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秦芷覺得自己周身都像是被輾碎了一樣,又像是無數(shù)根鋼針在刺著皮肉,原來這就是死去的感覺嗎?除了痛,還是濃稠無邊的黑暗,眼睛像是被封印住了,怎么也睜不開。
“不!”
不甘就此被困,她下意識地努力掙扎著,“呼”一下,她好像從這漫無邊際的暗色中撕裂出一道口子,噴薄而出,劇痛一下子消失,如釋負(fù)重。
“嗯?”
周身一下子變得輕松,秦芷不由一愣,似乎周邊變得亮了一點?
她緊皺眉頭,眼皮緩緩掙開一條縫,漫無邊際的暗黑消失不見了,她身處,身處——她心弦一緊,眼眸微睜,自己這是身處何方?
明明已經(jīng)末世十年,大地早已經(jīng)滿目瘡痍,可眼前的景象怎么是,怎么是好像末世前?
此時天色暗沉,時近黃昏,觸眼所及,寸草不生,焦土遍露,偶有幾株樹木也光禿禿地,像是被無數(shù)蝗蟲啃咬過般千瘡百孔,但就算放眼所看到的地方都是貧瘠荒涼至極,也與末世的景象截然不同。
秦芷顧不得渾身酸痛,一個用力就翻坐起身,茫然而又警覺地環(huán)顧四周。
就在此時,她感覺到自己的頭好像被人用電猛擊了一下,一股激烈的疼痛隨之襲來,緊接著無數(shù)的信息一下子涌了進來,讓她眼前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
“大姐!大姐!”
“大姐!”
“姐,姐!”
……
身邊響起一陣陣呼叫聲,聲音稚嫩,滿含焦急。
秦芷伸手捧住了自己的頭,努力調(diào)息著,一邊忍著疼痛消化著。
從身體上傳來的痛感、身邊的呼叫、還有大腦接收到的信息,她懵懵懂懂地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好像重生了!
她前世身處于末世,好不容易覺醒異能,又拼著命,努力提升,浴血奮戰(zhàn),生存了十年,多少也搏得了一些功名,沒想到,站得高危險也更高,更是礙了不少人的眼。
結(jié)果讓人背后捅刀,暗算而死,重生到了這里,成為了另一個人,只是,不知是不是重生把運氣用完了,她如今重生的這個身體,境遇可不太好。
出身貧苦人家不說,她還有六七個弟妹,更糟的是,時逢災(zāi)年,到處民不聊生,原主爹娘只能拖家?guī)Э?,外出逃荒,但屋漏偏遭連夜雨,原主的爹娘在逃荒途中也死了,只留下秦芷這個大姐,帶著幾個弟妹繼續(xù)逃荒,而為了護半塊黑饃饃,原主被人圍攻,一命嗚呼了。
秦芷緩緩?fù)铝艘豢跉猓疾恢览咸鞝斶@是對她開恩,還是又給設(shè)置了一道關(guān)卡。
看這里人著的古裝,也不知是哪個朝代,更不知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國度,災(zāi)荒加上兵亂,就別指望能得到官方的救災(zāi)了。
只是,比這更糟的情況她也碰到過,對于秦芷來說,沒有喪尸已經(jīng)是老天給她的最大恩賜了。
秦芷理清了腦海中的記憶,抬眼看向團團圍著自己的幾個小毛頭,六七個男孩女孩,最大的看起也就十歲左右吧,其他的估計也就七、八歲,最小的,兩、三歲,呃……等等!那是什么?
“嗚哇哇哇——”
一道雖然微弱,但依然刺耳的啼哭聲響了起來。
秦芷的眼睛驀地瞇了起來,內(nèi)心終于有了波動——你大爺?shù)模?p> 一個嬰兒!還哭得這么大聲!
下一秒她就如同炸了毛的貓,渾身戒備起來……呃,又一秒,她就醒過神來,是了,現(xiàn)在不是在末世了,這種聲音和音量不會再吸引喪尸群過來了。
但是也不行啊,這會兒天近黃昏,這荒郊野外的,萬一引來些野狗野狼什么的,也很危險啊。
不等秦芷再有什么反應(yīng),抱著小嬰兒的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女孩,已經(jīng)動作嫻熟地輕拍著嬰兒后背,一邊搖晃著開始哄了起來,似乎哄拍有效,啼哭聲低了一點,但秦芷覺得這小嬰兒聲音變小,怕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哭的力氣了,估計是餓的。
是啊,這逃荒呢,而且是山窮水盡了,哪有什么吃的。
秦芷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拖著這么一堆小毛孩子,這比開局一條狗的難度好像大得多啊。
“姐,你沒事吧?”
“大姐,嗚……”
“大姐,你活著太好了!”
“姐,姐,這個給你!”
……
幾個小毛頭又開始七嘴八舌地圍著秦芷問道,接著,秦芷就感覺到自己的手里被塞了一個東西。
她低頭一看,不由又愣了。
這,是一塊饃?
雖然又黑又硬,但確實是塊饃。
秦芷的心情有些激動,末世經(jīng)歷了十年,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樣原生態(tài)的食物了,都是變異獸肉和一些變異作物制成的食物,怎么做還原不了末世前那些普通食物的味道。
她忍不住收緊了五指,緊緊攥緊了那塊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饃,恨不得一把塞進嘴里,好好品嘗一下這久違了的滋味。
幾個孩子都安靜下來,緊緊簇?fù)碇剀?,努力不把目光看向她的手、看向那塊饃。
秦芷喉嚨動了動,狠狠在心里罵了一句,說實在的,她在末世很多時候,遭遇生死關(guān)頭,好像也沒有現(xiàn)在這樣天人交戰(zhàn)來得艱難。
終于她還是動了,但只用指甲掐了一點綠豆大小的饃塊,在幾個孩子的目光中,手臂無比沉重地緩緩送入口中,一股天然的谷物香味淡淡傳來。
“真難吃,給!”
秦芷張口說道,聲音有點嘶啞,說出來的話也是硬梆梆的,一臉嫌棄把饃塞給了身邊一個孩子。
“姐……”
幾個孩子著急地叫了起來。
“不吃就丟了!”
秦芷冷哼一聲,也不知是她說這話時全身透出的冷意,還是因為原主向來就是這樣的做派,大家都不敢出聲了,無聲地學(xué)著秦芷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掐一丁點兒下來,又把饃傳給下一個,就連那小小嬰兒,也被喂了一點點在嘴里,小小的人兒,緊閉著眼睛,小嘴抿來抿去,拼命想汲取一點養(yǎng)分。
秦芷暗暗吐了口氣,前世的她向來獨來獨往,沉默寡言,重生過來的這原身,好像也是個脾性暴躁的,自己剛剛的言行,也勉強符合原身的做派,加上這些都是半大娃娃,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占了他們這大姐的身體。
秦芷嘴上說著難吃,卻半天沒舍得把嘴里的的那丁點兒渣渣咽下去。
這天然谷物的味道啊,多少年沒有吃到了,秦芷一時心潮起伏,內(nèi)心感慨萬千。
“嘀——檢測到宿主……行為……正在……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