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瞧著你是個機靈的。”宋錦悅淡淡笑著,可那眼底的嘲諷卻是盡露無遺。
煙兒紅著臉,站立在原地不動。
“坐吧,別說我苛待于你,還不至于?!?p> 宋錦悅的話像一把綿軟利刃,看似無害,卻殺人于無形,叫煙兒只覺得一陣羞憤,她何曾被人這般對待過。
可她現(xiàn)下沒有法子,挪動著步子,朝那堂屋內(nèi)擺放的椅子坐了過去。
才落了座,煙兒這才緩緩抬起頭,朝宋錦悅看了過去,可宋錦悅卻沒了說話的意思,示意她說。
煙兒緊抿著唇,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才啞著嗓子,帶著幾分凄楚,道:“今日,那兩個婢女在我跟前兒、說、說了一堆……”
煙兒一副欲言又止,回想起今日春嬋同云杏當(dāng)著自己的面,指責(zé)她的種種,叫她羞憤難當(dāng)。
她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想著搏一搏宋二小姐的善意。
可哪里料到,宋錦悅仿佛看戲一般,只坐在原處,淺笑聽著,叫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再說下去。
屋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
宋錦悅有些乏了,便開口冷聲問道:“今日,我問你兩件事,你如實回答,不然……”
余下的,宋錦悅卻是沒再繼續(xù)說,視線則是落在了那懸在半空的白綾。
那意思清楚明白。
煙兒卻有些慌了神,只覺得今日的宋二小姐瞧著格外地叫人起了寒意。
“你到底是誰!待在太子殿下身邊又有何意圖!”宋錦悅冷著臉,直直盯著煙兒。
煙兒神色一頓,沒料到宋二小姐一張口,竟是這般要命的話來。
“宋二小姐,民女名喚煙兒、是西鎮(zhèn)村的……”她將自己的來歷重復(fù)了幾遍,可再去瞧宋錦悅時,只見她正用那一雙仿佛殺人的利刃的寒芒打量著自己。
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她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否則必死無疑!
宋錦悅輕笑出聲,“看來你是不打算同我好好說話,那不如……”
煙兒猛地抬起眸子,眼中便有了幾分決斷,她抬手從發(fā)髻上取下一支金簪,眼中是灰敗地絕望,沒有半分遲疑,將那金簪抵在白皙的脖頸之上。
頓時泛著鋒芒的金簪嵌入了嬌嫩的肉里,鮮紅的血漬順著金簪一滴一滴滑落,順著簪尖沒入白皙的掌中,又順著掌心跌落在青衫的袖擺。
“宋二小姐,您是高高在上的貴女,我不過是低賤的螻蟻,您不必為了逼迫我離開殿下,就如此污蔑于我,那我寧愿一死以證清白!”
她眼中少見的堅定。
宋錦悅坐在原處,沒有挪動分毫,看著煙兒一套行云流水利落的舉動,她輕笑出聲,抬手拍了幾下,緩緩道:“好樣的。”
見宋二小姐如此,煙兒那視死如歸的眼中,終是有了幾分光芒來,心下也長松了一口氣。
可手中的金簪并未挪動分毫。
“那我就不打擾你歇著了?!彼五\悅起身告辭,眼中卻沒了先前的寒芒。
煙兒緊握著金簪,終是松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將那金簪從脖頸上拿了下來,行了禮恭送宋錦悅出府。
可誰知,宋錦悅才行到門口,看著門外的幾個婢女,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奪下煙兒手中的金簪。
秋韻最先沖了上去,在煙兒猝不及防中將她摁倒在地,從她手中奪過了金簪。
煙兒哪里料到眾人能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任由她如何拼命掙扎,都掙脫不開。
宋錦悅叫秋韻去明筑軒喚了袁嬤嬤同皎明、叁明幾人過來,又囑咐銀絲樓的婢女且在一旁的廂房候著。沒有她的命令,不得離開銀絲樓半步。
等交代妥當(dāng)了一切,又讓秋韻將煙兒五花大綁在椅子上。
她則搬了一張凳子,坐在煙兒身前,輕聲說道:“不必同我演戲了,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誰了,你那主子是宮里那位吧?”
宋錦悅挑著眉梢輕笑出聲,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她盯著煙兒看著,見她聽見她提起宮中二字時,煙兒神色明顯看向了旁處。
看來,幕后之人還真是宮中之人。
“葉貴妃許了你什么好處?”
她將心中唯一懷疑之人說了出來,可煙兒卻是不解,那模樣半點不作假。
可任由她如何再追問,煙兒緊咬牙關(guān),絲毫不肯松口。
宋錦悅心下倒是不急。
她有的是辦法對付煙兒,不信撬不開她的口。
等袁嬤嬤一眾人來時,宋錦悅又命小廝套了車馬,命人將煙兒打暈背上了馬車,她不便出府,囑咐叁明讓馬車去了章大將軍府,同芝表姐要上一輛章府的馬車。
將人抹黑悄悄送去西長街的安福胡同,讓向武同叁明二人輪流守著煙兒。
將人關(guān)在黑暗的柴房之中,不許給吃喝。
也不許同她說話,交代妥當(dāng)了一切,宋錦悅這才帶著秋韻去了銀絲樓的隔間去瞧那被關(guān)著的幾人。
一進門,春嬋同云杏二人瑟縮著脖子躲在墻角,方才二小姐那殺伐果決的神色,徹底震懾住了二人。
在銀絲樓灑掃的婢女則是垂著頭,身子不停顫抖著,不敢去瞧二小姐。
府中傳言這才回府的宋二小姐是個心善綿軟的主。
可方才在銀絲樓,二小姐同煙兒小姐之間,卻叫她只覺得心下發(fā)麻。
“你們都自去忙吧,今日之事,若是傳開了,我只找你們?nèi)怂阗~,我不會拿你們?nèi)绾?,可我定會讓皇后娘娘出面,將你們?nèi)苏偃m內(nèi)問話,只是你們還能不能得了機會回來就不知道了?!?p> 三人哪敢再言其它,忙顫著聲恭敬答道:“回二小姐,今日,我們什么都沒有瞧見?!?p> 宋錦悅沒有再理會三人,而是帶著秋韻回了明筑軒。
她自是不怕這三人去沈氏跟前回話。
秋韻伺候著自家小姐換了一身衣裳,宋錦悅這才躺下準(zhǔn)備休息。
可院外忽然吵嚷慌雜,叫她全無半點睡意。
“秋韻。”
秋韻打外頭進來。
“外頭何故這般吵嚷?”
“小姐,五皇子殿下來了府中,正吵嚷著要見您……”
宋錦悅繡眉微蹙,賀元幀今日莫不是吃錯藥了?竟來了國公府鬧上了?
她掀開錦被,示意秋韻為她穿好了衣裳,這才問起,“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