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爸爸的沉默

　　安撫了媽媽的情緒后，爸爸趁著等車的間隙，去買了些東西。后來田源才知道，爸爸去買了爺爺奶奶生前最愛吃無為燒雞。

　　田源的奶奶家距離姥姥家并不遠(yuǎn)，都是一個(gè)鎮(zhèn)的。在奶奶還在世的時(shí)候，田源還小，很多事還記不真切。她只記得那時(shí)候回奶奶家過年，大年初一媽媽都會(huì)帶著她去姥姥家。奶奶家的生活條件在當(dāng)時(shí)還不錯(cuò)，家里有自行車，媽媽就是騎著自行車帶她來回穿梭在姥姥和奶奶家。

　　回家的車上，爸爸媽媽一言不發(fā)，田源因?yàn)闀炣囈矝]有說話。起初田源以為爸爸沉默是受了媽媽情緒的影響，直到爸爸帶著她來到爺爺奶奶的墳前。她才明白，爸爸的沉默是因?yàn)樗蚕氚职謰寢屃恕?p>　　爺爺奶奶以前葬在離老家不遠(yuǎn)的田里。因?yàn)闋敔敳簧岬秒x奶奶太遠(yuǎn)。前兩年因?yàn)檗r(nóng)村要平墳改革才遷回城里，安葬在西山墓園。

　　田源回程的時(shí)候暈車的癥狀明顯比去姥姥家時(shí)輕的多。

　　所以當(dāng)爸爸問她“源源，你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看爺爺奶奶？”

　　“要?！碧镌磾蒯斀罔F的道。

　　田軍欣慰的笑了。他提著元寶紙錢還有提籃里一包田源看不真切的東西，朝著西山走去。

　　西山不算高，只是路有些不好走。崎嶇不平的山路不知道是多少人踩踏才形成的。半山腰上隨處可見的山墳、凌亂的雜草和冬天刺骨的寒氣讓田源有些毛骨悚然。

　　田源小心的四處張望，陳莉拉著她的手，小聲的說“別怕?！?p>　　田源點(diǎn)點(diǎn)頭，她努力的克制內(nèi)心的恐懼，好奇心又使得她頻頻看向那一塊塊墓碑，她想知道葬在那得都是什么樣的人。

　　走了好一會(huì)，周圍的景象變了，沒有那么多錯(cuò)亂的雜草，墓碑上并列兩組黑字先考妣田震濤嚴(yán)桂芳映入眼簾。

　　田軍放下提籃和祭祀的用品，轉(zhuǎn)到墓碑后撿拾墳頭上散落的枯枝和荒草，陳莉上前幫忙擺放好供品和香燭。

　　田軍嘴里念念有詞“爸，媽，你們在那邊還好嗎？我們一切都好。你們不用掛念。”撿拾完枯草，田軍回到墳前。

　　他跪倒在墓碑前點(diǎn)燃三根香，陳莉拉著田源問跪下，田源學(xué)著父母點(diǎn)燃三根香，恭敬的插在墓碑前。

　　“源源，給爺爺奶奶磕頭。”陳莉說道。

　　田源點(diǎn)點(diǎn)頭，咚咚咚的磕了三個(gè)。

　　“爸，媽，你們看源源都長這么大了。這孩子特別乖。你們不用掛心了。你們在那邊缺什么，你就托夢給我。我都好多年沒夢到你們了！”田軍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陳莉伸手撫摸田軍的臂膀以示安慰。田軍反握住她，理了理情緒繼續(xù)說道“媽，我買了你們愛吃的燒雞，你們多吃點(diǎn)?！焙竺娴脑?，田軍說不下去了。

　　陳莉接過話道“爸，媽，你們放心，我會(huì)照顧好田軍和源源的?！?p>　　田軍無聲的燒著元寶紙錢，田源也跟著做。爺爺奶奶的記憶盡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記憶中那份愛意她依舊能感受的到。

　　祭祀完回家，爸爸一直沉默不語。田源想逗他開心，被媽媽攔住。媽媽告訴她“爸爸也想他的爸爸媽媽了！”

　　田源這才明白，西山上躺著一座座墳并不可怕，那里都是活人心中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