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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第二十一章 相像

殿下,王妃打算給你畫遺像 唯六尼 2058 2022-11-23 20:13:00

  井春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疤痕,鮮血已經(jīng)凝固得如同朱砂一般,竟是有些讓人恐畏與膽顫。

  好在傷口不深,除了有些刺痛之外,其他的倒也沒什么要緊的,井春用濕帕子拭去脖子上的血痕,突入的吃痛又將井春不覺咬緊了牙關(guān)。

  蘭姑姑也從廳堂內(nèi)進(jìn)來,看著井春脖子上的傷痕,不覺落淚。

  “老爺竟當(dāng)真這般狠心,連小姐的命都不顧了嗎?”

  井春淡淡一笑,取過蘭姑姑端來的傷藥,道:“他顧的是井氏的顏面,說到底他也是怕,只是用這種方式,卻是讓人心寒……”

  “蘭姑知道,小姐多少怨恨老爺,但他始終是小姐的親生父親,蘭姑想讓小姐知道,這層血緣關(guān)系斷然是隔不了的。”

  井春也是知道蘭姑姑的用心,蘭姑姑只是擔(dān)心井春會恨上井統(tǒng)昌,不顧父女情分,更是讓這層原本就破敗的親情雪上加霜。

  井春點了點頭道:“我知道?!?p>  可“我知道”又不是“我明白”,井春只是知道她與井統(tǒng)昌有著血緣關(guān)系,該怨恨的井春一樣也不會少。

  蘭姑姑細(xì)心地用白色布條為井春纏好了脖子上的傷口,道:“至少黎王殿下是有幾分真心的,我到黎王府的時候生怕黎王殿下不肯見我,只聽了來龍去脈便趕來搭救,可見也不是一個袖手旁觀之人?!?p>  蘭姑姑悵然,“好在小姐與黎王殿下有了婚約,這黎王府倒也是個好去處。”

  井春聽此,也只能感嘆姜和瑾在做派上面從不留下什么口舌,姜和瑾這一救,不說別的,至少在井府人看來姜和瑾對自己蒙眼做出的選擇是絕無二議的,豈不又是給姜和瑾的為人添了色。

  未及,卻又是一陣敲門的聲音,只聽得略有謙和的聲音,道:“小春,可休息了?”

  這是井統(tǒng)昌的聲音,聽著聲音倒是沒有在廳堂內(nèi)咄咄逼人,倒是緩和了不少,只是往日里見不到一面,今日又何須殷勤。

  井春也不想見,見了也受不了井統(tǒng)昌的表面之詞,便示意了蘭姑姑一番,低聲道:“只說我已經(jīng)休息了?!?p>  蘭姑姑點了點頭,便去開了門。

  蘭姑姑并沒有什么好臉色,只道:“老爺,小姐已經(jīng)休息了……”

  井春在屋內(nèi)聽著井統(tǒng)昌的聲音,道:“小春的傷口……”

  “已經(jīng)上過藥了,雖是不深,但只怕日后留疤……”

  只聽得井統(tǒng)昌嘆息的聲音,卻又是一些恨鐵不成鋼的碎語。

  蘭姑姑也只是一個下人,見著井統(tǒng)昌這般不知善惡,卻也不敢說些無禮的話,便只道:“我在井府干了也有十七八年了,先前一直在先夫人身邊伺候,先夫人走后,蘭姑也本想一走了之,可一念到在外寄養(yǎng)的小姐,我心中可是不忍心,說句越矩話,老爺在這十年間未養(yǎng)育小姐一絲一毫,逢年過節(jié)的見上一面都時不容易,好不容易回京,老爺就真的忍心、忍心這樣對自己親生閨女……”

  井統(tǒng)昌未展愁目,只是搖了搖頭,聲音更是添了些冷漠,“她若是安分守己,為父的又怎么會……”

  蘭姑姑不等井統(tǒng)昌說完,便道:“小姐若是再安分,井府上下怕是已經(jīng)蓋起靈堂,早就拗哭成一團(tuán)了!”

  蘭姑姑指著院內(nèi)的一切,最終落指向天,“井府不大,老爺若是想知道小姐的飲食起居也不是難事,自從回京來小姐吃的什么,喝的什么,穿的什么,住的什么,老爺當(dāng)真不知道嗎?”

  井統(tǒng)昌聲音也不似先前一般張揚,遮掩著些許,道:“往日公務(wù)繁忙……”

  “老爺公務(wù)繁忙卻能顧得住二小姐,知道二小姐的吃穿用度,不說別的,就那衣服上來說,就算是外人見了也只能說是兩家的女兒,老爺是真心看不出什么嗎?”

  “方蕓顧全府內(nèi)的一切事宜,自然萬事都是她說了算,再說了小春又并非是吃不飽穿不暖?!?p>  蘭姑姑聽著,心中更是氣憤,便道:“那老爺還來干什么?這個份上不該作晚娘的來看看,您不是公務(wù)繁忙嗎?”

  “蘭姑,你在井府多年,這點人情世故也不懂嗎?”

  “我蘭姑懂,不僅懂了,還忍了,忍到盡頭了還能繼續(xù)忍嗎?”

  “小春也是我的女兒,我又豈會不疼,只是這人情世故……”

  蘭姑姑聽此,自然能懂得井統(tǒng)昌話中的意思,卻是懶得揭穿,便道:“老爺若是心中還有先夫人,就煩請好好待小姐,直至她出嫁,也不算是愧對先夫人?!?p>  話已至此,井統(tǒng)昌也沒什么好說的,單單往屋內(nèi)見著一眼,張口本想再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便又咽進(jìn)了肚子里,說不了什么便離開了。

  井春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臥躺在床上,卻是將門外的聽的一清二楚,心中卻是無比平靜,她的世界淡漠慣了,自己即是不受寵的井府寄養(yǎng)之女,卻又是黎王府未進(jìn)門的黎王妃,若是算起來,豈不是恨不得愛也不得?

  若是這黎王妃之位是井疏瑤,井府怕是早已歌舞升平了吧。

  可偏偏,她不是,她是井春。

  蘭姑姑見著井春已經(jīng)睡著了,也收拾好東西,吹滅了燈燭出了門。

  ……

  回去了路上,月色正濃,姜和瑾微微擰著眉頭,只當(dāng)自己做得對,井春若是真的死了,太后娘娘保不齊會塞什么人嫁進(jìn)王府,不讓外人說自然也是不愿讓外人知道,這個節(jié)骨眼上誰都不愿惹出什么是非來。

  回憶那頸脖上的鮮血,若是旁家的千金小姐只怕早就昏了過去,她倒好一聲不吭地等著人來救,還不肯松手,姜和瑾驀然一語,道:“也不知她性子隨了誰,竟然這般剛烈。”

  呂池自然也聽得見,道:“屬下覺得,井畫工和殿下挺像的?!?p>  姜和瑾撫這窗外的清風(fēng),反倒是清冷,“你年齡未長還能是眼拙了不成?”

  呂池訕訕一笑,道:“倒不是說容貌相像,而是在性子上?!?p>  “性子?”

  “井姑娘和殿下一樣都是傷著自己來保全自己的人,若非是被逼到絕路也不會如此……”

  若是可以,誰又想走向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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