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問:還要繼續(xù)喜歡我嗎?
他手搭在門把手上,哐當(dāng)一下開了。光亮照進漆黑的屋內(nèi),像是那年他冒著生命危險為她打開的逃生之路。
——重生的日子。
他的腦中再次響起云輕的這句話。
齊焰記得他就是這一天把小女孩送到了高速路口,交給了那名司機。他以他的家人相威脅,要求他全力保證她性命無憂。但沒想到他們還是沒有放過她,包括那名司機。
齊焰轉(zhuǎn)頭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不省人事的云輕,悲戚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她的容顏。他努力地想象著小女孩的五官長大成了云輕這般模樣。
清幽的眉眼間顯現(xiàn)著云卷云舒的淡然。但她微微一笑,又是宜室宜家的恬靜與寧謐。
可兩者的容貌在他想象中始終無法完全的貼合。小女孩已經(jīng)死了,十六年了,化成了泥土中他無法找到的一堆白骨。云輕活生生的存在著,她對他沒有絲毫熟悉感,甚至于厭惡他,惡心他。
他自嘲地笑笑,扶著云輕進去屋內(nèi)就這樣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然后沒有片刻停留便走了。只是走到門口,他還是下意識地打開了屋內(nèi)的燈光。
等著他出來關(guān)上門后,著了魔似得,反復(fù)多次地輸入010819這串?dāng)?shù)字,一遍遍地傳來驗證成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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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輕被一陣門鈴聲吵醒。她撐著頭醒來,宿醉的難受讓她煩躁地不想要起身去開門,抓起抱枕隨便扔了出去。
——叮咚,叮咚......
門鈴聲接連響起,她醉意還未完全消散的眉宇微微皺在一起,不情不愿地抓著沙發(fā)邊沿起來,不悅道:“來了。”
她用手掌揉著額頭,慢慢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見提著早餐滿臉笑意的裴臨騫,一時有點懵。
裴臨騫沖她揚了揚手里的小米粥,還有其他早餐:“姐,我讓我們家阿姨給你做了醒酒湯,還有一點早餐?!?p> 說話的同時,他自顧地脫鞋進屋??匆姅[在門口被穿過的男士拖鞋,往屋里瞧了瞧,問:“姐,你家里還有別人嗎?”
“沒有?!?p> “那這雙拖鞋我可以穿嗎?”
云輕低頭看去,遲疑會:“隨便。”
裴臨騫把腳伸進灰色的皮質(zhì)拖鞋,提著幾袋東西去到廚房,問她餐具。云輕愣在門后站了會,關(guān)上門慢慢過來,這才想起問他:“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他把保鮮盒從袋子里面取出來,暗中打量著她的心情,不敢問但又想問,謹慎道:“姐姐,昨天晚上焰哥把你從生日宴上帶走。我怕他欺負你,就,就?!?p> “就跟蹤他?”
他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你住這里,是我今天早上打電話問的王姐?!?p> 云輕揉著太陽穴看了他一眼,伸手拿過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腦中隱約回憶起昨天晚上齊焰貌似把自己扔下車的片段。然而,畫面模糊不連貫,讓她又不敢確定是否有這樣一回事?
裴臨騫從櫥柜里面拿出盤子來與碗筷,分裝好早餐,瞧見云輕臟兮兮的衣服,指了指,問:“姐,你要不要先去洗一下?”
她低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衣服上全是污澤,貌似還有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她頓覺尷尬快步走回臥室洗澡,換好衣服再出來。
屋內(nèi)有暖氣,她身著一套墨綠色的家居服,未完全吹干得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背上,讓她的氣質(zhì)在休閑中又沾染了幾分幽冷的媚感。
裴臨騫不由得定睛多看了一會。等著云輕走近,他則快速地低下頭去,叫她坐下吃早飯。
他自幼生活優(yōu)渥,自小見過不少美女,有容貌出眾的,氣質(zhì)出眾的。然而,吸引他的是云輕年輕的身體里那股不同于她們且超越了年齡的成熟韻味。
就好比嶄新圖案俏皮的封面下掩藏起來的是從歷史長河里大浪淘沙出來的深厚故事。
他喝著粥,時而抬眸小心翼翼地瞄她一眼。云輕察覺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問他:“你從哪里來的王姐的電話號碼?”
裴臨騫放下筷子勺子,從兜里掏出一張工作牌遞給她。云輕拿過來一看,不敢相信,“你要來我們公司當(dāng)助理?”
“嗯。本來昨天晚上我就想給你說的。但是焰哥后來把你帶走了?!?p> 云輕把工作牌還給他,“你不是還在讀書嗎?”
“大四,我要實習(xí)。”
“那你也用不著來我們公司當(dāng)助理?!?p> 裴臨騫收好工作牌繼續(xù)喝粥,隔了一會又說:“王姐安排我給你當(dāng)助理。”
云輕頓時便看穿了王欣的用意。她抬頭看著裴臨騫,認真地說:“裴少,我只是一名小小的模特,不是什么成天通告滿天飛的大明星。我不需要更加請不起私人助理?!?p> “我的工資公司會負責(zé)。而且,”他停了會,降低了音量說,“我可以不要工資?!?p> 云輕身體靠在椅子上,抬手把頭發(fā)向后拂去,單刀直入:“真喜歡我?”
他輕抬眼眸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嗯?!?p> “認真的嗎?”
裴臨騫點了點頭。
她拾起勺子攪拌著碗里的粥,笑得漫不經(jīng)心:“如果我告訴你我結(jié)婚了,也沒有關(guān)系嗎?”
他詫異地抬起頭來,瞳孔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云輕把又一次落下來的頭發(fā)別到耳后,低著頭,語調(diào)散漫:“不相信?”
他重重地點頭,全然忘記了昨天晚上齊焰說過的話。
她說:“我不騙小孩的。”
他強調(diào):“我21歲,不是小孩。”
云輕瞧著他眼里的單純、澄澈,羨慕甚至于嫉妒他被保護的如此之好。
她舀起一勺粥又緩緩倒回碗中,眸光黯淡,再一次認真地說:“裴臨騫,我結(jié)婚了,有丈夫。當(dāng)然,我們感情不好,幾乎是沒有感情。”
云輕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強調(diào)最后一句?像是在引誘裴臨騫,引誘自己,更像是在提醒自己齊焰風(fēng)流的本性,警醒自己的感情。
他焦急詢問:“沒有感情為何要結(jié)婚?”
她輕笑道:“婚姻不一定要以愛情為基礎(chǔ)?!?p> “不是愛情那是什么?”
“金錢,權(quán)利或者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p> 裴臨騫聽得似懂非懂,開口問她:“你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彼鸬煤芸?,好似是害怕自己稍微遲疑就會改變答案。
“那他。”
云輕打斷他的話,進一步逼迫:“好了?,F(xiàn)在我告訴了你我結(jié)婚了。所以,你還要繼續(xù)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