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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枝春滿

第二十章 枝椏

華枝春滿 渝念怬 2274 2015-05-14 21:49:32

    在房里的丫鬟婆子們都被盧嬤嬤領著送裴氏出門,屋內(nèi)終只剩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時,兩人一直帶笑的臉就全都沉了。

  “出什么事了?”齊老夫人沉聲問道。

  蘇絳鳳越黑蓋馬車后的那三輛黑色馬車里的玄機,齊老夫人不會不知道。

  “昨日下午,孟海送出消息來,今上怕是要摘翟冉的帽子了?!编嵗戏蛉死渎暬氐?。

  “是嗎。”

  齊老夫人卻松了一口氣,“我算著也是這個時間了,只是沒料到翟家會是第一個?!?p>  最近,周惠帝對于輔佐他登上大統(tǒng)、一路予以扶持的老人中,那些權(quán)勢登頂,富貴以極的家族,竟已是有清剿之意,雖還未曾有過大動作,可像徐家這種大族內(nèi),是早有察覺的了。

  尤其是針對翟家,周惠帝已是以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罷黜了許多翟家子弟了。

  “我倒對此不奇怪,今上早些時候就開始復又提攜鎮(zhèn)國公聶家了,這不就是有意讓軍旅世族的聶家去頂替翟家的遼東總兵之位?”鄭老夫人靜靜的看著梅花凌幾上,象牙花映玻璃瓶里的鳳凰花瓣,細細的枝椏微微的垂著。

  齊老夫人卻側(cè)首望著鄭老夫人,問道:“那妙戈最近在信里,可有說什么?”

  妙戈,翟冉之妻,文老太太的閨名。

  文老太太在與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是年輕時,三人就閨中相識的了,可論起親疏,還是屬鄭老夫人與文老太太要更親密一些,近年來,兩人的信件也是沒斷過的。

  “她會說些什么,翟冉是不可能讓她知道這些事的,翟衍那孩子也跟他父親一個樣,只怕她現(xiàn)在還在院里種花弄草呢?!编嵗戏蛉擞悬c好笑的說道。

  齊老夫人聞言,也是輕笑:“是啊,翟老爺子對她好,一向如此?!?p>  “呿”鄭老夫人卻大笑道:“翟冉能對她不好嗎,就連當年先帝有意封誥,她都讓翟冉硬是推了,一心只想著跟翟冉駐守在遼東邊界那苦寒之地。”

  “那是當然啊,若那時她接了誥命,她怎么還能離京,去守在翟老爺子的身邊。”

  齊老夫人嘆道。

  神都繁華,天下之最,可有人就是不屑一顧。

  心下一滯,齊老夫人和鄭老夫人卻都突然沉默了。

  貧瘠苦寒之地又如何呢?若有一人愿只攜你手,共赴白頭,這花花世界,怕也不過如此。

  況屬,那人,是心上之人。

  妙戈,是個好命的。

  ****

  ****

  青垅榭,是一座建在了水上的水榭,它不僅三面環(huán)水、曲廊四通八達,就連水榭下的這片湖泊,都是一片活水源。

  風一吹,自有蓮荷的清香拂送,到了夏天,更是顯得這兒清幽靜沁。

  而往往到了酷暑六月,離秾華堂不遠的青垅榭,也成了齊老夫人的避暑圣地。

  因此,此地平時是不開放的,也就是說,今天要是沒有徐幼容,徐幼珊和徐明嬗是隨意進不得這兒的。

  “叮鐺”

  可此時的青垅榭,盛夏已過,秋末臨近,接天蓮葉無窮碧已落幕,湖上只剩了殘丁零影的荷葉,有些頹敗。

  只剩廊下,一串串的銅鈴,卻還是在悅耳的響起。

  讓走在了最后的徐幼珊,扶著楚黛的手松了松。

  “你的這個二妹妹的確不討喜啊!”

  已自徐幼容那兒明了自家祖母剛剛是在趕人的徐明嬗,時不時的轉(zhuǎn)頭看看,那被她和徐幼容有意丟在最后的人影。

  “哼?!?p>  徐幼容又加快腳步,往前走了兩步,徐明嬗趕忙追上她,“既然你這么不待見她,干嘛不放她走啊,連帶的我都有些別扭了?!?p>  徐幼容抿了抿唇,敷衍道:“堂伯祖母不是說了要我們?nèi)艘黄鸪鰜硗媛?,我怎好直接撂了她?!?p>  徐明嬗會信了徐幼容的這番話才有鬼,眼珠一轉(zhuǎn),拉住了徐幼容。

  “你就這么討厭她啊?!?p>  徐幼容掰了掰徐明嬗抓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掰不開也就不掰了,翻了翻白眼,說道:“對啊?!?p>  “那你附耳過來?!?p>  “干嘛?”

  “你附耳過來嘛。”

  徐幼容,是遺傳了裴氏的容貌的,明媚張揚,美的不可一世。而徐明嬗卻不同,她的五官秀麗清靈,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眸子,微微一動,就可以讓人覺得她的鬼點子又有不少。

  在碧波蕩漾的一旁,這樣的兩個女孩子靠在一起嘰嘰喳喳,也是一副動人的畫??墒?,可惜的是,佳畫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的……

  “珊妹妹,你走的怎么這么慢,快點過來啊。”徐明嬗轉(zhuǎn)首,忽然就笑意盎然的對著被她和徐幼容刻意落下了一大段的徐幼珊,嬌聲道。

  而正在遠處,離她們有一段不小距離的徐幼珊受寵若驚,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在徐明嬗的笑臉已經(jīng)有點僵,徐幼容的冷笑越來越深的時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

  “大姐,嬗姐姐。”

  徐幼珊瘦得和竹竿一樣的小身體向她們行禮。

  “哎呀,珊妹妹不要多禮?!?p>  徐明嬗話是這么說,可卻沒有向徐幼珊回禮,徐幼容更是直截了當?shù)陌涯樲D(zhuǎn)了過去。

  一時間,徐幼珊站在她倆面前,更是木吶吶的不敢說話。

  徐明嬗卻攜了她的手就把她拉到一旁,安慰道:“你別被你大姐嚇到了,她一向是這個脾氣的,等你們相熟了以后就好?!?p>  徐幼珊能說什么?只好像受驚的小鹿般點點頭。

  徐明嬗卻笑了,“珊妹妹啊,你還不知道吧,這青垅榭在府中,可算得上一處名景了,平時因是堂叔祖母避暑時所居的地方,輕易不許他人進的,今天我們是沾了你大姐的光,才能一睹芳容啊。”

  不,我早知道了。徐幼珊默默的看著徐明嬗靈動的眼,對徐幼容使著眼色。

  而一直默不作聲的徐幼容,突然對著徐幼珊硬邦邦的就道:“我們要作畫,你會嗎?”

  徐幼珊害羞的搖了搖頭。

  徐明嬗剛好的惋惜:“這樣啊,太可惜了,那不如珊妹妹到一旁稍坐,我們二人來為你作上一畫?”

  “這怎么可以?兩位姐姐別折煞我了。”

  秋日,太陽變得溫煦,比不得夏至的毒辣,可隨著日頭漸升,也是會讓人有點吃不消的,更何況今日的陽光——甚好...

  徐幼珊頻頻表示當不得徐幼容與徐明嬗的畫中人,可徐明嬗和徐幼容像鐵了心般,硬是把徐幼珊按坐在了廊下,還挑選了一個特別光亮的位置,好讓她們看清她,更好讓陽光一點點、一點點的爬滿了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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