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山上~逍遙觀,逍遙觀里~逍遙仙…”
莽莽群山里打柴的樵夫吆喝著不知名的號子,在空谷中傳蕩,驚飛了山林中的鳥兒,夾雜著幾聲猿嘯。
在山口不遠處,幾位農(nóng)夫正在田里勞作,現(xiàn)在正是農(nóng)忙的時候,婦人肩上挑著飯食,小孩理發(fā)手里提著水罐結(jié)伴去給自家的“頂梁柱”送飯。
農(nóng)夫擦擦額頭的汗水,放下手里的農(nóng)具,樂呵呵的接過娃娃手里的水罐,大口喝了幾口潤潤嗓子,坐在田壟邊上吃著飯食,婦人與農(nóng)夫聊著今年的收成,小孩兒捉著地里的蟈蟈。
冷鋒伸了伸懶腰,從破舊的團蒲上站起身來,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神像,神像做工粗糙,看不清是哪路神仙,而冷鋒所在的大堂也是破破爛爛的,角落里都是塵土與蛛網(wǎng)。
但這些沒有讓冷鋒有絲毫怠慢,恭恭敬敬的起身拜了一拜,退出了大堂,看著日頭,冷鋒轉(zhuǎn)身去尋找吃的。
找了半天,冷鋒才從柴房里找到半塊冷餅,無奈之下只能就著井水吃下肚,匆匆填填肚子。
“唉~當年老爺子他們是怎么想的?我那時候才四歲啊!就把我送給個瘋道士去學(xué)藝,問題是那瘋道士一天發(fā)三次瘋,每次都擾得我不得安生。
我自己什么能耐我能不知道?那瘋道士也就壓我?guī)啄?,最后還不是瘋瘋癲癲的‘溜了’,到現(xiàn)在也沒個音信,我只能給他立個牌子嘍~”
冷鋒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吃完冷餅又灌了幾口涼水,混了個水飽,估摸著自己已經(jīng)離家有十來年了,眼看著快到“弱冠之年”,按照約定,自己也該回家了。
想到這里,冷鋒拍拍屁股,從睡覺的屋里收拾行李,換上一身淡藍色的粗布衣裳,拿好官府給的文蝶之類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再此踏進大堂,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柱香。
一直盯著香燃盡,冷鋒上前幾步,來到桌案的后邊,彎腰從下面拿出一柄塵封的長劍。
伸手簡單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鍛造的,只知道是那瘋道士花了極大的心力鍛好的。
冷鋒依稀記得,那是一個下著大雨的夜幕,瘋道士仰頭大笑的站在小院里,雙手舉著鍛好的長劍,練了一套冷鋒不知道的劍法,飛身消失在雨幕之中,第二天才渾身濕漉漉的回來。
從那天開始,瘋道士就把劍藏了起來,叫來冷鋒說了一些什么“你小子面相不好,早晚是個禍害,所以我與你父親、爺爺商議,弱冠之年在讓你回去,老老實實的待幾年吧?!?p> 冷鋒也沒有細問,反正自己待了這么多年了,也不差再待幾年,誰知道從那天開始,瘋道士就不見了。
原本冷鋒以為,那瘋道士只是與往常一樣犯病,誰知道一直到了年關(guān)也沒個信兒,冷鋒這才明白,那瘋道士也離自己而去了。
如今自己也時候離開了,想到這里,冷鋒露出一絲冷笑,拿起長劍,挽了幾個劍花,一劍削斷自己拜了多年的神仙。
“哼!哪路神仙也配接受本君的供奉!本君忍你很久了!”
言語中的怒意重重,把整個大堂拆了個稀碎,發(fā)起瘋來的樣子,與那瘋道士倒是有些相像。
這也不怨冷鋒,任誰與一個瘋道士待久了,總會有些毛病,若不是為了遵守約定,冷鋒前兩天早就想這么干了。
打砸了一陣,冷鋒還是不解氣,心想自己既然已經(jīng)要回去了,不如一把火燒了這破道觀,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可低頭看見那瘋道士的“靈牌”,冷鋒最終壓下了心里的火氣,兩世為人,自己犯不著生這么大氣。
沒錯,冷鋒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未來某個不幸的“打工人”。
恰恰相反,前世冷鋒可是傲世一方的絕世仙君,若不是沒有渡過雷劫,不幸殞命,意外來到這個世界,冷鋒不知道還要在忘川河上徘徊多久呢。
原本冷鋒以為這個世界會有靈氣的存在,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憑借腦海里的各種知識在“異世”之中東山再起。
然而現(xiàn)實給了冷鋒一個大大的下馬威,這個世界竟然沒有靈氣!生老病死這些早就淡忘的威脅,現(xiàn)在隨時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還好自己生在了一個富貴人家,冷鋒很快就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打算躺平了,結(jié)果就被瘋道士逮到了這個破道觀里。
逢年過節(jié)家里人也不來看看自己,若不是自己當時心智成熟,換作其他人,早就淡忘了。
瘋道士教的東西,冷鋒學(xué)的很快,沒事就琢磨著怎么提升自己的實力。
靠別人都不如靠自己。
既然沒有靈氣,那就提升自己的身體,腦海里那些武技反倒用的上了,再加上冷鋒的心智非常人所能比,瘋道士一開始還能壓著冷鋒一頭,慢慢的就不行了。
等心里的怒火下去了,冷鋒收好長劍,背負在身后,收拾好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破道觀。
走在林間小道上,聽見開篇樵夫的吆喝,冷鋒這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山叫“逍遙山”,至于什么“逍遙觀、逍遙仙?”冷鋒噗之以鼻。
逍遙觀沒有,倒是有個破道觀,逍遙仙也沒有,卻有個不知道名號的瘋道士,想著這些,冷鋒嘴里也不禁哼著樵夫的話,慢悠悠的下了山……
農(nóng)夫扒拉完碗里的飯食,又喝了幾口涼水,與婦人交代了幾句,拿起地上的農(nóng)具,繼續(xù)在田里勞作。
村子里忽然有些騷動,農(nóng)夫彎腰看見有兩匹快馬從村子方向疾馳而來,趕緊大聲呼喊自家婆姨帶著孩子離遠些。
婦人丟下手里的碗筷,顧不上什么,拉著呆呆看著快馬的孩童向一旁躲去,等到那兩匹快馬揚長而去,留下一道煙塵,這才后怕的打了幾下孩童,呵斥了幾句,孩童不明所以的哭了。
“吁~你這家伙,沒看見差點就踩到那小孩嗎?”
騎著快馬的一人拉住韁繩,不悅的對同行的伙伴說道。
“哪怕什么?不就幾兩銀子的事情嗎?”
伙伴不以為然,二者身著華貴,腰戴寶玉,馬鞍上掛著兵器,相貌堂堂,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也只有他們才不把尋常人家的性命看在眼里,在他們看來沒有什么是拿錢解決不了的,就算解決不了,不是還有身后的“老子”嗎?
“哼!話是這般,但別忘了,你我二人來此是為了什么,萬一……”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為了‘尋仙’嗎?咱們要保持一副俠客風范,可‘仙’這種東西,有沒有另說,一直裝著不累嗎?”
同行之人不耐煩的打斷同伴的話,拿出水囊喝了幾口,遞給了對方,對方接過后也喝了一口,但很快就嗆到了。
“咳咳!你怎么還帶酒了?”
“哈哈哈!不行嗎?‘仙人’可能遇不上,萬一遇到個高人,指點指定咱們武藝,也是不錯的,而高人喜歡什么?還不是好酒嗎?”
“你……”
同伴見他說的有理有據(jù),也不知道怎么反駁,索性閉口不談,二人休息了一會兒,側(cè)耳聽到樵夫的吆喝,相看一眼,騎著馬匹向著山里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