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知道瞞不下去,只得將實情說了。
陳氏夫婦驚訝,“這青天白日的,竟出了這樣的事?”
“誰說不是呢!現(xiàn)在府里人心惶惶……”謝老夫人索性提了送陳氏夫婦回江洲的事來,“本想著留你們在這兒陪陪我老婆子,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F(xiàn)在府里頭也亂,倒叫你們住的不舒心?!?p> “不妨事?!标惙蛉说溃骸霸蹅?nèi)蘸蠛屠咸Y了親家,有的是機會往來。現(xiàn)下府里忙,我們就先不叨擾了。”
陳氏夫婦回了江州,連帶著陳淮安也一同回去。
他們的親事定得緊,選在了七月上,他得回去準備一應事宜。
這回云奚沒來送他,只叫了個小丫鬟送來了一方繡帕,上面寫著:“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p> 她心中急切,盼他歸來。
陳淮安將那繡帕收入懷中,自取了紙筆來,寫了封書信讓丫鬟帶回去。
云奚回了閨房,展開來看。
“風有約,花不誤,年年歲歲不相負。落日與晚風,朝朝與暮暮?!?p> 他定不負她。
云奚細細摸著那上頭的字跡,感受著他一筆一劃地寫下,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歡喜。
這世上最快活的事莫過于兩情相悅,要嫁的是自己心悅的郎君。
*
方姨娘經(jīng)過幾日顛簸到了上京。
擄走她的人將她連夜帶去了一處宅院,她嚇得哆哆嗦嗦,一直求饒,“我是謝府的姨娘,我有銀子,還有田地和鋪子。你們只要把我放了,我都給你們。我求求你們,放了我罷……”
都是枉然。
她被人推搡進了柴房,黑夜里門鎖落下的聲音總是格外清晰。
她叫那響聲嚇得一哆嗦,頓時癱坐在地。
這一路上眼睛哭紅了,妝也花了,鬢發(fā)也不知散亂成什么樣子。
她雖是姨娘,謝府卻從未虧待過她,何曾受過這般苦楚。
一時委屈,驚懼齊齊涌了上來,忍不住捂面痛哭。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一個久在后院的謝家姨娘,往日向來不與人結仇,到底是惹了誰,竟弄出這樣的禍事來。
另一邊,棲遲已去報了謝珩。
“她是怎么吩咐的,用回她身上便是?!?p> 他話說得輕巧,語氣也懶懶散散,卻駭?shù)脳t一驚,倒也不敢質(zhì)疑,忙忙領了吩咐退出去。
下了臺階,到底沒忍住,回頭看。
謝珩垂眸立在桌案前,手里捏著一個香囊正往燭上湊,面色說不出的冷淡。
火舌席卷,頃刻間就將那香囊吞沒。
那香囊,棲遲此前見過,是趙家姑娘親自繡的。
他不敢再看,匆匆離去。
作奸犯科之徒實在好尋,不消片刻,便聚了幾人,都是平日里打家劫舍的草莽。
這樣的好活不常有,幾人滿口應下。只這雇主的要求好生奇怪,既要往死里折騰,又不能叫她死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難事。
等幾人輪流從那柴房出來,草堆上癱倒著的人便只剩進氣兒沒有出氣兒了。
更別提臉上身上的傷,也是叫他們故意打的,尤其面上一拳最重,幾乎叫她立即疼得昏死了去。
等醒來,就不哭不鬧了,自己解了腰帶,偷偷懸去梁上。
“姨娘這便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