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恨起與意平
宋聽禾識趣地帶著魏思勝離開。
剛跨出兩步,就對上了江憂的眼睛。
他很失望,很難過,嘴角最后一絲微笑也變得苦澀無力。
可是宋聽禾卻一點兒也心疼不起來,甚至還會覺得他罪有應(yīng)得。
都是江憂咎由自取罷了。
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就是正義到達的時刻。
“宋聽禾?!?p> 這一次,江憂喚了她全名,可是他根本沒有得到一次回頭。
宋聽禾冰冷的眼神和當初的他竟然如出一轍。
他想要追過去,卻被鄧柏林一把攔了下來。
江憂的怒意在此刻達到高端,他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了鄧柏林臉上,讓他瞬間倒在地上,口中瞬間傳來一陣血腥味。
可鄧柏林又怎么能再讓宋聽禾落入江憂手中,他本來不想去動手的,可現(xiàn)在他不得不出手了。
鄧柏林不顧一切疼痛,立馬也一拳落在了江憂臉上,甚至拿起一旁的塑料凳子朝著他直愣愣地扔了過去,剛好砸在他頭上。
不知道是傷了哪里,江憂頭頂?shù)难查g染紅了半邊的臉,流進了他的眼睛里,很黏糊,也看不清了。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原本潔凈的地面,現(xiàn)在全是血。
等到保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才被強行拉開來。
江憂沉默著,體力耗盡了,他用手臂隨意地擦去了血,可還是看不清。
他找不到宋聽禾的背影了,這一次他沒能留住她。
江憂沒進醫(yī)院,他兀自地不顧阻攔走了下去,回到車里時,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悶熱的車內(nèi)讓他呼吸都困難起來,他立馬開了冷氣。
江憂這一次的感覺讓他覺得很熟悉,上一次這樣心痛的時候還是她從樓上掉下去的時候。
那個時候,其實他都在想為什么不是自己掉了下去。
他們的幸福如同曇花一現(xiàn),頃刻間就消失殆盡了。
江憂在方向盤上靠著,悲楚的情緒如同惡魔開始一點一點吞噬他。
他毫無征兆地就開始痛哭起來,這一次,他哭得淚和血都融在了一起。
眼中,盡是自己滿身是血的模樣。
手上,胳膊上,上衣和褲子上,全都是。
他想要擦干凈,卻怎樣也抹不掉。
他想要找回宋聽禾,卻發(fā)現(xiàn)萬難難排。
江憂瘋狂踩著油門,像是一根脫了弦的箭,消失在路的盡頭處。
他的所有耐心和溫柔,也就被殺的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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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聽禾讓魏思勝去了醫(yī)院,進了手術(shù)室,但是很快就出來了。
醫(yī)生告訴宋聽禾,他沒有大事。
但是宋聽禾還是堅持守在魏思勝的旁邊。
等到魏思勝麻藥勁兒過了后,才醒了過來,入眼就是宋聽禾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
“呃…啊…”
剛醒過來,痛覺也在開始刺激著他,魏思勝不自覺地痛哼幾聲。
“你先別動?!彼温牶炭吹剿@副痛苦的樣子,連忙伸出手作勢讓他停了下來。
宋聽禾看見魏思勝也乖乖不動了,愧疚地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p> “你不用道歉?!?p> 魏思勝還在努力地擠著笑容。
宋聽禾原本就覺得自己虧欠鄧柏林,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陷入了瀕死的危險之中。
而現(xiàn)在,她又讓魏思勝陷入了一種難堪。
“我…”
宋聽禾剛想要說些什么,就被魏思勝打斷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錯。”
宋聽禾看著他信誓旦旦的眼神,“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p> 魏思勝寬慰著宋聽禾,他了解她,從大學(xué)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其實是個敏感的人。
心理學(xué)上說:極其獨立和極其依賴的人,其實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xiàn),而宋聽禾就屬于第一類人。
“那鄧柏林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糾結(jié)到底需不需要回去…”
“不用,別讓他的努力白費。放心,他會安全來的?!?p> 魏思勝有些疲憊,這種像是夢一樣的場景,竟然終于有一天發(fā)生了。
宋聽禾,我見到你了。
宋聽禾看著他又閉了雙眸,也不好再去打擾他了。
她低頭。瞧見了自己腳上那副腳鐲。
宋聽禾厭惡極了,現(xiàn)在她看著這腳鐲就好像又看見了江憂的樣子。
宋聽禾悄悄溜了出去,她想要恢復(fù)記憶,恢復(fù)丟失的所有的記憶。
但她卻在樓梯那里碰上了正在上來的鄧柏林,他已經(jīng)包扎好了。
“你要去哪里?”
“取了腳鐲,我想要恢復(fù)我的記憶。”
鄧柏林卻朝著她搖了搖頭。
“不要草率做決定,我們商量一下?!?p> 宋聽禾蹙了蹙眉,還是點了點頭。
鄧柏林和宋聽禾坐在魏思勝病房的外面。
“你想要怎么?。俊?p> “和上次一樣?!彼温牶滩逯p手。
“其實我并不贊成你這種做法?!编嚢亓謬烂C地看著她。
“這些不是你的錯,宋聽禾?!?p> 宋聽禾第二次聽到這種話了,他們好像很擔心自己會去責(zé)怪自己。
面對外界的力量,她的反抗和強硬不過都是徒勞。
“嗯?!彼温牶虦\淺應(yīng)了一句,可是她還是沒有露出半點喜色來。
也對,正常人遇到這些事,怎么可能內(nèi)心沒有受傷和打擊,更何況是女生。
鄧柏林想,可能自己需要到時候讓宋聽禾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去治療和緩解她這些痛苦的記憶。
“鄧柏林?!?p> “嗯?”
“謝謝你?!?p> 鄧柏林愣了愣,轉(zhuǎn)眼發(fā)現(xiàn)宋聽禾眼中竟然堆滿了眼淚,紅了一圈的眼眶。
“沒事兒,我們都是朋友,更何況誰能忍心讓一個無助的女孩失去自己的幸福和自由呢…?”
宋聽禾聽他講話,就好像和一個資深閱歷豐富的老人在溝通,他好像懂得很多,但是他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
“鄧柏林?!?p> 宋聽禾又喚了他一聲。
“嗯?”
鄧柏林還是豪不疲倦地回應(yīng)著她。
“很難受嗎?要不然…肩膀借你靠靠。”
鄧柏林主動湊過去一點,宋聽禾原本脆弱的心靈變得一堪不擊,被他所有的關(guān)心打垮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積攢這么久的委屈,可以得到釋放和排解。
宋聽禾靠在鄧柏林的肩頭,哭得人一顫一顫的,眼淚都如同豆子一顆一顆地落在地上,濕潤了地板。
鄧柏林只是靜靜地聽著她的呼吸聲和嗚咽聲,盯著對面的一扇小窗戶看著那些茂密葳蕤的植被,眼中沉寂下來一份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