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是張?zhí)酰ㄇ笞纷x)
“不知貴人來京兆府,所為何事?”
才入京兆府大門,一個看門的衙役便滿臉諂笑的迎了過來。
張?zhí)踅裉斐鲩T倒是并沒有穿道袍,而是換上了長生殿發(fā)給弟子的長袍。
長袍上身雪白,衣袖和下擺卻呈墨色,秀滿了墨竹,表明他是長生殿清竹院的弟子。
京兆府的衙役,別的本事可能沒有,可在這藏龍臥虎的帝都之中擔任官吏,眼力當然是不缺的。
長生殿弟子這一身騷包的白色長袍,離著老遠他便認出來了。
“探監(jiān)?!睆?zhí)蹰_門見山道。
京兆府下轄左馮翊和右扶風,三個衙門并稱三輔,一起掌管偌大的帝都行政諸事,管轄百姓超過千萬。
探監(jiān)這種小事,自然不可能還得專門去找京兆尹,衙門中自有專門負責這些事的官吏,直接跟衙役說,讓他帶路就好了。
果然,衙役聞言連忙道:
“好說好說,這便帶貴人去見獄史大人。”
說著,便忙不迭在前面帶路,張?zhí)跻娝@恭敬殷勤的樣子,直呼這身衣服果然好使。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別看這些衙役官職不大,可在這偌大的京兆府里,要是人家不愿帶路,只怕光是想找到獄史辦公的衙門,張?zhí)醵嫉谜野胩臁?p> 人家現(xiàn)在這么好說話,連“例錢”都沒要,說白了還是長生殿的名頭好使。
昨天要是穿上這玩意兒進城,趙巖還敢攔著他敲詐?
很快,在那衙役的帶領(lǐng)下,張?zhí)醣銇淼搅藢iT管理天牢的班房。
里面有不少官吏正在辦公。
畢竟天牢規(guī)模不小,里面關(guān)押著的犯人以萬計,每天吃喝拉撒都是個大問題。
若沒有一定規(guī)模的管理團隊,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似張?zhí)跚笆滥切╇娪半娨晞±?,隨便一個獄卒都能放人進天牢的橋段,基本只能在王朝末年秩序崩壞的時候才能看見。
安穩(wěn)的時節(jié),這種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
有長生殿的弟子身份在手,張?zhí)醯故菦]花多久,就被獄史恭恭敬敬的從班房里送了出來。
隨行的還有兩個帶路的獄卒。
整個過程十分順利,在塞了一張銀票給獄史之后,對方聽說他要見前些日子被下獄的禁軍百戶張興武一家,連他與張興武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來探監(jiān)都沒問。
十分痛快的喚來了兩個獄卒,讓他們帶著張?zhí)踝咭惶颂炖巍?p> 天牢距離京兆府的辦公衙門不遠,就在府衙后面,是一座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的設(shè)施。
隔著老遠,張?zhí)趺翡J的靈覺便感到此處煞氣沖天、血光四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
他那老爹倒還好,雖然十八年沒見,可他能擔當禁軍百戶,怎么也有三品武者修為了。
只要沒被上刑,多半是沒什么事情的。
大哥作為個百戶之子,就算沒有習武,身體底子也應該不差,短時間內(nèi)倒是熬得住。
可家里還有母親和一對雙胞胎妹妹,這些女眷可多半沒有修為護體。被關(guān)押在這種煞氣濃重的地方,時間一久,煞氣入體,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這天牢顯然沒有什么人道主義精神,可不會為生病的犯人治病,病死了草席一卷,找個亂葬崗丟了便是。
想到此處,他心頭不由得升起了些緊迫感。
得盡快把人撈出來才行。
思索之間,他已經(jīng)順利進了天牢,七彎八繞之下,來到了位于地下第三層,不見天日的地牢里。
此地陰寒無比,冰冷刺骨,張?zhí)跻姞顚σ慌缘难靡蹎柕溃?p> “那張興武一家人,皆關(guān)押于此?”
那衙役連忙解釋:
“那倒沒有,張興武乃是三品武者,他兒子張?zhí)嗍嵌肺湔撸加行逓樵偕?,才會被關(guān)在這地牢里。而沒有修為的女眷,則關(guān)在最上面一層,否則早就死了,哪里還能熬得到問斬的時候?!?p> 張?zhí)趼勓运闪丝跉?,正待再問些什么,便見那獄卒敲了敲一個牢門,對張?zhí)醯溃?p> “喏,張興武與其子,都在此了?!?p> 張?zhí)醵ň慈?,便看見兩個披頭散發(fā)的男子有氣無力的坐在鋪滿了雜亂稻草的牢房中,肩胛上被特制的鐵索橫穿禁錮,鎖住修為。
猩紅的血液順著鐵索流淌,浸透了粗糙囚服,干涸之后呈現(xiàn)出漆黑的顏色。
想來這就是便宜老爹和大哥了,張?zhí)跻姞钏闪丝跉狻?p> 他們的樣子雖然看著慘,不過對于皮糙肉厚的武者來說也算不得什么嚴重的傷勢,只要將那特制的鐵索取下來,不消一日便能恢復。
看了眼一旁的兩個獄卒,張?zhí)醪粍勇暽囊蝗巳艘诲V銀子:
“我有些話要進去與他們說,還請二位回避一下?!?p> 那獄卒接過銀錠,聽到這話之后頓時有些猶豫,剛想說開門探監(jiān)不符規(guī)矩。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見張?zhí)跏掷锊恢螘r多出了一塊雕刻著“乙”字的長生殿令牌。
竟是長生殿僅次于殿主親傳的乙等弟子?
這獄卒是有些見識的,一看見令牌便是一驚,連忙恭順道:
“貴人既開了口,那自然沒問題。只不過此二人皆是武夫,還請貴人當心。我等就在那廊道轉(zhuǎn)角處等著,若有事情,貴人喚一聲即可。”
說著,便打開了牢房的門,隨后遠遠退到了廊道的另一頭。
至于張興武父子倆會不會趁機跑了?
這種情況發(fā)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且不說他們被鐵索鎖住了武道修為。即便是沒有鐵索禁錮,以張興武區(qū)區(qū)三品武者的實力,也不能在天牢里翻起浪來。
牢房中,張興武和張?zhí)喔缸觽z見有人居然打開門進來了,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隨后都有些訝異的看向張?zhí)酢?p> 張興武被卷入的案子事關(guān)重大,前些天便經(jīng)常有京兆府或者金吾衛(wèi),甚至宮廷禁衛(wèi)這些不同勢力的人前來詢問他那一夜的情況。
因此對于有人探監(jiān),張興武是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的。
只是這打開門進來,還支走獄卒的,卻是頭一遭。
而且此人穿著長生殿的衣衫,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是來查案的吧?
這案子跟長生殿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父子倆觀察著來人,心中猜測對方的的來意,卻都默契的沒有率先開口。
張?zhí)蹩粗矍澳永仟N的老爹和大哥,一時間倒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了。
雙方大眼瞪小眼,牢房里多了個人,卻反而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過了好一會兒,不明所以的張興武才忍不住道:
“這位公子......可是有事?”
“D......”張?zhí)蹰_口想喊聲爹,但張了張口又總喊不出來。
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
“我是張?zh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