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護(hù)國將軍出嫁
“姐!我錯(cuò)了姐!別砍我的手!”
解麟嚇得狂叫,跪在地上死死拽著解還休的衣袖央求,葉韻將解縉請回來替兒子主持公道。
“賭錢的時(shí)候怎么沒想到錯(cuò)了呢?押地契的時(shí)候不知道錯(cuò)了?!”
解縉氣得咳嗽,擺擺手看見跪在地上不爭氣的解麟恨得牙癢癢,這些年被葉韻驕縱慣了,是該有個(gè)人管管他。
“逆子!你堵了多少錢?!”
解縉一腳踹在解麟肩膀上,踹了他個(gè)四腳朝天。
“一千兩。”
解還休斬釘截鐵說道。
“咳咳咳……還休,今日我染了風(fēng)寒,得臥床休息,這里就交給你了?!?p> 解縉聽見一千兩立刻變臉,溜之大吉,葉韻氣得直流淚,這家什么時(shí)候輪到解還休做主了。
“自己砍呢還是我動(dòng)手?”
解還休坐下靜靜地喝了一口茶,站在門外的家丁齊齊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解還休,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打你弟弟!”
“啪!”
葉韻話音剛落,一皮鞭狠狠地抽在解麟的背上,她終究是沒下狠手,不然這一鞭子下去早就皮開肉綻了。
“解麟好堵,解府上下誰人不知?!尋花問柳玩骰子,敗壞門楣一件不落,今日砍他一只手算是輕的?!?p> “解還休!我跟你拼了!你打死我,打死我拿去抵債!”
葉韻上趕著往上沖,解還休又一鞭子抽在了解麟身上。
“不打可以,自己去賭坊還一千兩?!?p> 葉韻聽到一千兩瞬間癱坐在地,那是解府幾年的花銷了,她上哪里去找這么多錢?
“娘!救我!讓姐別打我了!”
解麟躺在地上耍無賴,葉韻被一千兩賭得啞口無言。
“好啊,你打吧!一千兩該打多少就打多少!”
葉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痛哭流涕坐在地上,她也是無可奈何,自己本是青樓出身沒有娘家可以依傍,只能任由解還休打解麟。
解還休收了鞭子,拿來文房四寶讓解麟寫下欠條。
“解麟,這一千兩我替你還了,不過你得立個(gè)字據(jù)。”
“謝謝姐!謝謝姐!我寫我寫?!?p> 解麟連滾帶爬起身寫欠條,寫完正要摁手印卻被解還休攔下。
“少寫了五個(gè)字?!?p> 解麟檢查了一遍,說道:“是一千兩沒有錯(cuò)啊?!?p> “加右手一只?!?p> 解還休用鞭子抵著解麟的腦袋瓜子親眼看他加上去才算數(shù),葉韻氣得快要暈過去,若不是家仆扶著就倒下去了。
“解麟,再被我抓住去賭坊,我就砍下你的左手,沒有手就能戒掉賭癮了。”
“姐,我絕對不賭了,以后我都聽您的!”
葉韻聽到此話徹底被氣暈過去。
解還休賭場救人的事立刻被搬進(jìn)了說書樓,每每講到“將軍持槍救弟”的故事,皆是滿座。
解還休再探溫府卻再也沒看見那白衣男子了,興許是溫老爺要辦喜事給他攆出去了?可惜自己那心心念念的錦囊丟了,實(shí)在心疼。
那個(gè)錦囊自從她上戰(zhàn)場就一直帶著,已經(jīng)成為她的護(hù)身符了。十年前,出征前夜,是她師父送給自己的平安符,十年期間,師父似人間蒸發(fā)再無消息,他以前本就是江湖游客,縱身逍遙在紅塵外。
十年前她出征前夜,師父承諾,收復(fù)燕云十四州便是師徒再見之日,班師回朝也有幾天了,卻毫無消息。
天子御賜的將軍府公文正式批了下來,解還休趕在新婚前一天讓跟隨自己的兄弟們幫著布置將軍府。
“楊朔,韓元天成天拉著臉干什么?他對燕都水土不服?”
楊朔小聲說道:“將軍你沒看出來這小子的心思嗎?他這是牽掛他的心上人?!?p> “心上人?也在燕都嗎?”
解還休從未往韓元天喜歡自己這事兒上去想,一直拿他當(dāng)軍營里的鐵哥們。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可遇不可求。”
解還休懶得和他打啞謎,徑直走到韓元天跟前問他:“有喜歡的人怎么不去提親?在這兒冥思苦想有什么用?!?p> 韓元天不敢看她,嘆了一口氣道:“她家世顯赫,我配不上?!?p> “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再說了兩情相悅就成,你不是還有本將軍么,你盡管去提親,聘禮我?guī)湍??!?p> 韓元天不說話,靜默幾秒抬頭看她,心一橫咬牙道:“是她已經(jīng)嫁人了,我沒機(jī)會(huì)了?!?p> 解還休還想安慰來著,韓元天不顧她呆在原地自己走了,他現(xiàn)在唯有借酒消愁才能減輕痛苦。
三日后……
喜氣臨門敞綺筵,雙璧聯(lián)輝夸美眷。
燕都大街小巷熱鬧非凡,解府上下熱鬧非凡,軍營的兄弟們都來道賀,唯獨(dú)韓元天沒來。
解還休坐在銅鏡前,頭頂?shù)镍P冠比玄甲頭盔還重。
“綠衣,我能不戴這鳳冠嗎?到溫府我脖子都得斷?!?p> 綠衣是她的陪嫁丫鬟,解縉從街上撿回來的孤女,見她可憐便養(yǎng)在家中做了丫鬟。
“小姐,這鳳冠是必須戴的,摘下來就不吉利了?!?p> 解還休挺直了后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褪去戎裝著上紅妝,當(dāng)真有些不像自己了。
“還休?!?p> 解縉進(jìn)屋,遣散屋內(nèi)的丫鬟,從袖中取出一對玉鐲和一支鳳釵。
“還休,這都是你娘當(dāng)年嫁給我留下的,現(xiàn)在,爹給你戴上?!?p> 解還休雖不喜歡他爹軟弱唯諾的性格,但終歸是父女一場,至親間又怎會(huì)真的記恨。
“爹知道,因?yàn)槟惆⒛锬氵€沒有原諒爹爹,但解家永遠(yuǎn)都是你的港灣,受了委屈盡管回家找爹爹?!?p> 解還休聽不得這些肉麻話,直接打斷他:“放心吧,我不欺負(fù)那溫老頭兒就不錯(cuò)了。”
喜婆在外報(bào)喜,迎新娘的花轎已經(jīng)到門口了,解縉親手替她蓋上蓋頭送到門口,眼看著喜婆將還休接進(jìn)花轎內(nèi)才受拜。
“岳父。”
溫伯懿翻身下馬,拱手作揖。
解縉抬頭一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溫伯懿的真容,果真玉樹臨風(fēng),一表人才。
“伯懿,此后,還休便托給你照顧了?!?p> “岳父放心,伯懿定當(dāng)一輩子待她好?!?p> 解縉站在門口望著遠(yuǎn)行的花轎依依不舍,閉目輕嘆,心中終于放下了這二十五年的擔(dān)子,正室崔氏所生之女,并非是他的親生骨肉,無非是一樁交易,她為他謀得官位,他護(hù)她母女周全,這樁交易終于還清了。
前朝覆滅,君和公主崔蘭心懷有身孕從宮中死里逃生,后被貧寒書生解縉所救,這一樁交易自此開始。
“蘭心,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平平安安的嫁入了尋常百姓家,不會(huì)再卷入朝野了,這輩子定會(huì)順?biāo)煨腋?,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p> 鑼鼓齊天爆竹燃,嗩吶喜迎如意郎。
解還休端坐在轎內(nèi),一直保持同一個(gè)姿勢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戰(zhàn)場上殺敵無數(shù)都未緊張過,這小小花轎竟然讓她緊張的后背冒汗。
手中遮面的喜扇扇柄都快被她捏斷了,沉甸甸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酸痛,早晨起來便未進(jìn)食,腹中饑餓難耐,伸手偷偷將袖中藏好的青棗塞了一顆進(jìn)嘴包著,還未嚼上兩口轎子就到溫府門口了。
“新娘到!迎新娘!”
解還休慌亂中去摸遮面喜扇,嘴中的青棗還來不及吐出來就被綠衣攙扶著下了花轎。
“夫人。”
這一聲“夫人”當(dāng)真是清朗雋秀之聲,隨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白凈手掌映入蓋頭之下,解還休內(nèi)心顫了一下,嘴角淺淺一笑,小心翼翼伸手放在了那只溫?zé)岬氖终粕稀?p> 這一握,便是一生一世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