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隊,你要的尸檢報告?!?p> 許戈從瞌睡中驚醒,正瞧見孟圓將一疊文件放在他辦公桌上。
“潘主任說,曉得你急著要,這只是初步結果,DNA信息還在比對中?!泵蠄A一板一眼地復述了一遍。
“嗯,好,我看看?!痹S戈翻了翻,很快找到重要信息,致命傷和死亡時間都和他們在現(xiàn)場推斷的沒有什么出入,只是死者全身上下多達十一處的骨折骨裂令許戈也不免咋舌,兇手真是太喪心病狂了!
許戈敲敲桌面,思索起來,被害人在遇害前明顯遭受了長時間的毒打,兇手的手段非常殘酷,這很符合仇殺的特征,當務之急還是要查出被害人的身份,以便排查其社會關系……嗯,要不讓小孟再去催催老潘好了。
還不待許隊長發(fā)號施令,潘主任大踏步地沖了進來:“死者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
許戈眼前一亮:“有發(fā)現(xiàn)?”
潘主任點點頭,語速少見地變快了幾分:“和我們庫里的數(shù)據(jù)比對上了?!?p> “也就是說,被害人是一名刑滿釋放人員?!?p> 潘主任給出了一個名字:“郝峰?!?p> “郝峰?郝峰……”許戈捋著奶奶灰一臉沉思,“我怎么覺得這個名字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聽過……小林,調一下郝峰的檔案?!?p> “好的?!?p> 林軒的動作很快,片刻之后,郝峰的個人檔案便投在了公屏上,照片上的男人五十多歲,頭發(fā)花白,神情陰郁。
許戈越看越覺得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許隊,郝峰??!”孟圓忽然咋呼起來,“您還記得一年前康世集團集體中毒案么?這個郝峰不就是被害人康紹川的校友么,我們當時還調查過他!”
許戈腦中轟然一響,瞬間回憶涌現(xiàn),“康世集團集體中毒案”也是去年的這個時候,因為郝峰曾在案發(fā)前找過康紹川,他們當時還短暫地懷疑過他。
死亡時間一年左右……也就是說,郝峰在見過康紹川之后不久便遇害了?!
康世的案子早已結案,難道還另有隱情?
許戈只覺得無數(shù)思緒糾纏在一起,漲得他的大腦快要爆炸。
“看來,我該去找聶薇好好談一談了……”他喃喃道。
……
瑩心醫(yī)院
聶薇穿著一件駝色的羊毛衫,頭發(fā)在腦后松松挽了一個髻,臉上化了淡妝,看起來氣色不錯。
許戈在門口觀察了她一會兒,才舉手敲響了房門。
“請進?!甭欈碧ь^看見許戈,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許隊長,你好?!?p> “聶女士,您好。”許戈點頭致意,“冒昧打擾了?!?p> 聶薇將他讓到沙發(fā)上坐下:“今早接到你的電話時,確實有些意外?!?p> 許戈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聶薇待的地方不像是病房,倒像是一間高級套房:“我還記得去年也是在瑩心醫(yī)院和您見了一面。您身體不適么?”
聶薇笑著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我每年冬天都會在這里住一陣子療養(yǎng)。許隊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許戈將郝峰的照片放在了她的面前:“這個人,您還有印象么?”
聶薇仔細看了看:“好像有些眼熟,這人是誰?”
“他叫郝峰,是您先生的校友,去年您曾經向我提起過他。”
“郝峰……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么個人,他怎么了?”
“他死了?!?p> 聶薇一怔:“什么?”
許戈注視著她的神情:“他的尸體被一群釣魚佬從江中釣起,經過解剖,我們確認他的死亡時間在一年以前?!?p> 聶薇的神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看來您已經想到了?!痹S戈嘆了口氣,“您曾經和我提起過,康紹川遇害前,這個郝峰曾經找過他,而從時間上來看,在這之后,郝峰就遇害了?!?p> “這能說明什么呢?”聶薇有些尖銳地反問,“難道他的死會和我先生有關系?可是紹川他也已經去世一年了啊!”
“聶女士,我只是想請您再回想一下,當時郝峰來找你先生的情形?!?p> “我并不認識郝峰,只是和他有一面之緣罷了。當時他突然上門,紹川嚇了一跳,但還是和他聊了許久。他走了之后,紹川那段時間一直心事重重,我問起就說是公司的事,再后來他就出事了……”聶薇闔上雙眼,深深呼吸,可以看出來,即使已過了一年之久,她還是沒能完全從愛人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來,“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內容了?!?p> 許戈有些失望,郝峰和康紹川明顯有一個共同的秘密,只可惜這兩個當事人都不在了。
這時,聶薇忽然想起一事:“你方才說,郝峰是紹川的校友?”
“不錯?!?p> “那你可以去問問安少和?!彼裆>耄?,“他是紹川的大學同學,也許他會認識郝峰?!?p> 許戈記下了這個名字,精神一振,總算不是一無所獲了。他見聶薇面露疲色,識趣地站起身來告辭。
“哦對了,聶女士。”許戈走到門口,忽然又停步問道,“最近,傅斯瑰和你有聯(lián)系么?”
聶薇露出一點意外的神色,似是沒想到他的思維如此跳躍:“不曾,我很久沒見到她了?!?p> 許戈點點頭,再度道了聲“打擾”,這才推門出去了。
在他走后不久,內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出來。
“他和追尋的真相擦肩而過了?!彼咧唤z笑意道。
聶薇抬眸看了她一眼:“郝峰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p> “我在里面聽見了?!彼皣K”了一聲,“宋展做事真是不牢靠?!?p> “當年的知情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聶薇疲憊道,“一個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被發(fā)現(xiàn)了又能怎么樣呢?”
“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會深挖郝峰和康紹川的過往,死追著你不放?!?p> 聶薇嘆了口氣:“所以,我給了他安少和的線索,希望能讓我清凈幾日,我暫時沒有心思應付警察?!?p> “康世集團不穩(wěn)定么?”
“穩(wěn)不穩(wěn)定,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甭欈辈惶敢庹務摯耸?,換了一個話題,“他最后的神來一問真是嚇到我了,我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會走到這一步?!?p> 傅斯瑰輕輕地倚在了墻壁上,她望著窗外潔白的世界,緩緩流露出一絲哀傷:“這世間的情愛,總不過是蘭因絮果。”
“是么?”聶薇笑道,“可是依我看來,你們兩個都在口是心非。”
她左手無名指上仍戴著結婚戒指,傅斯瑰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康紹川即使身陷泥淖,也要拼盡全力托舉聶薇。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可她和許戈從一開始就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他們曾虛假地同行,但終將背離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