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月什么時候交齊?”慕薇薇問的是趙寒兮。
“薇薇姐,能延遲到下個星期嗎?”
平時在學(xué)校天不怕地不怕的,現(xiàn)在聲音都不敢大點(diǎn),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陳東替她回答,抖著煙頭:“行啊,就是今天要是能讓我們開心點(diǎn)的話,我或許還能寬恕幾天?!?p> 有人起哄,干脆當(dāng)他女朋友,以后也不用管這些了。
趙寒兮心里一陣反胃,她本身長得不算差,交的男朋友也是長相偏上等的,再看說那句話的男人,都快三十歲的年紀(jì)了,一嘴的黃牙,身高跟個土拔鼠似的。
幾人站在屋檐臺階上等著雨停,其實(shí)地方夠大,但是下面還是站著一個淋著雨的女生。
趙寒兮是想偷偷溜走的,沒想到被人在校門口堵了,對方人多勢眾,平時跟在自己身邊耀武揚(yáng)威的姐妹沒一個頂?shù)?,撇下自己就走了?p> 她身上的校服差不多都能拎出水了,九月的天氣,說不冷是假的,尤其是現(xiàn)在還刮著風(fēng)。
遠(yuǎn)遠(yuǎn)看見這種畫面,要說在遭受社會暴力,倒是嚴(yán)重了,所以沈若眠把自己當(dāng)成透明人繞開了。
回家的路這只有這一條,想等這伙人走開吧,但是雨季的白天都很短暫,徐津州發(fā)消息說一家人等著她開飯呢。
她不知道這種算不算一種重視,但是不好讓那么多人等著。
趙寒兮抹了把臉上的水,抬眼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想也沒想叫出那個名字。
“沈若眠?!?p> 沈若眠沒聽,腳步不停。
慕薇薇蹙眉念了下這個名字:“就是你說的搶了你的名額的人?”
“對?!?p> 趙寒兮突然知道怎么應(yīng)付這幫人了,沖過去抓住沈若眠,不讓她走。
沈若眠早在她叫出自己名字后就預(yù)感不對了,還沒有來得及跑,她反抗,又跑來一個女生,這次是抓住她頭發(fā)。
“跑什么?小妹妹我們交個朋友唄?”
誰要跟你們交朋友!
六點(diǎn)半。
門是張姨開的,看到站在門口的少女她驚訝叫出聲:“阿眠,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沈若眠揪干衣角,打了個噴嚏:“沒事,我沒帶傘,就淋著雨回來的?!?p> 客廳里冷冷清清的,她以為沒有人,沒想到人都在。
“去哪兒了?”
她把頭發(fā)放下來,遮住那邊微腫的臉。
沈淮滿臉怒氣,走過來:“我問你去哪兒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皺起眉,“你臉怎么了?”
“我?!鄙蛉裘邉傉f了一個字,被打斷,“阿眠啊,以后要是想跟朋友出去玩,記得跟家里打聲招呼,看我們大家都在擔(dān)心你?!毙戽f話溫溫柔柔的。
果不其然,沈淮對這個女兒的不滿又升起,開始數(shù)落:“我不反對你交朋友,但是凡事都要有一個°,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不然到時候吃虧了我也不會管你?!?p> 徐姝阻止他:“哎呀,阿眠一看就是好孩子,不會自甘墮落的,你別嚇到孩子了?!?p> “也就你好,凈幫著她說話?!?p> 沈若眠呆不下去了,回到自己房間。
身上的衣服都是臟的,她坐在地上,沒開燈,漸漸閉上眼。
晚上做了夢。
這是一條不干凈的巷子,旁邊是個待拆遷的小區(qū),這片已經(jīng)荒廢好久了,下水道口處堆積淤泥,污水都快漫過腳面了。
沈若眠背抵在粗糲的墻面上,雨勢壯大,虛瞇著眼睛依舊覺得火辣辣的,對比趙寒兮,誰也不比誰好。
慕薇薇拍著少女的臉,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小妹妹,跟我混吧,包管你里頭外頭橫著走?!彼稚线€支著根煙,不抽,就是純粹拿來裝逼用,“當(dāng)然我也不是無償護(hù)著你,你也得適當(dāng)?shù)慕o點(diǎn)誠意是吧?”
“我沒錢?!?p> “你逗我呢?人家趙寒兮都說了,你跟幾個有錢的玩得好,能跟那幫人玩的怎么可能是沒錢的呢?”
沈若眠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她是個有錢人,她倒是希望呢。
“我真沒錢。”
趙寒兮又跳出來了,指著她:“別撒謊了,我那天可是看到你從一個豪車上下來,而且有人說你家住的可是別墅區(qū)?!?p> 沈若眠上學(xué)這么多天,也只有來的第一天因?yàn)椴恢缆?,才坐的徐家的車子,她想解釋什么,轉(zhuǎn)而想到沈淮說的。
不能在外人面前說她和徐津州的身份關(guān)系。
“你看錯了?!彼荒芤啦怀姓J(rèn)。
“你撒謊,薇薇姐,她在撒謊!”趙寒兮這是賴上她了,策劃只要讓沈若眠也“加入”,慕薇薇這幫人差不多就能放過她。
慕薇薇想的是前者,她歪著頭,目光落在那個助聽器上:“聽說這玩意也要個幾十萬,你說你家沒錢,我真不信?!?p> 看到他們將主意打在自己助聽器,沈若眠捂住。
“別人捐贈的,不值錢?!边@是在她小時候被診斷出耳朵有問題后,通過社會公益資助的,二十萬的助聽器,放在小鎮(zhèn)的消費(fèi)水平,一套房子的價格。
“捐贈的?意思是你再裝裝可憐就能繼續(xù)得到資助了?”她打起了主意,連招都出好了,“看你這孩子,還說沒錢,你說就跟他們說這個不見了,讓他們再來點(diǎn)錢來不就得了?!?p> 沈若眠迎視上她,說不可能的,還沒有說完,側(cè)面揮過來一個陰影,下一秒,臉上就是一痛,接著就是麻麻的。
慕薇薇想好了,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跟東哥剛才說的,不聽話就要管教管教,她也是練過的,將那助聽器硬生生奪過來,順帶著還扯下一小拽頭發(fā)。
沈若眠被推到地上,她是側(cè)著臉的,現(xiàn)在眼睛里不僅是火辣辣的了,連鼻腔也是被臭得嘔吐的臟水填滿,手背上踩著別人的腳。
“過幾天我還會來找你,乖乖聽話,我就不為難你?!焙茱@然,她是堅(jiān)信沈若眠是靠公益基金的,想從中撈點(diǎn)。
趙寒兮是個紙老虎,平時說說還行,但是真要動手,她還是慫了,她看到慕薇薇打了沈若眠,還搶了那個昂貴的助聽器,事情好像有些鬧大了,一時之間,心里開始后怕。
女人們的爭論,男人們就負(fù)責(zé)站在旁邊看戲,
陳東站在傘下,不插手,時不時還回頭催促幾句,麻利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