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請進(jìn)?！?p> 許戈推開門卻沒有進(jìn)來，只是倚在門框那里笑道：“陳總?！?p> 陳旖揚起一個禮貌的笑：“許隊長，有事相詢？”
“哦，暫時沒有?！痹S戈例行公事道，“只是，我們現(xiàn)場初步的勘測結(jié)束了，臨走前總要來和陳總打個招呼?！?p> “幾位警官辛苦了。”她試探道，“不知可有什么進(jìn)展？”
“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吧。”許戈淺笑著說了一句，卻不肯深談，“陳總，若是之后想起了什么有關(guān)案件的事情，還請及時聯(lián)系我們。”
“那是自然。”陳旖的面上露出一絲唏噓，“秦凱是我的朋友，對于他的不幸離世，我們都深感悲痛，我們真心希望警方能早日抓住兇手。”
“我們必當(dāng)盡力?！痹S戈說完這一句公事公辦的話，忽然踏前一步，房門在他的身后關(guān)上了。
陳旖挑眉問道：“許隊長還有事？”
“我有一個私人問題想要請教?！彼p聲道，“你最近有見過傅斯瑰嗎？”
“斯瑰？”陳旖微微一怔，“我確實許久不曾聯(lián)系過她了，上次見面還是在雪山，你也在場。怎么了？”
“沒什么?！痹S戈笑了一下，“打擾了?！?p> 然后，他不待陳旖反應(yīng)，便徑直推開門出去了。
關(guān)上房門隔絕了陳旖探究的視線后，許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陳旖在說謊，她和聶薇一樣，她們近期都見過傅斯瑰。她們幫助她隱瞞，是單純的出于情誼，還是利益共同體呢？
許戈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肫鸾袢章欈敝鲃诱宜龅囊环拾?，她是想撇清什么，還是想暗示什么？
秦凱之死，會成為激化一切的導(dǎo)火索么？
……
警方終于收隊離開了，那些非富即貴的賓客們也忙不迭地離開美術(shù)館，生怕沾上一點晦氣的東西。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離開了。
休息室的門被人敲響，正在閉目小憩的陳旖睜開眼笑了笑：“今天的客人還真是一波接一波?！?p> 她略略提高了聲量：“請進(jìn)?！?p> 聶薇走了進(jìn)來。
陳旖靠坐在沙發(fā)上，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聶總，稀客?。 ?p>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仿佛料到她會來找她一般。
聶薇笑了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自從紹川走后，我還不曾和陳總好好聊一聊，我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不晚吧？”
陳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聶總想聊什么？”
“秦凱死了，陳總應(yīng)該也會感到苦惱吧，一顆用得順手的棋子死了，還要費心扶持新的人，畢竟康世集團(tuán)這么大一個盤子，陳總還是舍不得丟掉吧。”
陳旖笑容不變，琥珀色的眸中卻透出一股冷冽：“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來毛遂自薦。”聶薇笑容更盛，“陳總，我是康紹川的遺孀，繼承康世集團(tuán)名正言順，您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呢？”
“看來康夫人并不甘心只守著分紅過活?！标愳綋Q了一個稱呼，“只是，這么多年來康總將你保護(hù)得很好，我對康夫人你知之甚少啊?！?p> 提起亡夫，聶薇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哀傷，但這絲脆弱很快消失不見：“可是紹川他已經(jīng)不在了啊，現(xiàn)在在您面前的只有我，聶薇?！?p> 陳旖笑了一下，她的唇角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今天聶總和刑偵支隊的許隊長相見甚歡，不知你們在聊什么？”
“只是聊了聊案件相關(guān)的事情罷了，我和許隊長因為紹川的案子曾有過一面之緣。”聶薇不卑不亢，“還是說，陳總在懷疑今天的案子與我有關(guān)？”
陳旖不置可否：“聶總的提議，我會用心考慮的。只是秦凱尸骨未寒，我總要等到此案告破之后，再給你答復(fù)，你覺得呢？”
聶薇點了點頭：“好，那我便靜候佳音。”
……
“許隊、江隊，這兩天我和賀平重點查了一下被害人秦凱的社會關(guān)系，我只能說人真的不可貌相。”周珉邊說邊搖頭，示意眾人看投影。
大屏上秦凱生前的照片占了不小的篇幅，照片上的秦凱身材白胖，臉和肚子都是圓滾滾的，盯著鏡頭笑瞇瞇的，一團(tuán)和氣。
周珉：“秦凱原名秦勇兵，早年間靠放高利貸起家，21世紀(jì)初進(jìn)軍房地產(chǎn)，靠多種手段洗白上岸，現(xiàn)任凱耀資本董事長和康世集團(tuán)董事。秦凱此人陰狠毒辣，這些年來他為了攫取利益，利用法律漏洞和經(jīng)濟(jì)手段，吞并了不少中小公司，害得不少人妻離子散?！?p> 說到這里，他沒忍住“嘖”了一聲：“秦凱能活到現(xiàn)在才被人干掉，真要感謝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
“周珉！”江巍干咳一聲，打斷了他，蹙眉道，“注意言辭?！?p> 賀平趕緊接過話頭：“不過，秦凱為人還算謹(jǐn)慎，這么多年只鬧出過兩次人命官司，一次是十年前他為了吞并一家掌握某項專利的小公司，設(shè)計使其資金鏈斷裂，公司老板背上巨額債務(wù)，最終自殺身亡；第二次是六年前，凱耀承建的房地產(chǎn)項目爛尾，秦凱推出了下屬的建筑公司頂缸，最終以建筑公司的總經(jīng)理畏罪自殺而告終?！?p> 許戈點了點頭：“深挖這兩起人命官司，尤其注意與畫展的相關(guān)人員作交叉對比，看看是否存在重合人物?！?p> 周珉和賀平均點頭稱是。
許戈又想起一事：“小孟啊，那個在秦凱身邊被水晶燈砸進(jìn)醫(yī)院的姑娘，叫……倪雨薇的，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孟圓忙將含在嘴里的珍珠咽下去：“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yī)院方面還不給人探視?！?p> 許戈走到她身邊嫌棄道：“好了好了，你把奶茶咽下去再說話，小心嗆著?！?p> 孟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趕緊把桌上沒喝完的奶茶推遠(yuǎn)了。
許戈又問：“前天所有出現(xiàn)在美術(shù)館的人，筆錄都做好了？”
孟圓點了點頭：“都整理完了，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信息?！?p> “所以，只差倪雨薇一人了，對吧？”
“是的?！?p> “小孟，辛苦你一下，去醫(yī)院盯著?！?p> 孟圓點頭點到一半，忽然問道：“盯誰？倪雨薇嗎？”
“盯所有來探病的人?！痹S戈給了她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如果倪雨薇的病情允許她做筆錄了，你第一時間通知我?！?p>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