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閑夢遠(yuǎn)。
秦淵沉睡在我寢殿時,我換上一身夜行衣,吩咐陳二十到陳五十護(hù)好各宮娘娘,其余的盡量包圍皇城,而我則帶著陳一到陳十潛入軍營亮出那枚玉佩。
夜夜笙歌的皇上怎么也不會想到看似減弱無比的皇貴妃帶了五萬大軍直入皇城。
我能這么順利不為別的,皇城數(shù)半皆是秦淵的人。
皇上對朝廷疑心重,左相右相的勢力這兩年被削弱大半,而太師一派則是風(fēng)生水起,秦淵兩朝王爺,可以說大半都是他帶過的軍隊。
原本能調(diào)動的軍隊只有五萬人,奈何他們以為秦淵要逼宮,一個個也自打算盤。
見到皇上時,他眼里早已沒有初見時的權(quán)謀算計,也不屑于掩飾欲望,他盲目自信,以為所有人會永遠(yuǎn)依附他,他好笑的以為把那些皇子們個個封王逐出京城,他的大秦就能屹立不倒了。
可他千算萬算,漏了一個我。
我用二姐姐曾送我的一把精美的小匕首輕而易舉的割破了秦子莫的喉嚨。
我此刻穿著那年初見他時的一身衣裳,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仿佛面前的還是曾經(jīng)那個太子殿下。
太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身后兩派打的熱鬧,陳五等人貼身保護(hù)我的安全。
我踩著他的身子,彎腰在他柔聲說:“就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阿玉,你,你可還記得,那年你我一同游京城……”太子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極度費力氣的問我。
“看戲是為了打探軍中戰(zhàn)況,賞花是為了結(jié)識右相之孫,拜佛是祈我三哥哥平安凱旋。”
他眸子暗淡下去,失了光彩。
“阿玉,當(dāng)年你問我,是否有不可求之物,我不可求的,是你?!?p> 我嗤笑一聲,笑的花枝亂顫,笑的淚順著臉頰滴落。
“不,你想要而不可求的,始終是皇位?!蔽覠o情的拆穿他。
他嘴唇動了動,卻吐出一個字。是了,江山和美人他都想擁有,不過不知道,心里默念佛祖時,哪個欲望占的更多罷了。
秦子莫快不行了。
“皇上可還記得,風(fēng),辰,雪?”
聽到這三個字,皇上正年輕的面容猙獰,綻放出極大的震驚來,可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只能瞪著我。
我穿著的衣裙不算保守,帶有艷麗的西域色彩,我也沒打算遮掩身上的紅痕,笑著對他說。
“淵王爺真是的,兩年來讓我身上的痕跡都沒斷過?!?p> 我腰間淵王妃的玉佩惹眼。
他震怒,看著還是有些怵人的。
尸橫遍野。
秦子莫沒了聲息。
——
我笑著笑著就哭了,為太子不值,為我的太子哥哥風(fēng)云,也為當(dāng)年我剛認(rèn)識的太子哥哥秦子莫不值。
最后不知怎的,越打越亂,我就靜靜的站在高處,有不長眼想要沖過來的雜碎通通被我身邊的陳五陳六一刀封喉。
秦淵會醒這事我不意外。
即使我下了超過常人的量,但他一向睡眠淺又身體素質(zhì)強。
彼時我正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低聲抽泣。
我確實怕了,遍地的血。
我抬眼看著高大的男人,以為他會震怒,會疑惑,會驚訝,可是什么都沒有。
我覺得有點無趣。
衣裳被弄的亂了些,我嬌氣的對他說:“秦淵,我怕?!?p> 他不介意我身上的血污,把我抱在懷里,輕聲哄著我。
黎明破曉前,這偌大的皇宮里,只剩下秦淵的人。
“阿玉想做淵王妃還是皇后?”
“秦淵不喜歡當(dāng)皇上,那阿玉就做淵王妃。”我垂下眸子,乖順的回答。
秦淵把玩著我的發(fā)絲,語氣略帶些哀怨的意味。
“阿玉心好狠,若非本王意志堅定,還真著了你的道?!?p> 我心虛,卻不怕他,似乎一年多的相處我變得恃寵而驕,越來越像當(dāng)年昭安公主胡作非為的模樣。
“那秦淵為什么來的這樣晚?”我佯裝生氣,嘟著嘴抬頭看他。
秦淵勾唇,嗓音蠱人。
“本王確保前朝遺子無法趕回京城?!?p> ——
春和景明,年僅一歲的小皇子秦景安作為皇上唯一嫡長子,按理繼承皇位,而皇后孫清瑤作為皇太后垂簾聽政,替秦景安把關(guān)前朝。
朝廷大亂,奈何文官自然斗不過武將,何況是刀抵在脖子上的時候。
順從的封位,不從的斬首。
我沒看錯人,孫清瑤確實很有頭腦,在她的治理下,一年多國家逐漸安定,那些個王爺個個懼怕秦淵,拼了命的建設(shè)自己封地,彼時草長鶯飛,百廢具興。
原先的大風(fēng),孫清瑤賜給我做封地,舊人舊景難免觸景傷情,當(dāng)年父皇沒給我建府,我就把皇宮保了下來做公主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