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多名士才子喜歡跟名妓在一起吟詩作對來提升名氣,這些青樓名妓其實同樣有借助各種盛會來抬升身價的需要,就好像后世的明星,都需要保持一定的出鏡率一樣。
因此這是相輔相成的,有周延儒這樣的名望極高的大文士名頭,楊潮不相信兩個名妓不動心。
自己如果見不到李香君和柳如是這兩個人就罷了,現(xiàn)在既然被她們請來,楊潮就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一定要拉他們下水。
楊潮只關(guān)注了兩個名妓,卻沒在意旁邊在座的王瀟,他不知道的是,當他這句話出口,王瀟的心中頓時就涌起了驚天風(fēng)雷。
剛剛開始,王瀟興致很高,進了媚香樓,死皮賴臉的見到了柳如是和李香君兩個名妓。
然后和楊潮一起跟名妓坐談,但是坐下來后王瀟才發(fā)現(xiàn),根本就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頓時意興闌珊起來。
雖然席間,王瀟一直強自裝著一副從容淡定的形象,不時的品茶彰顯風(fēng)度。但也不免感到無聊之極,甚至生出一種感覺:“媚香樓果然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同時王瀟心中也不由慶幸,幸好自己是跟楊潮一起來的,要是跟其他才子的話,豈不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心中也暗自打算,以后再也不去跟這些名妓瞎參合了,人家說的東西,自己一點不懂,自己也就是去跟南市樓的姑娘睡睡覺的檔次。
直到楊潮說到‘做會’的時候,王瀟突然腦子一震,心中暗暗震驚起來。
王瀟比兩個名妓更加清楚,楊潮要做的事情有多重要,這是決定一朝首輔的大事啊。
普通人可是絕對參與不了的,如果成了,豈不是等于直接跟當朝宰相拉上了關(guān)系嗎。
這件事如果自己沒碰到就算了,現(xiàn)在碰到了,那就一定要參與進來。
于是立即就沒有了沮喪的感覺,反而安靜下來用心聽起來、看起來。
很快看到李香君點點頭,說道:“既然是謀這樣的公正之事,小女子義不容辭?!?p> 柳如是卻道:“怕沒這么簡單。楊公子另有圖謀吧?”
柳如是果然聰明之至,她想的更多,倒不是懷疑這個‘會’有問題,而是不相信楊潮,她覺得楊潮無事不登三寶殿,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的,而且楊潮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童生,卻要做這種讓別人做首輔的朝堂大事,好像距離有些遠。
柳如是一說,楊潮當即尷尬。
李香君則怒目而視,一聽是幫助東林之人做首輔,她一點都沒有猶豫,柳如是一說另有圖謀,她當即也想起來,楊潮可不是她認識的那些年輕公子,楊潮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上次幫周公子可是收了五十兩銀子的,這些事情可瞞不住她們。
頓時懷疑,楊潮要用她們的名氣,來圖謀他的私利了。
“柳姑娘果然冰雪聰明。恕在下直言,在下雖有私心,但確實是在幫助復(fù)社的玉繩公。兩位姑娘如果無意,在下這就告辭?!?p> 楊潮可不敢說出真相,如果他說出來,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個頗富正義感的名妓,會把他打出去。
因為楊潮的一個目的,是在幫阮大鋮張目,而阮大鋮是東林復(fù)社眼中的閹黨余孽,名聲極壞,在南京這些才子佳人圈里,基本上等同于斯文敗類。
所以不能提到阮大鋮,只能提周延儒,甚至不惜幫阮大鋮把罪名背過來。
索性直接坦白自己是為求私利,但同時一口咬定能幫助周延儒,這樣以來,至少說明他是公私兩顧,并不完全是為求私利。
“且慢!”
李香君當即叫住一副就要離開的楊潮。
“真的是幫東林復(fù)社的君子做事?”
李香君問道。
楊潮道:“若有半句假話,甘當天打雷劈!”
每一件事都有不同的角度,如果以楊潮的角度,是為了攀附上阮大鋮和東林黨、復(fù)社,這兩股政治勢力;如果在阮大鋮看來,那就是在為自己和東林黨改善關(guān)系、化解干戈;若是讓東林黨來看,那就是為他們籌集政治資金。
在兩個青樓女子看來,則是在幫助那些正人君子,她們卻不知道,這些正人君子要拿這些錢去賄賂平素他們口中極為鄙視的太監(jiān)。
反正楊潮說的幫助復(fù)社,絕對也不是假話。
李香君這時候也不敢輕易答應(yīng)了,而是看向柳如是:“柳姐姐,怎么樣?”
李香君對柳如是極為信任,柳如是見多識廣,各種見識是讓她欽佩的。
柳如是點點頭:“算你老實。你如果說自己一片公心,只為幫助東林復(fù)社做事,我是絕對不信的,難的你自己也說有私心。我相信你有私心,不過我也相信你能幫到東林復(fù)社諸君子?!?p> 楊潮一喜,忙道:“那么柳姑娘是答應(yīng)了?”
柳如是卻搖搖頭道:“要我答應(yīng)你也不難,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楊潮笑道:“姑娘請說?!?p> 柳如是道:“你這個集會,一定要請到錢牧齋!”
錢牧齋就是錢謙益,楊潮知道柳如是最后嫁給了錢謙益,不過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嫁的,現(xiàn)在肯定還沒嫁,不過卻也已經(jīng)很熟了。
楊潮笑道:“這是自然!牧齋公是文壇魁首,這次盛會怎么能少?!?p> 楊潮倒不是說假話,就是沒有柳如是,楊潮說不定也會請錢謙益,因為這家伙的地位確實很高,在東林黨內(nèi),文章堪稱宗師,官位上,也曾經(jīng)跟周延儒并列,險些也能做首輔的,因此如果說張溥是復(fù)社的領(lǐng)袖,周延儒是復(fù)社的旗幟,錢謙益就是東林黨的領(lǐng)袖加旗幟。
錢謙益地位如此超然,怎么能不請他,所以楊潮一口就答應(yīng),甚至還暗自竊喜,如果自己去請,錢謙益未必答應(yīng),但是以柳如是的名義,錢謙益卻更容易答應(yīng),所以柳如是這個要求,不但不是為難楊潮,反而等于是幫助楊潮。
柳如是道:“一言為定!”
楊潮笑道:“一言為定!”
事情出人意料的順利,讓楊潮心中有了信心。
很快就跟王瀟一起離開了媚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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