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不殺我等,至于前輩的訴求……還請賜教?!?p> 肖雨面上露出郁悶之色,眼看著那鬼王老頭朝著自己跟前飄來,卻還是警惕地在離她是十步之處停了下來。
“呵呵……”
那鬼王老頭有話竟不直說,周身陰風(fēng)陣陣,口中更是傳出一陣陣詭譎之音,繚繞在肖雨耳邊,著實讓她有些鬧心。
但秦臨被捏在對方手里,她也不敢輕舉妄動,且那老頭身后的大灰等人,以及她自己的身后的狐桃兒和林可青的命,此刻也都握在那老頭手里。
她暗暗咬牙,打不過實在是沒辦法,姑且先看對方在玩什么把戲!
“老夫有一件事情有求于你,若你答應(yīng),我就破一次例收了這小子為徒,絕對把他培養(yǎng)成厲害的大鬼修!”
鬼王老頭捋著胡須,一臉傲然,那話聽起來就像是秦臨能成為他的徒弟是幾輩子修來的服氣一樣。
肖雨聽罷,不僅心中很是郁悶,腦袋一時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了。這老頭嘴上說著有求于自己,可后面的那些都是什么鬼話?
“前輩,你嘴里說著有求于我,可您要做的事兒可不像是在求我呀,您這明明是在威脅我!”
話語剛落,肖雨愣了一下,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剛剛在哪里聽過一樣。
“唉~你先別著急拒絕我,你可知這小子手里的劍是把鬼劍?既然手里拿著鬼劍,那必然是要修鬼法的,不然他何時才能元成呀?靠你剛剛打落的那些妖元嗎?”
鬼王老頭話語犀利,雖然肖雨心底覺得對方有些強詞奪理,甚至明顯是在仗著自己修為厲害“強取豪奪”,但細(xì)細(xì)咀嚼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秦臨的那把劍,肖雨未曾刻意留意,但是也從那劍體中感受到了一絲別樣的氣息,那老鬼所言倒是給她解了惑。
況且,她讓鹿家兄弟采集妖元,除了要還狐桃兒損失的那些,其中確實也有想讓秦臨早日踏足元成的打算。
可話又說回來,誰家拜師收徒不是你情我愿?在這樣雙方生死敵對的場合,強制收徒未免也有些霸道了些,而且問的還不是本人。
想到此,肖雨越來越覺得自從與這老頭開始搭話以來,自己竟不小心一步步被對方牽著走了。
這種感覺十分詭異,卻又說不清道不明,遂朝著那老頭發(fā)出疑問。
“前輩,你既然有心收徒,為何要問我,而不是問他自己呢?你有求于我,卻收他為徒,誰家買賣是這么做的呢?請恕我愚昧,我實在是不明白!”
“你倆不是一家子嗎?既然是一家人,我收了他和收了你,有什么區(qū)別?”
那老頭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竟露出了一臉不解。
此話一出,肖雨便再一次被噎住了。
說到一家子,她若是承認(rèn),好像二人也沒有個正經(jīng)的名義,若不承認(rèn),可卻早已彼此相許。
她越來越覺得和這老頭說話不僅傷腦筋,更會每每被噎得不知何言以對,實在是難受。
“我若收你為徒,你身后那位師父恐怕也不會答應(yīng),我何必平白無故與人結(jié)仇呢?我若是收了他就不一樣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到時候你也算我半個兒媳婦,咱們可不就成了一家人了嗎?況且,只要你答應(yīng),他肯定會聽你的不是?呵呵……”
那鬼王老頭陰惻惻地,話是對著肖雨說的,但是他幽深狡黠的鬼眼確是在秦臨身上來回打量,時而點頭露出些許期待和贊許。
這老頭竟敢明目張膽地說著,可真不把她們當(dāng)外人。肖雨被繞來繞去,聽得有些頭疼。
這腹背受敵,友人被擒,愛人被挾的憋屈,倒是讓她心中對那老頭生出了些佩服,盡管她郁悶至極。
此人軟硬皆施,想必今日對那“訴求”勢在必得。
“前輩不妨先說說正經(jīng)事兒?你一個鬼王,要我這修為遠(yuǎn)遠(yuǎn)不及你的晚輩為你做什么呢?”
肖雨感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血壓肯定是上來了,耳邊嗡嗡作響,那種焦慮和惱怒同時侵蝕神魂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抑郁。
說到此處,那鬼王老頭不再繞來繞去,而是朝著秦臨猛地掃了一陣陰風(fēng),吹得秦臨一個踉蹌,在他身前跪了下去。
秦臨面上難得一見露出了些惱怒,剛要開口抵抗,那老頭卻先他一步開了口,把他嘴里的話硬生生塞了回去。
“我要你用你的法術(shù)帶我入綠洲界!”
老頭的聲音在空曠的林中回蕩,顯得有些響亮。
原以為是什么特別難做的事情,聽了之后竟是這樣一個要求,肖雨心中有些懷疑這老頭是不是神志有問題。
“就這?前輩沒有在開玩笑?我等自身都難保,談何帶您入那妖城呢?您可別說笑了!”
肖雨一臉的難以置信,竟不自覺冷笑了起來,倒不是笑那老鬼的要求有些可笑,而是嘲笑自己這群人恐怕根本沒那個本事。
“我也不瞞你,在距離綠洲界二百里處有一層游界,那里有禁制,我在禁入名單里,一直進(jìn)不去。我在這無盡森林中閑逛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了一個會空間法術(shù)的,也只有你能幫我一把!”
鬼王老頭語氣誠懇,毫無眼白的鬼眼朝著林子深處望去,好似他對去到那綠洲界之事十分執(zhí)著。
聽了對方如此要求,肖雨心中腹誹,如果是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就葬送了鹿家兄弟和阿寶阿玉四條人命,這老頭也著實可恨了些。
“若僅此一件事情,前輩為何要害了我四個朋友的性命?為何不一開始就出來說清楚,那時我們還可以平心靜氣,好好商量?!?p> “丫頭,你未見全貌話不能亂說,我?guī)湍憬鉀Q了這林中游蕩的這幾只無骨線翅,你們剩下的這些人才得以保全,你非但不謝我,怎還要污蔑我哩?”
鬼王老頭說著,枯槁的手朝著耷拉著腦袋的鹿淼伸去,食指和中指兩個指頭一勾,鹿淼的脖子處噗嗤一聲響,從身體里被拉扯出一只銀色長條東西。
那東西柔軟細(xì)長,通體銀白,酷似一條線蟲,且體表貼著兩對透明的翅膀,看起來竟是個會飛的主兒。
只不過此時那東西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氣息,如一團(tuán)滑膩的細(xì)繩被那鬼王老頭捏在指尖把玩。
肖雨雖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可親眼見證了那四人的離奇死法,她心中也是清楚,無論他們因何而死,若想繼續(xù)在這林中活下去,恐怕一時也只能暫時依賴這狡猾的鬼王。
眼中盯著那無骨線翅,肖雨心中泛起陣陣惡心,但更多的是后怕。
她下意識朝著秦臨看去,此時對方的眼中正向他傳遞著某種信息,甚至還略微點了點頭,而肖雨也立刻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
因此,肖雨無奈地松開了右手,將雪劍放回了斷界中。而這一幕,也讓那鬼王老頭神情振奮,他的鬼眼雖灰黑陰森,但明顯亮起了期望之芒。
“既然阿臨同意了,我自沒有什么好說的。等到了那游界之外,我會將前輩藏于斷界中帶進(jìn)去?!?p> “但是!”
沒等那鬼王老頭發(fā)出歡喜的話語,肖雨先將他打斷了。
“若前輩今日成了阿臨的師父,必須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不可能傷害他,更不能到了綠洲界后就加害于他,更不能傷害我們這些人,且要保我們平安到達(dá)綠洲界!”
“否則,我死前必將你的樣子告訴師父,他和家中長輩必定不會放過你!”
肖雨鎮(zhèn)定自若,神色堅定,一字一頓地說著。
基于現(xiàn)在的情況,肖雨心里比誰都明白,在強者面前她們不得暫時不妥協(xié),沒有什么比保命要緊。
留得青山在,今后才可見機行事。
再者,若是沒有這鬼王,她們這一路恐怕不知要再遇上什么比無骨線翅更加驚悚恐怖的東西。
既然防不勝防,若是能多一層保障,增加一線生機也是好的,畢竟能在這無盡森林中平安往返才是最終目的。
至于過程,若避免不了諸多曲折,那就盡量避免傷亡,短暫求得強者庇護(hù),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