(luò)之輩，悟性定然不差?！?p> 蘇燦在后世看了很多古裝劇，他在原身的記憶里，沒有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武藝方面的信息。
他一臉期待的問道：“敢問福伯，這世間武藝可有分級？”
福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兔子尚能蹬鷹，何來等級之分?！?p> “世間萬物，唯有熟爾?！?p> “當然，凡事都講究基礎(chǔ)和技巧，如技巧相同，就看身體素質(zhì)，反之亦然?！?p> “而且，陸戰(zhàn)與馬戰(zhàn)又有不同?！?p> “前者拼的是基礎(chǔ)和技巧，后者拼的是馬術(shù)和兵刃技藝?！?p> “刀槍劍棍，各有技法和優(yōu)劣?！?p> 蘇燦點點頭，明白福伯所表達的意思。
身體素質(zhì)相同，拼的是技巧，而這個技巧包含了反應(yīng)速度和技法。
有些技法是套路，打得虎虎生威，卻殺傷力不大，有些技法講究一擊必殺。
瞬間就奪人性命。
但無論無何，身體素質(zhì)是根本，剩下就是多練習技法了。
蘇燦修養(yǎng)了十天，傷勢已經(jīng)恢復(fù)大半，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跑，能跳。
五天前，聽福伯說，習武需要保持童子之身。
他就悄悄防著青嬋。
不知道為什么，青嬋最近看他的眼神有些怪。
他總覺得，最近會發(fā)生點什么。
這種感覺很奇怪。
蘇燦和福伯坐的馬車速度不慢，來到萬豐山下，兩人找了個隱蔽的山坳，將馬車隱匿起來。
萬豐山是一座墓山，平時除了祭奠日，這里鮮有人煙。
蘇燦前世是醫(yī)學(xué)院的高材生，對于生死，他看得很淡，并不怕墓穴林立的場景。
看著蘇燦臉上并沒有害怕的模樣，福伯有些意外，更滿意蘇燦的膽氣。
兩人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隱藏起來。
看著上山的路。
根據(jù)福伯打聽的信息，黃巖并沒有馬車，他每次都是只身走路過來。
加上帶著一些祭奠物品，想來速度應(yīng)該沒有那么快。
蘇燦根據(jù)太陽升起的角度，判斷此時大約是早上九點。
他們來早了，但是無妨，早到，早休息。
養(yǎng)精蓄銳！
蘇燦此時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樣的感受，不出意外，這或許會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殺人。
他說不上害怕，也說不上難過，也沒有興奮，平靜得讓他自己都有些奇怪。
當然，也沒有圣母的感覺。
或許，面對惡人，就不應(yīng)該有良善。
等陽光完全照耀大地后，從萬豐山的山腳，終于走來了一個瘦高的身影。
正是黃巖。
十天不見，黃巖依舊是一副尖嘴猴腮，唇齒外翻，眼窩深陷的模樣。
他拿著一個竹編的食盒，緩步往山間走來。
萬豐山的山腳并不陡峭，有一條半米的土石路蜿蜒而上。
蘇燦和福伯目睹黃巖上到半山腰后，走進一條荒涼的小路，來到一顆松樹下。
樹下有一個木牌支楞著的墳冢。
黃巖走到墳冢前，打開食盒，從里面拿出一只燒雞，一壺老酒和幾個水果。
擺在墓碑下。
用火石將香引燃后，他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后癡癡的看著墓碑。
久久無語。
蘇燦和福伯來到黃巖身后不遠，他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看到一個標準的惡人，恭敬的給自己的先人祭奠，一副恭順的模樣。
讓蘇燦有些割裂，內(nèi)心深處，現(xiàn)代人的憐憫，似乎溢出來一些。
蘇燦和福伯來到近前后。
黃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逼近的兩人，他那丑陋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抱拳道：“兩位好漢，有何指教?！?p> 蘇燦和福伯戴著蓑衣和竹帽，黃巖沒有第一時間認出蘇燦。
像這種穿著行伍的行頭，一般都是走江湖的好漢。
蘇燦沒有廢話，將竹帽拿下。
“是你！蘇哥兒?！?p> 黃巖驚呼一聲，瞳孔收縮起來，他看了看蘇燦身邊，依舊帶著竹帽的福伯。
看著他挺拔的身形，就知道他是一個練家子。
知道今天絕對不能善了。
他露出一絲苦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姐姐的事，主謀是王有財，望蘇哥兒原諒則個?！?p> 蘇燦突然感覺有些好笑。
他靜靜的看著黃巖，回憶起原身這幾年，在西城西街乞討時，他干的那些令人發(fā)指的行徑。
他淡淡的說道：“你還有什么話說?！?p> 蘇燦平靜的語句，讓黃巖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這似乎是在等待自己交代遺言。
他對著福伯，拱了拱手道：“這位好漢，我與西城的街衛(wèi)長黃衛(wèi)民相交莫逆，懇求好漢留一手?！?p> “黃某這些年略有積蓄，愿雙手奉上?！?p> 福伯平靜一陣，用沙啞的聲音道：“一切憑姑爺做主?！?p> “姑爺！”
黃巖驚叫一聲，仔細打量了蘇燦一眼，他突然很干脆的跪了下來，對著蘇燦磕響頭道：“求蘇少爺饒命，求蘇少爺饒命?！?p> “我知道許多王有財?shù)拿孛?，求蘇少爺饒命?！?p> “哦？他有秘密，你說說看?！?p> 黃巖一面磕頭，一面向蘇燦跪著挪了過來，似乎想靠近了一些說。
來到三米近前，他突然暴起，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像蘇燦襲來。
蘇燦嚇了一跳，看著黃巖一臉猙獰，襲來的匕首像一只毒蛇一般。
直撲他的心口。
那尖銳的匕首指向心臟，讓蘇燦的身體都冰冷了一瞬。
說時遲，那時快，匕首即將刺到蘇燦心口時，福伯一個側(cè)踢，直接踢在黃巖的手腕。
讓匕首偏開了蘇燦的身體，跌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他一只手提著蘇燦的衣領(lǐng)，把他往邊上一拎，一個回轉(zhuǎn)，踢在黃巖的膝蓋一側(cè)。
“噶擦！”一聲脆響。
“?。”一聲慘叫響徹山間，激起了無數(shù)飛禽。
看著又往前沖了幾米，才跌落在地的黃巖。
蘇燦一臉慘白，心里怦怦跳，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面對死亡。
那種寒毛倒豎的感覺，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福伯沒有理會在地上抱著腿哀嚎的黃巖。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蘇燦問道：“姑爺有何感想？”
蘇燦深呼吸了幾口氣，一臉后怕道：“正義，死于話多?！?p> 福伯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正義，死于話多！”
“兔子尚能蹬鷹，在對手尚未喪失反抗能力前，盡量少說話。”
蘇燦拱了拱手，對著福伯鞠了一躬。
平靜了下來，他撿起跌落在一旁的匕首，向黃巖走了過去。
黃巖的哀嚎，都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