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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靈人工作手冊

第三十章 迷途4·莊生夢蝶

渡靈人工作手冊 天山團子 3039 2022-12-24 21:39:39

  周圍的霧氣在慢慢堆疊到差不多膝蓋高度的時候,慢慢地不再增加了。

  孟世安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有些涼意,但他沒有勇氣去伸手感受一下那些霧氣是什么,再看紀南歌也好像并沒有什么新的指示,所以只能一動不動地傻傻站著。

  紀南歌在靜靜地看了半天塔身上的走馬燈圖案之后,竟然有些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然后她回身看了一眼孟世安,仿佛剛剛才注意到身后還有這么個人。

  “走吧?!?p>  “什么?”

  紀南歌邁開步伐,步履堅定地向著石塔的方向走去。

  孟世安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跟著她繞到了石塔的后方,這才發(fā)現(xiàn)石塔后方的石墻上還有一個豁口,而那豁口的后面竟然還有一條石子鋪成的歪歪扭扭的小路。

  剛剛從石塔上飄下來的煙霧,竟然牢牢地全部留在了操場上,一點都沒有蔓延到石子小路上去。

  紀南歌踏上了石子路,一步步地向著石子路的盡頭走去。

  那石子路鋪設得有些粗糙。

  路的兩旁是草地,稀稀落落地生長著一些不是很高的灌木叢,灌木叢的中間,還有零星的小花在開放。

  他們沿著石子路大概走了不算很遠的距離,漸漸地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再向前看,赫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座古老的山寨,寨子里的村民個個穿著粗麻布的古式衣衫,男人們蓄起了長發(fā)和胡須,女人們梳著發(fā)髻,一副幾百上千年前古代勞動民族男耕女織的畫面。

  孟世安覺得面前的情況有些眼熟,他看向左手邊的方向,那邊有人在賣力地耕耘著,再看向右手邊的方向,那邊有人坐在庭院里制陶紡紗,而在面前可以看到的巨大寨子里,隱隱約約地傳來了歌舞的聲音……

  “這是剛才石塔畫卷上的景象?!?p>  他悄悄地壓低了聲音對紀南歌說道。

  紀南歌點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莊生夢蝶?!?p>  “莊生夢蝶”,這是一個很有名的典故,原意是說不知道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

  孟世安理解了紀南歌的意思,看來她是覺得面前都這些景象和剛才塔身上的畫作是一體的,只是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應該存在于塔身的畫作上,還是應該存在在……這里。

  但是等等,這些很明顯已經(jīng)不是人的家伙,存在于哪里都是不對的呀!

  而且話說回來,他們來這兒的目的,不是找李俊的么?!

  就在他還在糾結要不要提醒紀南歌此行目的的時候,只聽到遠處傳來了低沉渾厚的號角聲,面前寨子里的村民都紛紛站了起來,看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

  有軍隊列隊從遠處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幾十名步兵,緊接著是牽著馬前行的騎兵,最后壓陣的是駕著馬車的軍隊首領。

  寨子里的村民紛紛給隊伍讓路。

  孟世安在軍隊的隊列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俊。

  他的好大表外甥,此刻正和其他士兵一起,像模像樣地穿著一身鎧甲,莊嚴肅穆地走在了隊列的中央。

  他有些發(fā)傻,只能伸手去拍紀南歌的胳膊。

  紀南歌也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和他一樣看到了李俊,此刻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震驚,目瞪口呆地看著隊列里的李俊,直到目送這隊列離開,才回過頭去疑惑地問孟世安:“你那個外甥……是想干什么?”

  孟世安無語。

  連紀南歌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于是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又看,最后還是孟世安打破了寂靜。

  “他會不會是……找到了前世的記憶之類的?”

  孟世安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紀南歌想了想,回問了一句:“這難道不是一幅畫嗎,一幅畫哪里來的前世今生?”

  倒也仿佛是這么個道理。

  兩人從李俊被奪魂的那一刻開始的擔心和緊張,因為這劇情詭異的發(fā)展方向而得到了緩解,沒別的,就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搞笑。

  孟世安想了想,又大膽地猜測道:“所以這會不會是個古代版的cosplay?”

  紀南歌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他。

  孟世安點了點頭:“當我沒說?!?p>  兩人異口同聲地嘆了一口氣。

  然后紀南歌看向山寨后方比較偏遠方向的一處草搭房屋,用胳膊肘碰了碰孟世安:“既然來了,要不要去體驗一下當?shù)靥厣袼???p>  孟世安:“?”

  山寨里大大小小的茅草小屋不算少,基本都是同樣的建筑形制——茅草堆砌的尖尖的房頂,夯土壘起的圓圓的土墻,土墻上還有不大的圓圓的窗子——這看起來很像原始時代人員房屋的建筑,和眼前這些明顯已經(jīng)進入到封建農(nóng)耕時代的人員有著強烈的違和感。

  紀南歌看上的,是在左手邊,整個山寨最深處的一個很小很小的茅草土屋。

  孟世安很快就看清了那間屋子的與眾不同。

  那間屋子的門前,一位老叟正在祝禱著。

  而祝禱,是他們在剛才的畫卷里沒有看到的行為。

  兩人漸漸向那老人走近,也漸漸地聽到了那老人口中嘀嘀咕咕的話語,可惜老人說的明顯不是普通話,甚至聽起來都不像是現(xiàn)代的任何一種方言,更像是——在唱歌。

  紀南歌在距離老人大概三四米左右的位置站定,沒有再靠前一步,似乎是在等著老人祝禱完畢。

  孟世安悄聲問她:“你說,他是會一直這樣唱下去,還是會休息一下,再循環(huán)一次?”

  紀南歌沒有回應,開始抬眼看向周圍,然后,她徑直走向老人身后的那間茅草屋。

  “哎——”

  孟世安覺得直接闖進去這種行為有些不妥,但他一邊跟上去一邊時刻偷瞄著,看那老人好像也沒有阻止的意思,才覺得有些放下心來,跟著進了屋。

  茅草屋內的正中間,自上而下懸著一面黑色的,三角形的旗幟,旗幟上隱隱約約能看到紅色的圓環(huán),圓環(huán)內是雀鳥一樣的圖騰。

  旗幟的下方是一張長長的條桌,條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排的陶豆,陶豆內盛放著五谷、熏肉以及醬料。

  看來這屋子真的是專門用來祭祀的。

  紀南歌默默地看向那黑色的旗幟,神情復雜。

  隨后,她伸出雙手,先在額前攏成了三角,又向下翻,迅雷不及掩耳地雙手翻飛,做了長長一串的手勢,最終定格成右手在上,左右手掌交疊握拳,放置在胸前的姿勢。

  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是何人?”

  孟世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哆嗦,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剛剛在門口祝禱的老人已經(jīng)悄然走了進來,正審視地看向紀南歌。

  紀南歌想了想,回答道:“勉強算是個故人吧!”

  老人笑了,滿臉的褶子堆在了一起:“我們家族,已經(jīng)沒有故人了?!?p>  紀南歌也笑了:“那就當我是攀親戚了。老人家,看您這兒怕是也好久沒有來客人了,這么多年不會孤單寂寞嗎,正好我們來了,也陪您嘮會兒嗑?!?p>  老人似乎是微微地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震得屋頂?shù)牡静荻妓坪踉诟澏丁?p>  老人笑夠了,緩了緩神道:“你這小姑娘有意思,換做老朽還活著的時候,可沒人敢這樣和我說話?!?p>  語氣中沒有生氣或責難,卻像是帶了一絲贊賞。

  紀南歌也笑著說道:“您活著那會兒,我怕是沒有機會和您說話呢!”

  老人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笑夠了,老人側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孟世安,奇怪地問道:“你們兩個……怎么會走到一起的?”

  孟世安心中一動,連忙問道:“老人家,您認得我?”

  “當然不認識?!崩先擞挚聪蚣o南歌,更加奇怪地問道,“你怎么還能帶著這樣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進到這里來?”

  紀南歌攤手:“您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我的閱歷,和您相比可差了太多了?!?p>  兩人打啞謎一樣一來一回的對話聽得孟世安一頭霧水,但他知道此刻并不是虛心求教的好時機,既然老人并不認得自己,那就老老實實地先看紀南歌怎樣應對才好。

  老人引著兩人坐在長桌兩側的竹席上,還客氣地對紀南歌說道:“我這兒的吃食,你們是享用不了的,所以我也就不讓了。小姑娘,不會計較吧?”

  紀南歌欠了欠身:“老人家,我們此行,是來請老人家高抬貴手,放一個魂魄出去的?!?p>  老人捻著胡須道:“小姑娘,剛一落座就說正事兒,一點寒暄都沒有,你這習慣可不好?!?p>  紀南歌搖搖頭:“老人家想必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見識過折沖尊俎的,我這樣一個沒有什么見識的小丫頭片子,在您面前又哪兒能耍小心機呢,不如實話實說,還能給您留下個耿直的好印象?!?p>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卻反問道:“說的好!那小姑娘,如果……我不放人呢?”

  紀南歌搖搖頭:“您不會的?!?p>  “為何?”

  “因為——我知道您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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