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豬頭？

　　梁秋粱夏一路上都沒遇到拖拉機(jī)，走路遇到拖拉機(jī)，給個一毛兩毛錢就能搭個便車?？上Ы裉靸尚值苓\氣不好，沒有遇到順路的拖拉機(jī)。

　　一路往山下上橋鎮(zhèn)，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拐彎有一棵大香樟樹，樹下圍了好幾塊干凈的大石頭。那是專門給路過行人，歇腳用的。

　　梁秋帶著粱夏，坐在樹下的大石頭上：“小夏，我們待會從安橋那邊過去，順便買一斤豬肉，中午我做五花肉給你們吃?！?p>　　粱夏聽到豬肉，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在心里算了算，上次吃肉還是上次······

　　“你帶錢了嗎？媽不是只給了你5毛錢？”

　　“恩，我?guī)Я?塊錢，應(yīng)該能買一斤五花肉了?！?p>　　梁秋回憶著這個時候的物價，豬肉一般在4塊錢一斤，他就是太饞了，讓一個人重生回來的人，兩天清湯寡水的吃稀飯喝中藥，也太難為人了。

　　Z省自古七分山兩分田一分水，有著沿海富裕的鎮(zhèn)子，也有位于山里的小村莊。

　　上輩子他媽走的那會，Z省已經(jīng)很發(fā)達(dá)了，上橋鎮(zhèn)也開發(fā)成了旅游度假的好地方，村里人出來打工的，開農(nóng)家樂的，都有余錢奔小康。

　　現(xiàn)在九十年代，這個開放的小鎮(zhèn)已經(jīng)開始煥發(fā)生機(jī)，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上橋鎮(zhèn)就在山腳的位置，一條小河從西往東，穿過這個小鎮(zhèn)，河邊也零零散散的擠滿了人，洗衣服的阿婆，現(xiàn)在正是放暑假的時候，玩水摸魚的小孩也不少。

　　梁秋外婆家住在上橋鎮(zhèn)子的西邊，安橋在北邊。今天趕集，整個鎮(zhèn)上大街人山人海的，安橋這邊的菜市場更是絡(luò)繹不絕，一路上都是賣菜賣肉的商販，還混雜著各種日用品的叫賣聲。

　　梁秋一路看過去，現(xiàn)在還沒有后世五花八門的廣告牌，各家都把貨物擺在門口，一目了然，供人挑選。除了日常用的柴米油鹽，還有一些賣衣服的小店。

　　大部分都是周圍村子里出來賣菜的農(nóng)民，把背簍放在地上，里面是洗的干干凈凈的應(yīng)季蔬菜，一小把一小把的用枯黃的稻草綁起來，整整齊齊的擺在面前，菜葉上還有點點露珠，嫩綠透亮的，顯得格外喜愛。

　　兩人走過安橋，來到豬肉攤前，梁秋看著板車上還剩下的小半扇豬肉，指著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師傅，給我一刀五花肉，要瘦一點哈?！?p>　　梁秋原來是喜歡吃肥肉的，滋滋冒油的大肥肉，一口咬下去，可爽了。

　　但是上輩子后來去了工地，工地上做飯的阿婆手藝很一般，總是拿豆瓣醬混著各種蔬菜煮肥肉，肥肉煮白菜，肥肉煮四季豆，肥肉煮土豆，除了咸味，什么都沒有了。

　　一年四季都吃那個，他也受不了。后來就自己學(xué)著做飯，雖然手藝比不上飯店的大廚，但是跟一般的家常菜比起來，味道也不錯的。

　　梁秋心里想著要做一個蒜苗炒五花肉，吞了吞口水。

　　“今天就讓外婆和小夏嘗嘗我的手藝吧”

　　師傅正坐在攤子后面抽煙，聽到梁秋的話，把半截沒有抽完的煙往背簍竹篾縫隙里夾住。

　　拿起切肉的彎刀站了起來，一邊比劃一遍問道：“好勒，小兄弟你要切多少？你看從這里切可以不？差不多半斤到一斤，夠不夠？”

　　“夠了，夠了，再少一點?！绷呵锟粗u肉師傅比劃過的那一大塊肉，這切下去保準(zhǔn)不止一斤，估計兩斤都有了。

　　“好勒，稍等哈”師傅說著就把刀往里縮了縮，開始切肉。

　　這時候，又有路過的阿婆圍了上來：“師傅，今天豬頭肉還有不？”

　　“豬頭還剩半個，你全部要的話，一塊五錢拿走，也不稱了。”

　　一塊五？半個豬頭！梁秋聽到這里，有點驚訝。要知道豬肉普遍都是4塊錢一斤，排骨、豬腳這些部位有時候都賣5塊錢一斤，半個豬頭只要一塊五？

　　那人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趣，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起半個豬頭的豬耳朵，仔細(xì)看了起來。

　　“你這半個豬頭，怎么這么小，你看這個舌頭也沒了，哪里還算半個豬頭哦?！?p>　　“誒呀，舌頭給上個顧客買走了，這半個豬頭就沒有舌頭，我這個豬頭平時賣8毛錢一斤呢，這個這不是沒有舌頭，也要到中午了，就一塊錢便宜給你，真的很劃算了！”

　　師傅一邊跟顧客說著話，一邊把切好的五花肉放在稱上，對梁秋笑道：“小兄弟，一斤1兩，算你一斤，豬皮你要不，我送你一小塊豬皮，一共4塊錢?！?p>　　“要的，要的，謝謝師傅哈。”

　　不要錢送的東西肯定要啊，梁秋把兜里自己干零工攢下來的5塊錢遞給師傅，接過紅色塑料袋裝好的五花肉，還有手掌大小的一塊豬皮。

　　梁秋等著師傅找錢，旁邊那個顧客嫌棄的看了眼豬頭，走遠(yuǎn)了。

　　看樣子是覺得太貴了。

　　梁秋心念一動：“師傅，你這半個豬頭要不一塊錢賣給我吧，就不用找我錢了?！?p>　　“額，你誠心要的話就一塊三，我們屠宰場的豬頭都是用去過毛的，拿回去就能煮，很方便的?！?p>　　是了，這個時代，豬頭沒有什么肉，豬耳朵，豬鼻子，豬舌頭也沒有像以后那樣分開賣。

　　因為豬頭肉不多，處理起來也麻煩，就算賣的比豬肉便宜很多，買的人也不多，屠宰場處理豬毛也方便，就弄干凈了擺出來，看起來干干凈凈的，就更好賣一些。

　　梁秋不再猶豫，把張小蘭給的5毛錢拿出來，數(shù)出3張，遞給賣豬肉的師傅，拿過豬頭，讓粱夏提著。

　　梁夏提著半個豬頭，跟在梁秋后面，兩人一起往外婆家走去。

　　“哥，你買豬頭干嘛？這個都是骨頭又沒什么肉，看起來還嚇人?！?p>　　梁秋一邊走，一邊瞄四周的店鋪：“我給你做鹵豬肉吃，我在縣里吃過一回，特別好吃。還專門看人師傅做了好多遍，學(xué)會的呢”

　　“哥你還去學(xué)廚師了？”粱夏來了興趣：“是縣里飯店的廚師嗎？你是做學(xué)徒嗎？”

　　梁秋挑了挑眉：“不是飯店，就是一個走街串巷的小販，那個師傅叫抖音，我每天都去看他做鹵豬頭，看得多了就學(xué)會了”

　　“還有人姓抖的？”

　　“你讀書少，不知道的東西還多呢，還有人姓快的，叫快手?！绷磺镆槐菊?jīng)的胡說八道。

　　找到了，梁秋帶著粱夏往一家中藥鋪子走去：“走走走，我們?nèi)ベI點東西”

　　鹵豬頭的做法，梁秋上輩子在抖音看了好多回，越看越香，后來自己還跟著視頻做過幾回，確實好吃。

　　要買點桂皮、丁香和八角，其他的白砂糖、胡椒粉、鹽、醬油、白酒、醋、花椒一些外婆家里肯定都有，就不需要另外再買了。

　　“你好，麻煩給我稱一點桂皮、丁香和八角”粱秋對著中藥鋪的醫(yī)生說道。

　　那個醫(yī)生正抱著一本手掌厚的大書，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么醫(yī)學(xué)難題。

　　聽到梁秋的話，抬起頭來“你是要燉湯嗎？我一樣給你抓一點？”

　　梁秋回想著鹵豬頭的做法，一斤豬頭肉要，桂皮5克，丁香3克，八角3克，今天這半個豬頭比較小。估摸差不多只有4斤多點。

　　“那就每樣50克吧”梁秋想著自己身上只剩下2毛錢，指了指粱夏“我們是西邊張強家的，我身上錢不夠只有2角錢，剩下的記賬可以嗎？晚上我就把錢送過來”

　　這個年底，很多窮人到藥房診所看病抓藥都是記賬，等有錢了再來還。醫(yī)生聽了粱夏的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破舊的作業(yè)本“張強是吧，我給你記一下，6月16號，欠一塊錢”

　　是了，買點爐料比豬頭還貴···梁秋在心里嘀咕“好在鹵水可以用很多次”

　　兩兄弟早上6點多出發(fā)，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10點半了。

　　“我們快點走，外婆還不知道我們要來呢”

　　梁秋拉著粱夏快步往外婆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