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龍虎寨
凌母被掐著人中醒來，精神已有些恍惚，她失神看了眼葉氏，耳邊盡是門外村里人嘈雜的叫罵聲。
“掃把星，還沒進門就招了賊。”
“聽說之前在娘家也是克的父親半死不活，人剛嫁出去，她爹的病就好了起來?！?p> “嘖嘖嘖，瘟神！”
“不對，這婆娘把土匪招來石門村，土匪沒人性，進了村子肯定打砸搶殺，我們可怎么辦??！”
“這個禍害，害了我們整個石門村！”
“一定要把凌家趕出石門村！”
“趕出石門村有什么用，萬一土匪遷怒，把我們都?xì)⒘嗽趺崔k？”
聲音越來越大，凌母的臉色也越發(fā)不好看。
凌姝見狀，倏地皺緊眉頭，立馬上前拍了拍凌母的手背。
“娘，沒事。”
言罷，又蹲下身子將葉氏拉了起來：“嬸娘，地上涼，您快起來?！?p> 葉氏一聽，更是哭得眼淚鼻涕橫流。
凌姝只覺得頭疼，急忙將一個雞蛋塞進她的手中。
“嬸娘，您先吃個雞蛋，這會兒也該餓了。今日可是大哥和嫂子的大喜日子，該歡喜才是?！?p> 葉氏一陣錯愕，只聽凌姝繼續(xù)道。
“這事與葉家無關(guān)，秦縣大旱，兩年滴雨未下，前頭幾個村子都被搶光了，土匪掃蕩不過是遲早的事，該怨的是土匪?！?p> 凌母與葉氏聽見這話，混沌的神智才幽幽轉(zhuǎn)醒過來。
一旁的大堂哥凌景生，也是點了點頭。
“幺兒說得對，我最近聽到不少消息，土匪搶不到東西，連官道都敢劫，一群亡命之徒，附近幾個山頭遲早會被搜刮一趟。”
凌景生在城中當(dāng)跑堂，也算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知道的小道消息自然比村里人強。
昨日他與掌柜告假回村，一來操持云弟婚事，順便帶些肉味，二來著實想自家婆娘和孩子，誰料遇上土匪搶親。
萬幸他回來了！
幸虧接親的是他們五兄弟，自家人不能丟，要是旁人，指不定一害怕早就跑了，誰還管新娘新郎的死活？
不過……這王二麻子倒是有些來頭。
他皺緊了眉頭，抿唇睨了眼四個弟弟，示意后者出去商談。
說來也巧，凌家各房都是三個孩子。
大房兩女一兒，兩個女兒已出嫁，22歲的凌景生膝下已有了個三歲的女娃娃。
二房兩兒一女，女兒也嫁去鄰村，二堂哥凌成遠(yuǎn)19歲，小堂哥凌成鴻14歲，二者皆未成婚。
幾個弟兄會意，寬慰一番老母親與女方家眷，就跟著凌景生出了屋子。
凌姝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凌景生眼疾手快，轉(zhuǎn)瞬將人拎了起來。
“幺兒，你回去。大人的事，你莫摻和?！?p> “……大堂哥，你們是不是要商量土匪的事，沒準(zhǔn)我有法子?！?p> “你一個黃毛丫頭有啥法子？”
倒是凌云嘆了聲：“生哥，讓幺兒跟著吧，她自幼聰明，沒準(zhǔn)真有法子?！?p> 見凌景生猶豫不決，凌云又道。
“生哥，剛才路上你不是問我，我和老二為什么會功夫嗎？”
“為什么？”
他知道三房兩個弟弟，自幼打架特別厲害，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不厲害些家里頭鐵定不太平，但沒想到連土匪都不怕。
“幺兒教的?！?p> “……”
***
一刻鐘后，凌景生一臉錯愕看向凌姝。
“怪不得幺兒打小就愛使喚我們，我當(dāng)幺兒皮，敢情還把你們練皮實了?！?p> 凌姝摸了摸鼻尖，以往她記憶碎片化，能想起來的東西不多，頂多就是讓兩個哥哥堅持鍛煉身體罷了。
類似于負(fù)重跑、俯臥撐、仰臥起坐、扎馬步、引體向上之類的基礎(chǔ)核心力量鍛煉。
凌家三房孤兒寡母，古代女子身份低下，總不能沒有自保的能力。好在兩個哥哥都渴望變強，發(fā)現(xiàn)身體微妙的變化后，也就隨著她鬧騰。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少說也有六年的核心鍛煉，體魄自然比普通人強。
現(xiàn)在她恢復(fù)了記憶，若是哥哥們愿意，她不介意教會他們更多，只是現(xiàn)在迫切需要解決眼前的問題——龍虎寨。
她擰眉看向大堂哥：“生哥，你確定王二麻子是龍虎寨的人？”
凌景生面色沉重點了點頭：“我在酒樓里頭聽過不少龍虎寨的事，王二麻子倒是不足以為懼，只是他的老大‘龍虎’不好惹。”
“此人五大三粗，聽說長得跟頭熊似的，一巴掌能拍碎人頭骨，殺人放火、奸淫擄掠都干過。衙門派人都抓了好幾回，龍虎身上甚至被捅了兩刀，一口氣愣是殺了兩個衙差，活生生給逃了出來，扭頭又干起了勾當(dāng)?！?p> 此話一出，眾人面色驟變。
怪不得要躲起來說，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指不定會大亂。
凌景生甚是發(fā)愁：“既然你們不會功夫，只是力氣大些，恐怕打不贏龍虎，更何況龍虎寨少說也有百來人，我們手無寸鐵……”
二堂哥凌成遠(yuǎn)一聽，心頭焦急。
“要不，我們還是逃吧？”
二房小堂哥凌成禮，連連擺手。
“不成，我們能逃到哪里去？拖家?guī)Э趩?？?p> 凌云握緊拳頭，直接反駁。
“不能逃，我們一走，土匪遷怒屠村怎么辦？況且能逃得一時，逃得了一世嗎？下次撞見，該怎么辦？”
凌文一拍腦門：“誒呀，我們還是報官吧。”
此話一出，四周陷入沉寂。
許久，凌景生才開口。
“倒是可以報官，只是萬一抓不到人，官府的人一走，龍虎寨怕是會報復(fù)的更加兇殘，衙門的人沒理由一直護著我們?！?p> “……”
眾人沉默不語，忽然一個小身子鉆到了中間。
凌姝笑了笑：“也許，我有辦法讓他們一直護著我們。”
“幺兒，莫要開玩笑?！?p> 連最信任凌姝的凌云都不信，凌家一介貧苦人家，再怎么也跟官府扯不上邊，哪里還能使喚衙門的人一直守著他們？
凌姝也沒有氣餒，直接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況且我們也不知道龍虎寨的人會不會來，萬一只是王二麻子虛張聲勢？”
凌姝繼續(xù)道：“我們先做兩手準(zhǔn)備，趁現(xiàn)在時辰還早，我與生哥進城報官，四位哥哥在家中守著設(shè)下陷阱，鋤頭剪刀都用上。村里若有人愿意幫忙，日后一定重謝。”
話鋒一轉(zhuǎn)，凌姝眼眸忽地一深。
“若事態(tài)嚴(yán)重，錢財身外物，保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