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后怕

　　等姜族長把人都叫來了之后，一問才知道竟然有七戶人家都把糧食賣了出去，還有六七戶人家聽說了消息，也打算去賣糧食，若是他再遲個一刻鐘，估計人都已經(jīng)出發(fā)了。

　　姜族長頓時一陣后怕，無比慶幸老姜家人注意到了今年的反常，不然族中今年不知道又得有多少人餓肚子，甚至背井離鄉(xiāng)。

　　聽完族長的話，有人并不是很相信，“叔，咱們這里一直都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最多就是有時候收成不太好，哪里就那么夸張了，怎么可能會大旱?！?p>　　說話的是一個十九歲的青年，族長眉頭緊緊皺著，“你要是覺得咱們這里不會大旱，就回去問問你爹娘，二十多年前那次大旱族里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去逃荒后就在也沒回來過?！?p>　　在場的又一多半都是經(jīng)歷過那次大旱的老年人，族長的話像是一個閥門，讓許多人都想起來當(dāng)年那場恐怖的大旱。

　　不少人這會兒都汗毛倒立，沒有一個人再說什么質(zhì)疑的話，他們寧可不賺這會兒賣糧食的銀子，也不愿意再體會一次又渴又餓的日子了。

　　那些賣了糧食的人家，也紛紛又去了縣里買糧食，然后在糧食再次漲價之前，買回了不少的糧食。

　　姜老太也給兒媳婦們準(zhǔn)備了東西，讓她們回娘家提個醒。

　　天氣漸漸變得更熱了，河里的水流也一天比一天少，漏出了常年不見天日的河床，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能看見一片蒸騰著熱浪的鵝卵石。

　　盡管這次他們有足夠的糧食，可所有人的心在這個時候都糾了起來。

　　六月初，族長請教了族中年逾古稀的族老，根據(jù)族老判斷未來幾天恐怕還是沒有雨，當(dāng)機(jī)立斷，組織著大家收割水稻。

　　這個時候收割，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情況還會更少。

　　原本一畝能收兩石的稻子，今年一米只得了幾十斤的糙米，更有肥力不大行的田里，一畝只出了十來斤能入口的糙米。

　　這個結(jié)果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同時又有些慶幸自己當(dāng)初聽了族長的話，沒有將自家的糧食賣出去，勉強(qiáng)還能撐到明年。

　　大家開始省著用水，家中存水的水缸也被搬進(jìn)了屋子里，用鍋蓋小心地蓋好，以避免水分蒸發(fā)，

　　村中的水井水位一日比一日低，大家打水的時候也就越發(fā)地小心翼翼，生怕撒了哪怕一滴水。

　　時間久了，已經(jīng)有干涸的土地開始干裂，遠(yuǎn)遠(yuǎn)看去，觸目驚心。

　　這樣姜遇安想到了在現(xiàn)代是演過的一部電視劇，那些幾乎都是布景，而現(xiàn)在確實真真切切的大旱。

　　她懷著滿腹心事入睡，在她的小床上卻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熬到了凌晨，簽了到，才想起來今天是每月一次能簽出來無限物資的時候。

　　今天，她簽到所得的東西竟然是硝石！

　　姜遇安一下子就想起來初中就學(xué)過的，硝酸鉀易溶于水，且溶解的時候會吸收大量的熱量，可以用來制冰。

　　這可真是及時雨！

　　她記得硝石制冰的方法從唐朝開始就有了，根據(jù)她的判斷，她所處的時代是明代之后的一個朝代。

　　她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平行世界，還是一個淹沒在歷史的洪流里，一丁點史料都沒有留下的朝代。

　　但她確定的是，硝石制冰法是存在于史書中的，她用這個方法制冰，是完全合理的。

　　她不光可以制冰自己來用，甚至還可以借此小小地賺一波富貴人家的銀子。

　　姜遇安這樣美滋滋地想著，慢慢睡著了。

　　次日一早，姜遇安才一起來，就拉著安淑慧去找姜老太，還拿了一大一小兩個盆子。

　　“阿奶，娘親，你們可看好了，不要眨眼哦?！苯霭步o小盆子裝滿了水，又把小盆子放進(jìn)了只裝了半盆水的大盆子里，再把硝石投入大盆子里面。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姜老太和安淑慧二人大跌眼鏡，之間隨著硝石融化在水中，小盆子中的水竟然結(jié)了一層的冰。

　　姜遇安見劑量不夠，給大盆子里又換了新的水，繼續(xù)投入硝石，直到用了第三盆水，小盆中的水才變成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冰塊。

　　“遇寶，這是？”安淑慧將手放在釋放著陣陣寒意的冰塊上面。

　　“阿奶，娘親，不必驚慌，這是一種制冰的古法，咱們可以每日制些冰塊放在家中，白天家中也就能涼快一些?！苯霭材贸鰜聿簧俚南跏?，“這東西可以反復(fù)利用，只要把用過的水放在烈日之下暴曬，就能將融化在水中的硝石曬出來了?！?p>　　安淑慧一聽這東西是硝石，就想起來了，“原來這就是硝石制冰法啊。

　　我從前聽說過，有古籍記載硝石制冰法，卻百思不得其解，硝石要怎樣變成冰。原來竟是這樣，硝石還可多次使用，倒真是個好辦法?！?p>　　姜老太聽安淑慧這樣說了，徹底放心了，摸摸孫女兒的頭，“這東西咱們在自己家里用就可以了，可萬萬不能拿出去?！?p>　　“阿奶，今年天氣過于炎熱，縣里的富貴人家藏在冰窖里的冰只怕是不夠用的，咱們可以悄悄把冰塊拿去賣呀。

　　這樣一塊冰賣五錢銀子，那些富商之怕是要搶著買的。咱們不能趁人之危，卻可以賺那些有錢人的錢?！苯霭惭劬α辆ЬУ模筒顚ⅰ柏斆浴倍謱懺谀樕狭?。

　　姜老太還有些遲疑，她從來沒想過可以去賺有錢人的錢。

　　“阿奶，那這樣吧，我去問問爹爹，若縣令老爺是講理的好官，咱們就去縣里賣冰塊給大戶人家，若是縣令不是個好官，咱們就自己用?！苯霭部闯隽私咸倪t疑，就說出了自己一早就想好的事情。

　　姜老太點頭應(yīng)下，“你爹已經(jīng)去了學(xué)堂，應(yīng)該得下午才能回來?！?p>　　“娘親，阿奶，咱們再做一些冰塊吧，到時候放在阿奶和爺爺?shù)奈葑永铮形缥覀兙驮谶@兒呆著?！苯霭蚕袷前l(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游戲，一口氣做了許多冰，屋子里也就一直很涼快。

　　原本以為姜自省要等到下午才能回來，還不到中午他就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群領(lǐng)著小孩的大人。

　　姜自省的表情里帶著幾分唏噓，“娘，咱們家的錢匣子在哪里，把剩下的月份的束脩退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