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關(guān)了多久了?”
“回圣上,已有三日?!?p> “放他回府?!被实壅f罷,便提筆寫下賜婚圣旨。
“福喜,去宣旨吧……”皇帝咳嗽了兩聲,這才閉了眼。仿佛一切都準備好了,即便他有一日真的死了,盛昭也有歸宿了。
福喜得令,快馬加鞭趕到許宅。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福喜念完了圣旨,卻沒有人出來領(lǐng)旨。
“許家主,許公子何在?快快領(lǐng)旨,以后可就是駙馬爺了!”
許氏父母則是跪在地上淚濕衣襟,閉口不言。
福喜趕緊命人將許宅尋了個遍,卻沒有許承景的身影?!霸S家主,你老實說,許公子究竟去哪了?”
“啊啊啊……”許夫人趴在地上哀嚎起來,“我兒啊……”
“并非是我等不肯接旨,而是我許家沒有許承景此人了。他皈依佛門,如今不再是許家子?!?p> “我的兒啊……我的兒……”
三日前深夜。
許承景寫下一封訣別信。
“咳咳,咳……咳咳……”
他落筆寫道:“父親,母親,是孩兒不孝,讓雙親為兒奔波擔(dān)憂……兒心愛之人已成他人婦,兒心已死,不愿尚主……兒愿皈依佛門……這塵間為雙親是兒唯一牽掛,愿雙親珍重,兒去了。”
他將信放在書桌上,身著素衣一路走向京都唯一的寺廟——靈運寺。
街上空無一人,唯有他徒步大街。一身素衣衣袂飄飄,墨發(fā)披在身后,與風(fēng)蹁躚。
他踏上第一階臺階,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
“咳……咳……”他不停的咳嗽起來,步子虛浮,倒了下去。接著,爬起來,繼續(xù)……
天色漸漸亮了,不知他走了多少布……
他額間已經(jīng)是嫣紅一片的血跡,雙眸有些迷離。他跪在靈運寺大門口,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逐漸打開。有僧人將方丈請了出來,“我早上開門起,他便在這了,已經(jīng)跪了許久了?!?p> “阿彌陀佛,施主何必糟踐自己的身子?!?p> “弟子自愿皈依佛門,請方丈收下弟子?!?p> “你六根不凈,貧僧收不得?!狈秸烧f罷,叫兩位僧人將他扶進去,好好醫(yī)治。
“不!懇請方丈收下弟子!”許承景拒絕,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施主,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前塵未了,何必自毀前程?”
“請方丈收下弟子!”
……
“罷了,隨他去吧。”方丈眼見勸不動他,便離開了。
“施主,請回吧?!?p> 許承景搖搖頭,一直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閉上雙眼。
……
“方丈,他還在外頭?!?p> “勸勸他吧?!?p> “勸過了,那位施主就一句話,請收下子弟?!?p> “罷了……”
……
“方丈,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他還是跪在門口,弟子看他的身子怕是撐不下去?!?p> “唉,隨老衲去看看。”
天邊朦朧細雨,許承景的衣衫已經(jīng)沾滿了污垢??伤碾p眼卻是無比的清明,看見方丈后,仍是那句話,“請收下弟子?!?p> 他的語氣極其平淡,仿佛他跪在那里就是一尊佛。
“隨老衲進來吧。”
方丈撫著他的墨發(fā),開始剃度。青絲一縷縷掉落在他身邊,他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微微顫抖。
“自今日起,你法號——空鏡。”
“弟子空鏡謝方丈?!?p> ……
“出家了……出家了……”皇帝望著天空呢喃了兩句,“盛陽,是朕錯了嗎?”
“圣上,盛昭公主來了。”
“不見,今日一律不見!”
……
“傳旨下去,許承景游歷四海,聚賢樓暫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