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半驚魂
冬日的夜,在野外特別的冷。
周遭黑漆漆的,從耳邊刮過的風(fēng),有點像鬼哭狼嚎。
林樾緊了緊羽絨服的帽子,打著手電,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番石榴樹附近。
這時節(jié)沒有蛇,而且民宿后院都用鐵絲網(wǎng)圍起來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動物。她才想著,一只貓叫了一聲,從她腳下溜走。
這里攏共有五六棵番石榴樹,是野生的,夏天的時候她和林振才將樹枝修剪了,現(xiàn)在番石榴樹枝葉繁茂,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動。
樹下的草倒是茂盛,時常有貓鉆在草叢里玩耍。
林樾左手拿手電,右手去夠番石榴樹的樹葉嫩芽。
剛剛長出來的番石榴樹的樹葉嫩芽,嚼碎了吃進肚中,或者煲水喝,能止瀉。這是民間的偏方,很管用。
她很快就摘了一把。
一把也夠了,雖然味道有些酸澀,但朱銳是大人,應(yīng)該不似小孩那般抗拒這個味道。
林樾小心翼翼地將嫩芽裝進干凈的袋子中,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忽然聽得有人故意捏著嗓子叫了一聲:“林樾?!?p> 她膽子雖然大,但在深夜的野外,猛地聽到這一聲,還是覺得有些寒毛直起。
她趕緊將手電照向那處,厲聲喝道:“誰?”手電的光束照過之處,是長得極高的野草。鐵絲網(wǎng)的圍墻外,是別人疏于管理的地,任由野草叢生。
那人卻嘻嘻的笑了起來,又叫了一聲:“林樾。”
林樾確定下來,那人應(yīng)該是個男子。盡管他捏著嗓子,可男人的聲音還是很明顯。
她緊緊握著手電,哼了一聲:“裝神弄鬼,膽小如鼠?!?p> 那人也不惱,只嘻嘻地繼續(xù)笑著。
有鐵絲網(wǎng)隔著,林樾也不怕他沖過來。她轉(zhuǎn)頭正要走,忽然聽得后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那是那人在踩踏野草的聲音。
似乎還有利器刮過鐵絲網(wǎng)的聲音。
林樾緊緊地握著手電,滿眼警惕。要是那人敢闖過來,她就報警。
她沒有警告那人,是想一次就將隱患解決。誰能想到在月黑風(fēng)高夜,竟然有人潛伏在這里裝神弄鬼呢?說不定這人已經(jīng)在這附近觀察很久了。
是作案累累的慣犯,還是想撞彩的新手?
不管是哪一種,都得收拾了。
就在她緊繃著神情,警惕地望著鐵絲網(wǎng)外晃動的野草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林樾!”
是戚星!
林樾忽然安下心來,應(yīng)了一聲,目光仍舊緊緊地看著那裝神弄鬼的人大概在的位置。
戚星大步走過來:“林振說你來采藥,采好了嗎?這么晚了,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出來?太危險了?!?p> 他說話間,就已經(jīng)到了她面前,微微喘著氣,聲音焦慮。
鐵絲網(wǎng)外晃動的野草恢復(fù)了靜悄悄的模樣。
林樾回過頭來看戚星:“你怎么來了?”
“我在樓上看到你,走了這么遠,有些擔(dān)心,就趕來了。對了,你剛才一直照著外面,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那人不是跑了,就是膽慫了,躲在野草中不敢動。
“沒什么,不過是一只無主的瘋狗?!绷珠姓f。
“那你可得小心,這外面的野狗都沒打疫苗。”戚星看著鐵絲網(wǎng)外的野草,“外面這片地,沒人管嗎?”
“沒呢。我們走吧。朱先生還等著呢?!绷珠姓f著,率先走了幾步。
戚星緊緊地跟在她后面。
待二人走遠了,躲在野草中的人忽然“汪”了一聲。
林樾,你說我是瘋狗,那就讓你嘗嘗瘋狗的厲害。
林樾和戚星走得很快,轉(zhuǎn)瞬就過了菜地,眼看就要走到后門了。
“我聽見了?!逼菪呛鋈徽f,“那人在叫你的名字?!本褪且蛑牭搅似婀值穆曇?,他才甩開大長腿,飛快地走到林樾身邊。
林樾一怔,笑了笑:“許是熟悉的人在惡作劇?!?p> “這哪里是惡作劇,簡直是要人命?!逼菪遣蝗葜靡桑傲珠?,我們是朋友,這樣的事情你不必硬扛著。我們都是一起吃過螺螄粉的交情了,你還把我當(dāng)外人?!编?,林樾還是唯一一個看過他上半身LT的女生。這,應(yīng)該是很近的距離了吧。戚星悄瞇瞇的想。
林樾差點被他逗笑:“我只不過不想讓你們擔(dān)心。”尤其是遇上嘴不嚴(yán)的,將這件事告訴爸爸,估計爸爸得睡不著,晚晚起來巡夜。
“暫且留著他的狗命,等明天挖了冬筍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如何捉住他?!?p> 戚星說得很認(rèn)真,很熱切。
林樾心中,忽然就洋溢著一股暖意。對于她而言,戚星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他在兩個多月后離開林樾鎮(zhèn),很有可能這輩子他們都不再相見。但卻是這樣的人,設(shè)身處地地為她著想,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她忽然想起,在很多年前,她孤身一人的時候,卻幾乎沒有人能理解她的處境。倘若有那樣的一個人,或許她的性格不會變得如此,與每一個人交往,都留著幾分距離。
“謝謝你,戚星?!绷珠姓嬲\地說。
“真不用客氣?!逼菪钦f,“我們是朋友。你看朱銳,什么時候?qū)ξ铱蜌膺^?”
戚星和朱銳,比較像是一對損友。
“就吃這個?不會中毒吧?”朱銳捏著番石榴樹的嫩芽,臉色青白。
“你吃不吃?”戚星雙手抱臂,帥氣地站在門口,“這可是林掌柜辛辛苦苦給你摘的,你敢不吃看看?”
明明他可以勸他的,非得用威脅。
算了,自己的性命就捏在別人手上,不吃也不行。再說了,人家林掌柜摘的,又不是戚星這個五谷不分的人摘的,應(yīng)該沒毒。
朱銳一咬牙,將嫩芽送進嘴里,細細的嚼著。有些澀,有些怪怪的味道,但還能接受。
戚星一直看著他,朱銳不敢停,連吃了幾株嫩芽,戚星才滿意地點頭:“好孩子。早些睡吧,我明天還要早起去挖冬筍呢。”說著看了看表,“都零點了,只有六個小時的美容覺睡了?!?p> 他就這么相信林樾?就這樣拋棄他了?朱銳張了張嘴,眼睜睜地看著戚星將門關(guān)上。
重色輕友的家伙!
不過,哎,他的肚子,還真是沒有之前那般絞痛了呢。他也得趕緊睡美容覺去,好明天容光煥發(fā)地迎接他的小小。
一夜無話,早上五點半,設(shè)定的鬧鐘還沒響,林樾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周哲這么早?
林樾匆匆洗漱完畢,趕到廚房一看,周哲已經(jīng)在切炒米粉的配菜了。
看到她,周哲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早啊,林樾?!?p> 不知是不是林樾的錯覺,周哲喊她名字的時候,林字咬得很輕,樾字咬得很重。她忽然想起周哲昨晚給她發(fā)的信息,親密而充滿煽情的文藝范。
二阿農(nó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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