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第一步
天空被如此分明的兩個部分占據(jù),一部分烈日當空,炙人如火,另一部分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
就連高川都忍不住停下觀看這般難得一見的盛景。
陽光看起來像是被周圍的雨幕給束縛著一樣,只能照耀鎮(zhèn)西天關(guān)周圍的一小部分地區(qū),但是由于周圍被陰暗的雨云遮掩,對比之下,這光芒如此閃耀,如同一道金黃色的利劍一般直刺大地。
靜靜的欣賞著這壯麗的景象,高川忽然感覺有一絲不對。
憑借超人一等的聽力,他能在這陣陣雷鳴中聽見一絲雜音。
那是陣陣尖銳而悠遠的聲音,如歌一般,伴隨著閃電出現(xiàn),回蕩在云層之間。
幾道陰影在云層之間若隱若現(xiàn),似乎是有什么生物,在那片充斥著雷霆的天空中,肆意飛行,游蕩鳴叫。
抬頭看向云端,高川能夠隱約的看見,有一個巨大的身影不時破開云層,展露出它的部分身軀。
深青色的鐵羽,流暢而猙獰的身體,這個如同房屋一般大小的生物在雷霆狂風(fēng)之間以急速穿梭,道道雷光閃爍在其周身,哪怕是千米之外,那閃光也清晰可見。
并不是只有僅僅一只,這樣的猛獸,有許多只。
隨著鳴叫之聲逐漸響徹八方,只聞雷鳴大作,一道道撕裂天際的深藍雷光就破開云層,從空降下,以決絕之姿朝著鎮(zhèn)西天關(guān)沖去!
那是一只只巨鷹。
高川曾經(jīng)在深山深處見過這種巨鷹噴吐雷電,撕裂天際,沒想到這次在這種時候再次看到它們的身影。
“這是妖魔來襲?!?p> 清爽的少年音線從身后傳來,高川不由得好奇回頭,然后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一身被雨水浸透的白衣,略顯青澀的面容,正是之前遇見的那個和他一樣故意淋雨的怪異少年。
他似乎在給高川講解,微笑著繼續(xù)說道,“鎮(zhèn)西天關(guān)攔住了這群巨鷹東遷的道路,所以每年秋冬交接之時,就會上演這樣一幕大戲?!?p> “大戲?”
有些疑惑,高川很是自來熟的追問道,“這可是妖魔來犯,說成大戲是不是太不嚴肅,略微調(diào)侃了一點?”
“并不并不,我怎敢如此?”
擺擺手,這白衣少年搖頭道,“實際上,因為這群巨鷹又不襲擊人類,反而喜愛捕食其他妖獸,實力又強橫的可怕,所以如果沒有必要,誰都不想與它們?yōu)閿场e看現(xiàn)在看起來很是壯觀激烈,其實每年都是表面上做做樣子,然后就放它們過去了?!?p> “那為什么又要如此大動干戈……”
高川看向遠方,群鷹在天關(guān)附近徘徊飛行,看上去準備沖開閣樓附近的雷電阻攔,但實際上如同白衣少年所說,只不過是互相做個樣子,只是在對持而已。
“雙方看上去都不像是想要打的樣子,而且對方也不捕食人族,那為什么要弄出這樣一幅大場景。”
疑惑問道,他并不是個因為面子就不詢問的人。
“假如不展露一下實力,嚇一嚇這群桀驁不馴的畜生?!?p> 側(cè)頭看向天際,白衣少年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回答,“它們又怎么會記得,天關(guān)之后,便是人族領(lǐng)土?”
一道道靈光從閣樓中飛出,擊打在這些雷霆巨鷹身上,它們甚至來不及防守,就被擊破防御,旋轉(zhuǎn)著朝著地面跌落。
少年的解釋還在繼續(xù)。
“截天山脈上有獸王鎮(zhèn)守,青海湖中有蛟龍徘徊,它們不想和這些大妖起沖突,就選擇我們來突破——哪來的勇氣?”
說到這里,他語氣中的不屑之意顯而易見,“一代一代都是這樣,感受不到血脈上的壓迫就不記得厲害,每年都過來挑釁一次,假如不給它們點顏色瞧瞧,這群扁毛畜生甚至?xí)⑨鳙C范圍擴展到這,煩都能煩死人!”
“為什么這說?你之前說過,它們不食人?!?p> “就算不以人為食,但每天都要下一場雷暴雨,簡直比殺人還難過……”
耐性的回答高川的疑問,少年看上去曾經(jīng)深受其害,“有那么一次,天關(guān)正在換防,無人駐守雷擊閣,放了這群鳥兒過去,結(jié)果差不多整整兩個月城里都在下雷暴——所以說,假如不打掉它們的囂張氣焰,讓這群畜生收起呼風(fēng)喚雨,召集雷霆的天賦神通,不出十日,天關(guān)之后就要變成澤國,我們晚上也別想睡好覺啦?!?p> 話畢,兩人又根據(jù)城內(nèi)的一些事務(wù)交談了一會,等到那群雷霆巨鷹都被擊落過一次,灰溜溜的撤去雷暴,在雷擊閣的監(jiān)視下飛躍過天關(guān)后,高川便和邊和白衣少年道別。
“我名高川,希望有再見之日?!?p> 高川如此說道,雖然交談時間不久,但他卻覺得這少年挺有意思,見聞廣博,平易近人,確實是個好人。
“我名紹蒼——此日不會太久?!?p> 名為紹蒼的少年不知為何,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看著高川向前走遠,便搖了搖頭,繼續(xù)慢步走在道上,不急不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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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關(guān)高大無比,單憑墻壁就有百丈之高,聳立在天地之間,如同山峰一般。
實際上,整個要塞城墻都是昔日仙人以神劍雕刻山峰所得,本就是截天山脈的一部分,根部底層是原本的石質(zhì)山體,就算是擅長鉆地的妖獸也沒辦法無聲無息的潛入。墻面通體無縫,表層銘刻陣法,一眼看去便有種蒼茫浩大的震撼感傳來。
相比起這樣高大巍峨的城墻,城門就顯得小的可憐。
看上去如同螞蟻洞一般的城門緊閉,有一隊身著鎧甲,面無表情的衛(wèi)兵守衛(wèi)在門前。
在高川來到之前,已有五個人在前方排隊。
看見有新人到來后,衛(wèi)兵轉(zhuǎn)過頭,大聲對他說道,“目前天關(guān)處于戒嚴狀態(tài),如果沒有令牌或者通證,就等到戒嚴結(jié)束為止!”
“再說一次,沒有令牌或者通證,就站到一旁,和他們一起作伴!”
隨后,這衛(wèi)兵就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看上去百般無聊的五個人。
他們或是背滿獵物獵人,也有抱著藥簍的采藥人,不過由于沒有通行證明,所以只能呆在這里,等待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戒嚴解除。
一開始聽聞此言,高川頓感心中一緊,但是沒過一瞬,他就想起來衛(wèi)典給了他一張衛(wèi)家的令牌,并且說肯定有用。
“想必也不會騙我?!?p> 這樣想著,他在包裹中摸索著,然后將衛(wèi)典給他的方形令牌抽出。
不過,他的注意力卻沒在這張令牌上。
剛才,包裹內(nèi)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
有些懷疑,他這樣想到,因為在整理過一遍之后,包裹中只放了些比較重要的東西,除了鎮(zhèn)天令和玉簡外沒什么其他東西。
“應(yīng)該是錯覺?!?p> 這樣自言自語道,高川走上前,將這衛(wèi)家的令牌遞給守衛(wèi)。
一看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衛(wèi)兵不以為意,隨意間就有些粗魯?shù)膶⑦@令牌收走,高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他在當初看見自己模樣大變的時候就估到有這么一天。
就算是自己換過去,看見個這樣的小屁孩也不會去認真對待,將心比心,也沒啥值得生氣的。
那衛(wèi)兵只是低頭隨意一看,但數(shù)秒過去,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頓感心中一震。
“衛(wèi)家的客卿令?這么年輕?!”
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詫異,這衛(wèi)兵趕緊清除了之前下意識的輕視,開始認真打量眼穿的異常老土,但是氣質(zhì)不凡的少年。
等他注意到高川腰間掛著的三顆巨大頭骨和刀鐮后,不由得一陣頭皮發(fā)麻。
原本一眼看去一團白色圓球,本還以為是包裹,沒想到居然是妖獸的頭骨!
就算沒辦法確定這是否是他自己狩獵所得,還是長輩給予,但不管怎么說,這個少年他都惹不起!
能殺死妖獸的少年,和長輩能隨意賜下妖獸頭骨的少年,兩者都一樣可怕。
立刻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衛(wèi)兵大聲招呼著同伴開門,然后將令牌小心翼翼的還了回去,之后便退下,不在言語。
跟隨著另外一名恭敬衛(wèi)兵,高川走到了被打開了一絲縫隙的大門之前。
這個時候,高川才發(fā)覺,之前看起來像是螞蟻洞一樣的城門也是如此高大,他站在門前,就好比大樹旁的野草一般,這大門只不過是和墻壁對比起來太過渺小了而已,相比人而言,已是巨大無比了。
就在穿過城門,進入到天關(guān)內(nèi)部的那一刻,他突然醒悟到,這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過此門后,便不再是由妖獸主宰的深山,而是由人類掌控的世界。
不用整日辨識方位,害怕尋找不到道路,夜晚只能眠于洞中,也不用日日夜夜和妖獸搏殺,戰(zhàn)到渾身酸痛。
他可以放心安睡,不用擔(dān)憂被野獸襲擊。
“鎮(zhèn)西天關(guān)……這是第一站?!?p> 小聲喃喃道,高川眼神變得堅定。
“正月之前,我必到玉京?!?p> “誰也阻礙不了我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