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邑村,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只有百戶來人,毗鄰于荒邑山正南方,并不是很遠(yuǎn),但對于凌云來說,也不是很近,一路上背著背簍的凌云小跑著,花費了一個時辰左右,方才依稀望見了荒邑村,他的家。
不過這般小跑了許久,凌云并未有大氣跟不上的樣子,究其緣由,這還要從這個村子說起。
荒邑村,一個很怪異的村子,其中上至八十歲的老頭老太,下至十歲左右的孩童,不論男男女女,他們的身體皆是格外的魁梧壯碩,孔武有力,而凌云的體型卻跟十二三歲孩童一般,瘦弱不堪,可凌云已經(jīng)十六歲了。
雖然凌云的瘦小,成了村中老人的飯后笑談,但村中的每一人對他卻很是和善,并且很是關(guān)照他,經(jīng)常會將狩獵來的兇獸肉食分于他,讓他長身體,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過,也就造就了他身形雖瘦小,但體魄很是強橫,身上爆發(fā)的力量已經(jīng)足以媲美一些剛剛踏入修荒之路的修荒者了。
即便是他的瘸腿父親經(jīng)常因此事自怨自艾,說自己家門不幸,自己這般威武雄壯,雖說早年間瘸了腿,可生了一個如此瘦小的孩子,還是有些不忿的,但每一次與他的兒子待在一起,眉開眼笑間,皆是自豪之色,只因他是他的兒子。
一塊塊亂石堆砌起的高墻,將整個村子環(huán)繞于其中,但卻沒有留下石門,這是村子的習(xí)俗,再加上時不時會有野獸或者兇獸會來侵襲村子,也就筑起了這近乎十丈之高的高墻。
凌云來到荒邑村的村口,張望了一下四周,似在尋找著什么,突然眼前一亮,來到一處有些潮濕的草地旁。
這里有著一宛如月牙的細(xì)長鎖鏈,黑黝黝的很是顯眼,微風(fēng)襲來,時不時會有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鎖鏈的一頭鎖環(huán)被一顆有些生銹的鐵楔子扎入草地之中,其四周有幾塊石頭堆積在一起,用以固定,另一頭以同樣的方式被釘在了高墻的最上方。
這是從村子中來回出去的唯一方式,而他這一次雖說出來跟老爹打了招呼,但遲回了兩天,他還是有點怕的。
凌云放下背簍,將其中的‘喜從天降’用一草繩捆扎在一起,向后退去十幾步,在一段小跑之下,奮力一丟,將那數(shù)十‘喜從天降’丟進了高墻之內(nèi),同樣的將背簍如法炮制的丟進去后,身子一躍,如一猿猴一般,抓住了鎖鏈,貓著身子在鎖鏈上慢慢的向上爬去。
由此可見,他的體魄確實異于常人,并且超出了許多。
鎖鏈陣陣響起,凌云花費了半刻鐘后,眼看著就要爬到高墻了,卻見自己丟進去的‘喜從天降’與背簍呈一弧線從高墻之內(nèi)又飛了出來。
“誰?。∵@么缺德,生兒子絕對沒屁眼……”凌云面色一陣陰沉,不由怒吼著,可隨著一重一輕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著粗麻布衣,頭發(fā)稍許凌亂,拄著一根木棍的中年男子立于了高墻之上,一臉淡漠的看著他。
凌云一時間有了些緊張,望著那熟悉的身影,不由打了個哆嗦,感情自己罵了半晌,在罵自己??!擠眉弄眼的悻然道:“爹啊,你怎么在這?你吃了沒?”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也不看看幾時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中年男子眉頭一皺,很是嚴(yán)肅的說著,不由自主的將手中木棍向凌云扔去。
凌云身子掛在鎖鏈上稍稍擺動,咧了個身子,輕輕躲過了那根有些沉重的木棍。
“是是是……”凌云不由抿嘴一笑,緩緩的從鎖鏈上滑去,再次將‘喜從天降’與背簍丟進高墻后,總算是在中年男子的注視下,立于了高墻之上。
中年男子不由再次瞪了凌云一眼,抬起的手掌向其揮去,卻是在斗轉(zhuǎn)之間擰住了凌云的耳朵,臭罵道:“回家再收拾你!”
凌云在中年男子稍顯威脅的話語下,也學(xué)著一輕一重的從臺階上走了下去。
這是與高墻一起建筑成的石階,方便村中之人的出行,而在其下方,有一窩棚,窩棚外有三五個身形魁梧壯碩的大漢,坐在幾個石頭上閑聊著。
他們皆是‘荒啟’成功的修荒者,同樣也是這荒邑村的守護者,時刻防備著兇獸的侵襲,以及別的村子對荒邑村圖謀不軌。
可能是下雨的緣故,他們還未曾褪去那一身蓑衣,以及耷拉在后背上的斗笠,難免有些水滴在蓑衣上滑落,讓他們腳下的泥地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小水洼。
可當(dāng)他們看到凌云被中年男子擰著耳朵,從石階上下來時,皆是咧嘴大笑了起來。
“猴子啊,讓你亂跑,今天被你爹逮了個正著,今晚就挨揍去吧!”
“不過這次收獲不錯嘛,不行買給王叔,你也知道王叔剛有了兒子,給孩子取個暖!”
“下次一定,這次就算了,我爹的腿你也知道的?!绷柙票恢心昴凶幼е瑥氖A上下來后不由將其中一個大漢手中的背簍奪了過來,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凌父連忙向幾人拱手一番,一來是這些人都是守護村子的強者,對此頗為敬重,二來是多年來他們對他父子二人多有關(guān)照,也可以說凌云就是這些人看著長大的。
而他們口中的‘猴子’,則是他們?yōu)榱柙破鸬膭e名,只因他的身形太過孱弱,與他們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
凌云體型雖小,但卻是一個正常人的體型,只不過與他們在一起的話,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凌父帶著凌云向家的方向而去,只有幾個大漢在那不由唏噓嘀咕著。
“唉,猴子作為一個凡人,比之剛踏入修荒行列的荒者都不差多少了,多年前就敢獨自一人上荒邑山山巔偷‘喜從天降’,如若他再踏入修荒之路,我們的位子便后繼有人咯?!?p> “只可惜他前三次的‘荒啟’都失敗了,再怎么努力都是無用,修荒者與凡人那宛如鴻溝般的差距,雖然他能漸漸補齊,但終究是棋差一招,因為不入修荒,是無法溝通天地靈力的!”
“也不知此次是否能夠成功?這也是他最后的機會,如若還不成,這么好的苗子就浪費了。”
凌云與凌父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一路上二人卻是寡言少語,時不時會有人透過自家院子外,由木樁打造成的圍欄跟凌云親切的打著招呼,讓他不由臉上堆滿了微笑。
繼續(xù)沿著羊腸小道走去,村中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了,只剩下一排排用泥土糊成的屋舍,當(dāng)然也有個別是高大的樓閣,不過卻很少。
“猴子,猴子,村長爺爺找你!”一個小男孩屁顛屁顛迎面而來,很是嬉笑的拉住了凌云的褲腳。
“村長爺爺找我?這消息可真是靈通?。 绷柙撇挥梢幌?,心中想著該不會是村長爺爺也知道他偷到上好的‘喜從天降’了!
凌云不由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去吧去吧,到了村長家里,可要好好聽話,別老出什么幺蛾子,老頭子我總有一天會被你氣死!”凌父頗有幾分幽怨的說著,便甩袖離去,自個回家去了。
看著老爹有些蕭瑟的背影,凌云豎起大拇指,不由大叫道:“爹啊,您說什么喪氣話呢,什么死不死的,您老,龍精虎猛,我還準(zhǔn)備把趙嬸那個寡婦撮合給你,給我生個弟弟呢!”
凌父突然呆立于原地,猛得轉(zhuǎn)身,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凌云身上,如若可以,他是真想把這小子給打死。
凌云見此一幕,不由身子一抖,將那小男孩抱起,連滾帶爬的跑了,直至沒了蹤影,凌父方才冷哼一聲,瘸著腿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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