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守陣很快完成，原本就堆積好的大量工事被利用起來，一排排西安營將士站好。
后方的大炮被拉近，炮手盡可能找準(zhǔn)方向和目標(biāo)，以求能夠?qū)α髻\造成更大程度的傷害。
江越對于戰(zhàn)損比的要求極高。
他絕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帶出來的部隊大量折在這里，那未免太吃虧了。
“放！”
隨著命令下達，一門門大炮轟鳴，一顆顆炮彈朝著面前的流賊砸去。
前后不過瞬息間的功夫，巨大的爆炸聲與慘叫聲便在戰(zhàn)場上響起。
先火炮犁地，再火槍打擊，最后短兵對抗。
這種戰(zhàn)法拿破侖用過。
江越也喜歡，上手很快。
強烈的火光與巨大的聲音讓原本以為江越等人毫無準(zhǔn)備的一眾流賊陷入惶恐。
人們對爆炸與未知有一種特殊的恐懼。
江越道：“火槍準(zhǔn)備！火炮不要停！”
他身旁的旗令兵迅速給出相應(yīng)旗令，火炮隊看到不敢懈怠，迅速清理彈孔，重新填裝火藥。
隨著火槍彈藥出膛，流賊陣型當(dāng)即開始亂了起來。
藍田關(guān)口的賊首眼看陣型混亂，明白再這樣下去怕是怎么也沖不到明軍面前了。
他徑直抽刀，身邊的親兵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親兵抓住面前幾個剛緩住腳步的士卒，不顧面前這些所謂自家兄弟的大喊大叫，迅速砍殺。
人頭落地。
即可，賊首怒道：“后退者死！死！”
“想拼個富貴的，殺官兵！一顆人頭三十兩！”
他身旁的親兵同樣如此，吶喊聲在無數(shù)流賊耳邊響起。
陣型終于穩(wěn)住，繼續(xù)朝著明軍陣營殺去。
賊首吐出一口唾沫，目光鋒利。
這一次他身先士卒，就是為了一鼓作氣拿下江越等部。
雖然原本夜襲的打算失敗，但他足足帶出一千五百余號人，在人數(shù)上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
他依舊不害怕江越！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來的火焰將地上的雜草點燃，西安營營地門口的火堆更是被燒的沖天。
整個平地都亮堂了起來。
夜襲不襲，那邊是真刀真槍的對陣。
新一輪的炮彈擊發(fā)。
一顆炮彈剛剛出膛，順著拋物線徑直朝著前方砸去，卻不料在還沒飛出多遠的地方突然爆炸。
大量碎片朝著火炮隊射去，同時濺射到正在前方指揮的江越。
王石瞬間將江越撲倒，陶片并沒有對江越造成大量傷害。
火炮營和中軍預(yù)備的隊伍被爆炸引出混亂，好幾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點燃這發(fā)炮彈的炮手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錢大牛一腳揣在他的屁股上，命令他繼續(xù)填裝。
江越把有些暈乎乎的王石從地上拉起來，他明白這是遇到了什么，冷靜道：“開花彈提前炸開了?！?p> 這就是這個時代開花彈的弊端。
因為技術(shù)問題，明朝的開花彈并沒有高端設(shè)計，炮彈之所以能夠炸開，是因為里面填充了火藥，并且單獨進行了引燃。
除了大炮的引燃火繩外，每一顆開花彈內(nèi)也有一根火繩，這兩根東西都需要在射出前引燃。
大炮將開花彈射出去，而開花彈自身的爆炸則要依靠自身的那根火繩。
火繩在預(yù)定的時間里引爆火藥，將炮彈外殼炸開，彈出大量碎片，造成殺傷。
這就是明朝的開花彈。
也正是因為這樣并不高明的設(shè)計，使得很多時候炮彈能不能爆炸、在什么時候爆炸并不由操作者來決定。
很可能落地之后許久沒有炸開。
也可能還在半空中就爆裂，射出來的碎片反而打了自己一身。
西安營現(xiàn)在遇到的情況就是后者。
在西安的時候工匠們便提醒過江越有這樣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么開花彈在明軍中并不算廣泛，普遍還在用公孫彈殺敵的原因。
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江越呼出一口氣。
西安營特殊的體制以及江越刻意培養(yǎng)出的紀律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雖然內(nèi)部出了點亂子，但在主帥沒有新命令，思政員與直系長官還在待命之際，普通士卒也依舊堅守崗位。
只有原本就用作醫(yī)療的士卒正在拉著傷員往后走。
“砰！”
“砰！”
“…………”
密密麻麻的火槍擊發(fā)聲響起，原本只在視野盡頭的流賊已經(jīng)沖到面前。
這幫家伙的手腳很快，騎兵在前，手里舞著火把，就朝西安營大營扔來。
燃燒的火把掉在營地中，砸在一個正在燃燒的篝火中，掀起大量火點，火花散落在地，不遠處的雜草開始微微變黑。
這些草在旱災(zāi)后勉為其難的生長，卻眼看著就要被一把火燒干凈。
江越當(dāng)然不可能去心疼這點草，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面前的流賊。
火光照亮戰(zhàn)場，一個又一個流賊的面孔出現(xiàn)在西安營將士面前。
一眾西安營士卒分為兩排，盡可能覆蓋面前所有的流賊陣型。
一輪射擊，硝煙四起。
沖在最前方的流賊陡然中彈，彈丸打穿他們的棉甲，很快開始扭曲他們的血肉，造成難以愈合的傷口。
在這樣的距離下斷然沒有幸存的可能。
最前面的流賊倒下，后方賊寇依舊前仆后繼。
能活到現(xiàn)在的，很難有簡單貨色。
“砰！”
又一輪硝煙散去。
兩排前后射擊的所謂排隊槍斃法很有用，但流賊距離西安營的距離還在接近。
同時，對方的箭弩也已經(jīng)射來，不時就有西安營將士倒下，發(fā)出慘叫。
火炮在此時已經(jīng)很難發(fā)揮作用，江越不可能繼續(xù)讓火炮擊發(fā)。
在這樣的距離下，碎片的濺射會大規(guī)模殺傷西安營士卒，得不償失。
最前排的西安營士卒依舊在冷靜射擊，縱使流賊已經(jīng)抵達面前，依舊腳下生根。
他們的臉上有驚恐，有害怕，有怯意。
事實上他們當(dāng)中的很多人沒辦法否認自己有過想逃跑的想法。
但在西安營中，軍令如山。
臨陣脫逃，必死。
更何況，江越在往日的訓(xùn)練中依舊教會他們冷靜，教會他們記錄。
他們的思政員正頂在最前面。
他們沒理由撤退。
又一輪槍響。
流賊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再一回合的填裝彈藥。
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西安營刀盾手走出隊列，瞬間進行砍殺。
然后，流賊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