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一巴掌是你得罪我的下場
能夠?qū)λデ喑桥膽虻男谐塘巳缰刚频?,除了身為?jīng)紀(jì)人的趙恩奈,就是她這位人前一直溫柔端莊的姐姐。
如果不是提前看穿了她丑陋的真面目,她想,自己可能又要像上輩子一樣,無條件地信任她,依賴她,根本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畢竟,前世她眼里的姐姐,從來都是對她這個妹妹掏心掏肺,舍不得她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
葉寒酥看著女人毫無破綻笑著的精致臉龐,忍不住在心底自嘲,到底是自己不會識人,從來沒看懂過她。
七歲那年,資深慈善家葉母秋媣,如往常的每一個周末,帶著懵懂的小葉寒酥去福安康孤兒院獻愛心。
一個新來的長得像洋娃娃一樣漂亮的女孩走過來,怯怯地問她:“妹妹,我喜歡你,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嗎?”
那雙略帶局促的水汪汪的小鹿眼,一下子就俘獲了年少的小葉寒酥的心,她欣然接受了女孩的示好:“好呀。姐姐,你長得真漂亮?!?p> 從此,她便多了一個漂亮的玩伴,以及乖巧懂事的姐姐。
這個姐姐會和自己分享好吃的糖果、漂亮的小裙子,會為自己編各種花樣的小辮子,會在晚上害怕的時候哄她入睡......這個人,幾乎占據(jù)了她大半的童年時光。
“妹妹乖,別哭啦,媽媽回來要是罵你,你就說古董瓶子是我打碎的?!?p> “妹妹,妹妹!你看,我給你買了好看的水晶發(fā)卡!”
“妹妹,我抱著你睡吧,這樣不開燈也不會害怕啦?!?p> ......
“妹妹,你真的想進娛樂圈的話,我去幫你跟爺爺說?!?p> “妹妹......”
......
可這樣美好的夢境,親手被葉藍兒打碎。
以虛假編織出來的夢境與美好,終究抵不過現(xiàn)實的殘忍。
曾經(jīng)的回憶,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會深藏心底,但以后也終將塵封入土。
葉寒酥看著快步走近的葉藍兒,握住她的手坐下。
那雙熟悉的小鹿眼,已經(jīng)擠出了一滴淚,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被隱藏得很好:
“妹妹,你說什么呢?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透露你的行程,這對我有什么好處?更何況那些綁匪都被抓了,要交代他們早交代了?!?p> “是啊,這對姐姐你有什么好處呢?”葉寒酥把手掙脫出來,遠離她一些距離,“別急,證據(jù)我很快就會送給你?!?p> 聽到證據(jù)一詞,葉藍兒終于不淡定了。
她急忙挪過去,想要再次拽住她的手,被葉寒酥毫不留情地拍落,反手一巴掌扇在了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隨后不可控制地偏了偏頭。
可見力道之大。
“妹妹,你......”
江清潯冷了神色,用指節(jié)敲了兩下桌面,涼薄的唇輕啟:“李叔,放老黃。”
“是,少爺。”
不一會兒,門口拴著的看門藏獒犬閃電一樣沖了進來。
“汪汪汪!”
老黃齜出一口森森的尖牙,沖著不請自入的陌生女人瘋狂吼叫,身后的尾巴骨徹底垂下來,作勢就要撲到她身上。
葉藍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連臉上半落的淚都來不及擦,拎著小手提包,灰溜溜地逃走。
藏獒老黃不甘心,動作敏捷地追了出去,李叔怕真的出事,也急急忙忙跟上。
餐廳水晶燈昏黃的燈光,照在江清潯繃緊的下顎線,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底。
葉寒酥知道他這是動怒了,深深地嘆了聲氣,在他身邊半蹲下來。
“清潯。”
她勾了勾對方的手指,把下巴擱在他的膝蓋:“別生氣了,嗯?”
這是葉寒酥難得的撒嬌示弱。
她早就習(xí)慣了在人前保持冷淡自持。
但看著面前的人為她心疼動怒的模樣,她忽然覺得,偶爾示弱,放軟態(tài)度,也不失為一個以退為進的好辦法。
至少,在關(guān)心自己的人面前可以。
江清潯略微低頭,試探著伸出微涼的手,落在了她的發(fā)間,動作很輕地揉了幾下,弄得她有些癢:“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有你姐姐的手筆?”
葉寒酥:“嗯?!?p> “對不起。都怪我只關(guān)注到自己受傷的眼睛,沒想起來其余的事,讓你受委屈了。”
江清潯忽然道歉。
他太過沉溺在失明這件事里,甚至忘記了考慮她的安危。
分明,她才是那場綁架案里的主角。
雖然明面上的罪犯已經(jīng)進了局子,但躲在暗處的豺狼虎豹不知凡幾,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還不算完,需要再好好調(diào)查一番。
等晚些時候,得打個電話讓宋頌安排下去。
不過,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讓酥酥煩心了。
江清潯暗自思索了一番。
又找尋著,摸了摸抵在自己膝蓋處的人的發(fā),道:“今天早點休息,你明天還要去錄節(jié)目,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p> 葉寒酥有些想自己解決,但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有他在,這件事會輕松許多。
故只淡淡點頭,應(yīng)了聲。
室內(nèi)亮如白晝,而別墅外,卻已經(jīng)夜色漸濃下來。
被藏獒老黃狂追逃出別墅后的葉藍兒,飛速爬進自己車?yán)铩?p> 離去前,回頭看了眼設(shè)計華麗的獨棟別墅,眸中的怨毒與算計徹底失去了掩飾。
寂靜的樹林山道,只有淡淡的幾縷月光傾斜在枝頭,并沒有人看見這一幕。
——
京城機場。
冬天的陽光不是很熱,透過落地玻璃窗進來,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在其中,光影斑駁。
候機大廳里,等待許久的粉絲們?nèi)齼沙扇?,有不少人手里舉著特制的應(yīng)援燈牌。
有一個左臉頰貼著應(yīng)援貼畫的洛麗塔小女生,跟身邊的人小聲嘀嘀咕咕,交頭接耳:“南南怎么還不出來?你確定他會從這邊的通道出來?”
“這是粉絲群里的大粉‘南南倒拔垂楊柳’說的,她的消息一向很準(zhǔn)確,不可能錯的啦?!迸赃叺呐参康?。
葉寒酥戴著墨鏡,身后保鏢提著兩個大的行李箱,一行人剛走出來就被粉絲的尖叫聲嚇了一跳:“啊啊啊——快看,南南出來了!”
“真的!快追!”
洶涌的人群朝她的方向而來,見勢不對,保鏢趕緊護著她,貼在墻側(cè)避讓。
一陣勁風(fēng),呼嘯而過。
等人群散去,葉寒酥抿緊嘴唇,心情有些不愉,顯然她已經(jīng)從那些粉絲的驚呼聲中聽出來,這些粉絲是誰家的。
好死不死,剛到京城,就撞上了荀南青。
沒做停留,她帶著保鏢飛快走進不遠處的電梯,準(zhǔn)備去停車場。
剛剛走進電梯間,站定,保鏢按下樓層,電梯門緩緩合上。
一只男膚色黝黑的手,出其不意,伸了進來:“等一等!”
聽見聲音,葉寒酥往角落里靠了靠,眉心微蹙,脾氣在暴躁的邊緣來回試探。
無他。
因為這道聲音是她頗為熟悉的——荀南青的經(jīng)紀(jì)人周程遠。
葉寒酥用余光冷漠掃了一眼周程遠背后的男人,黑色棒球帽與口罩完全遮住了面容,身上套著件長款風(fēng)衣,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清冷的氣質(zhì),如寒冬里凜冽盛放的雪松,不是荀南青又是誰。
男人顯然也認(rèn)出了她,鑒于公眾場合,只微微頷首,便算作打了聲招呼。
他往電梯的另一個角落站了站,與她之間的距離涇渭分明,只字不提那日電話里的事情。
葉寒酥看見了,也并不回應(yīng),只心里冷笑了聲。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