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孫若谷拿著地圖又端詳了一會,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岑大夫說的半卷地圖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再去想,岑大夫和他口中的那位高人不是說了嘛,講究的是一個緣字,接下來要思考的才是要緊事。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跑題卻沒完全跑題,永恒的哲學三問,確實是擺在顓孫若谷面前最急迫的問題。
顓孫若谷也在努力思考這些問題。
我是誰?
我是顓孫若谷,只此時空下,我就是顓孫若谷!
我從哪里來?
一半靈魂來自地球的陳若谷,一半來自淵界的顓孫若谷,我是二者的結合,只不過一個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一個是十歲的孩童,表現出來的性格和運用的知識,陳若谷那部分要多一些。
二者是平等的,并無主次之分。
要到哪里去?
修煉,變強!從禪讓一脈走出去,從玄國走出去,不求逍遙于世,但求這一世踏遍淵界五國,領略一界風采,此生無大遺憾。
顓孫一族所在的禪讓一脈,其實是多個家族的結合體。初圣之前,文道武道已經從靈道中脫離,人族也發(fā)展到了新紀元的黎明前,文武兩道各有數位踏入第四境的人物,在生靈百族中也是佼佼者。
此時,人族內部實行的是禪讓制,真正的天下為公、選賢舉能。
其中以九位首領的禪讓最為后人津津樂道,其中一個首領就是顓,顓孫這個姓氏就由此而來。
除了顓孫,青龍山脈隱居的禪讓一脈,另外還有五個,至于剩下的三位人族首領,有沒有后人或者后人在哪,顓孫若谷就不清楚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禪讓一脈雖說不是食古不化那種,但對于現在的人族各國,實行的各種政治體制和政治手段也是批評遠大于認可。
他們自己也清楚時代變了,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的道理都明白??尚闹兴鶊允氐牧雠c愿景,所抱有的上古人族團結一致、互親互助的愿景,確實是與現實難以調和。
用陳若谷的視角來看,就是禪讓一脈認可制度要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但具體到現今朝廷的種種做法上,卻是要對那句著名的“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行之”稍加變化,叫做“變法,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行之。”故此禪讓一脈半隱居于世。
說回修煉,三個體系,靈道不做考慮,雖然也有人族修煉有成的例子,畢竟人族也是生靈,最初也是修行靈道的,但文武兩道出現后,就很少有人去走靈道了,畢竟文武之路更貼合人族,比起靈道事半功倍。
文道是肯定要走的,畢竟家族底蘊在此,前世記下的那些詩詞名句也能有用武之地,君不見,哪個穿越者沒有靠詩詞裝的一手好嗶。
不過顓孫若谷擔心的是,自己充其量記得一些名句和篇幅不大的名篇,記得一些思想家的主要思想。真要著書立說什么的,就憑腦子里留存的墨水真的夠嗎?
當然文道也不見得要真寫一本書出來,畢竟初圣也說過,他成為第五境,靠的主要是立下秩序,推行仁義,而不是一部部書。
社會其實是最好的老師,寫一本書能有多少人讀,又有多少人能真的讀懂,又有多少人會從中有所收獲并付諸實踐。
而改變社會制度、社會風氣、政治生態(tài)的話,那么教化的會是所有生活在這個體系下的人。用淵界的說法,這才是最大的天道功勛。只不過這條路同樣難走,紙上得來終覺淺,而他實實在在是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
武道的話,顓孫若谷肯定是希望如同每一個主角一樣文武雙修,不過顓孫一族,不以武道見長,武道功法就那么三本,還都是就比爛大街強一個檔次的貨色。
顓孫若谷想到這,從旁邊拿起一個書卷,只見其紙張古舊,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玄幽步》。
正是他晚飯后,趁著父母不知躲到哪玩游戲的時候,隨手從書房翻出來的。
翻開簡介,寫的都是如何厲害云云,最后練至大成,一步可跨入幽冥縫隙中,完美避開現世空間內的攻擊,可以說是無上防御(跑路)功法。
從頭翻看一遍,字數不多,穿插著十幾幅圖畫,就是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就是不知道它想表達什么。
顓孫若谷手握書卷,在房間踱步,這是他前世讀到很是費解的書時的習慣,而且他還有個壞習慣,就是走到墻壁的時候,會習慣性的用頭輕輕磕一下墻壁。
他倒不覺著這是個壞毛病,畢竟誰還沒個小習慣,又礙不著別人,有人知道這件事問他,他一般也懶得解釋,只會半開玩笑的說,君不見哪個王道熱血少年,不是以頭功見長?我這么練下去,沒準也是個頭柱呢。(??????)??
“難道我是武道廢柴,這種三流功法居然就跟看天書一樣?”
顓孫若谷很受打擊,自己穿越沒有金手指就算了,怎么天賦也不弄高一點,不求天道靈體、超級光腦之類,但三流功法也看不懂,可就說不過去了。
只是顓孫若谷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因為光線原因,他的正對面墻上,就是他的影子。
習慣性的一磕,啵,顓孫若谷突然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了一層薄薄的水墻,渾身抖了一個激靈。
待反應過來,眼睛能看到東西,但顓孫若谷卻能明確知道周圍其實是一片黑暗,并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影子里?”
經過一次死亡,顓孫若谷對所面對的未知,并不抱有太多恐懼。
這里仿佛沒有時空的概念,也不知過了多久,顓孫若谷看到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影子,跟當初一樣,就那樣存在著,沒有任何依憑。
毫無征兆的,影子向顓孫若谷走來,顓孫若谷沒有躲閃,也無法躲閃,直到影子融入他的身體。
顓孫若谷索性把身體控制權完全交給“影子”,只見他一步、兩步、隨后越走越快,也不知道踏出了上千步還是邁出了上萬步,緊接著下一步踏出,顓孫若谷頓時感覺一種空間割裂之感。
仿佛就好像自己被兩面鏡子夾在中間,兩個鏡中世界相互倒影,呈現無數的‘像’,自己存在于任何一面鏡子之間,卻又不存在任何一面鏡子。
《玄幽步》,早在第三步的時候,顓孫若谷就猜測可能是在學習這部功法,現在這種感覺不就是書中描述的大成,一步隱幽冥。
顓孫若谷成功踏出最后一步的同時,他感受到了這個影子空間對他有了排斥感,影子緩緩從他的身上剝離開來。一個恍惚,影子似乎回頭看了他一眼,緊接著發(fā)現他又站在了自己的房間,還是那面墻,他的額頭也是抵在墻面上。
摸了摸額頭,冰冰涼涼的,看了一下時辰,大概也就過去半刻鐘。
平復了一下心情,顓孫若谷來到屋外的院子里,仔細回想之前的感覺,那種一步邁出,仿佛將自身從這片空間抽離出去一樣。
邁出了第一步,失敗,第二步,失敗……第二十步,達到入門一步十丈……第四十九步,達到小成一步乘風……
此時顓孫若谷的狀態(tài)就是,身體反應在意識前,意識反應在思考前。
直到第九十九次,顓孫若谷一步跨出,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此時的他正好站在院里水缸旁邊,但顓孫若谷低頭看去,竟然無法從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真的把一部武道功法只用了不到一個晚上就修煉到大成。
“這么厲害的功法居然被埋沒,而且這要是三流功法,那就是等級排序是按從小到大排的?!鳖厡O不禁感嘆,雖然他現在對武道了解不多,但也不妨礙他體會這《玄幽步》的厲害。
“看來這就是我的金手指,不,金影子了?!鳖厡O若谷回到屋內,擺好蠟燭讓自己的影子映在墻上。伸手摸了摸墻上的影子,這次沒有反應。
“雖然沒太明白,不過多少能猜出觸發(fā)條件,一本未學過的功法,另外碰觸影子,有沒有別的限制就要再摸索了。”
“文道,我有前世的積累,武道,我有影子這個外掛,這要不文武同修,可真沒法交代。”
此時已經很晚了,顓孫若谷強按下去拿另外兩本武道功法的沖動,“穿越第一天,好好睡個覺吧?!?p> 圣歷一三九五年四月七日,顓孫若谷醒來的第五天,也是他能熟練使出一步乘風,平均十次能成功一次使出一步隱幽冥的第一天。
顓孫若谷感覺是時候找顓孫問天談一談了,自出洞來無敵手只存在于小說中,現實中財侶法地缺一不可,家族的支持非常重要,他不想也沒有必要背著家里偷偷發(fā)育什么。
“父親”顓孫若谷找到顓孫問天
“若谷”顓孫問天感覺自從孩子醒來變化很大,也成熟許多,不過他并不覺得這肯定是好事,過早的成熟往往意味著過早的承擔責任。這與他之前迫切希望顓孫若谷明志的性質不同,并不矛盾。
“父親,關于武道,我有些事想問你?!?p> “哦?你說說看,為父雖然走的文道,但武道的基本常識還是了解的差不多的。”
一聽顓孫若谷問武道,顓孫問天就猜個八九不離十,年輕人嘛,誰還沒有個文武雙全的夢啊。
尤其是天才,他們會很容易產生錯覺,認為只要用一段時間,自己能走完別人一輩子才能走完的路,刻苦學習幾年,就能學會別人付出畢生精力才能學會的事。
但人畢竟精力有限,而且也只有那天才中最頂尖的那些人,才能一直天才下去。
“好的,父親看好”顓孫若谷說完一步踏出,頓時整個人如同青煙一般,乘著微風移動,凝而不散卻又有絲縹緲之韻。
“這是,你學了《玄幽步》,還達到了一步乘風!”
顓孫若谷感覺腦袋有點不夠用了,這才幾天,他年輕時練了半年都沒入門的《玄幽步》,當然現在也沒入門,這就被兒子練到了小成!
“父親再看”顓孫若谷說完又走出幾步,感覺說不出的玄奧。
顓孫問天全神貫注,突然一剎那,他感覺顓孫若谷從他面前消失了,就是理性告訴他,人其實就在他面前不遠,但眼睛和其他感知器官卻在說,哪有這個人哩?大腦瞎下指令的不要。
顓孫問天閉上雙眼,過了幾秒后重新睜開,雙眼泛起幽光,這是運用了某種文道神通,但令他驚掉下巴的是,他還是‘看’不到顓孫若谷。
“《玄幽步》、大成,一、步、隱、幽、冥”顓孫問天一字一頓道,神情中沒有吃驚,只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