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道昭昭（大結(jié)局）

　　至信、凌空、周沅芷、李存孝、薛阿檀等人見徐至用飄逸劍殺了蔣王神，為王爺爺報了兩輩人的大仇，都替他高興。

　　薛阿檀叫道：“徐大哥，李大哥，周姐姐，你們這次應(yīng)該好好謝謝我阿牛，要不是阿牛帶領(lǐng)大師、道長他們及時趕到，恐怕你們都要遭蔣王神的毒手了！”

　　李存孝嘆道：“薛阿牛，你還是來晚了一步，要是能早些來，何姐姐就不會離開我們了！”

　　薛阿檀聽了，急忙解釋道：“李大哥，何姐姐的死你們也不能算在阿牛的頭上！你們是不知道，阿牛從宣州回到莆田少林寺，見到大師、道長方才知道你們?nèi)チ藵欀?，我們就決定去找你們，可是我們在潤州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如何找到你們!”

　　周沅芷奇道：“薛阿牛，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在蔣山的？”

　　薛阿檀道：“周姐姐，薛阿牛又不是真的笨牛，我知道徐大哥在潤州認(rèn)識金山寺的至善長老，我們就去金山寺找至善方丈，原來這至善方丈竟然是至信大師的師兄，兩人見了面，就抱頭痛哭起來！”

　　凌空聽了，見至信有些不好意思，罵道：“薛阿檀，你就是一頭笨牛，你東扯西扯的，怎么把至信大師和至善方丈見面的情景都說出來，還不快說重點！”

　　薛阿檀嘆道：“道長，你也知道阿牛不太會講故事，要不，還是你老替我說吧！”

　　凌空笑道：“好吧，還是老道簡單說說，我們見了至善方丈后，他也不知道你們究竟去哪里了！于是就讓我們?nèi)ケ惫躺侥_下，找一個高小慧的姑娘！我們從她那方才知道，你們?nèi)ナY山，救羅姑娘、奪奇書了！我們知道你們四人勢單力薄，這次上蔣山就是羊入虎口，于是一面向太倉的朱幫主求救，一邊趕到蔣山！但是我們還是慢了一步，你們已經(jīng)到了蔣神廟總壇，可惜何姑娘還是犧牲了！”

　　徐至聽了，又向各位英雄拱手致謝道：“徐至，多謝各位英雄的拔刀相助，此次大恩大德永生難忘！”

　　眾英雄聽了，連忙回禮道：“盟主不必客氣！鏟除蔣神廟也是為武林除害！”

　　至信見蔣山山頂一片狼藉，蔣神廟眾弟子還沒有得到及時處置，建議道：“大家先別忙著說話，如今蔣家父子已死，他們手下的弟子極多，還是先把善后的事情處理了！”

　　徐至、至信、凌空等人將數(shù)千名蔣神廟弟子遣散下山，又送走了上山相助的各位英雄，方才清理了九龍宮中的財物書籍，終于找到了云飛揚等人從晉陽千里帶回的宮廷藏書。

　　徐至對至信、凌空說道：“大師，大哥，徐至此次上蔣山除了報仇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尋找《推背圖》，希望能解開其中的秘密！”

　　至信說道：“阿彌陀佛！徐至，我和你凌大哥都是方外之人，這次是逼不得已，方才卷入江湖的紛爭中，如今江湖大局已定，我們也應(yīng)該回歸山林了！”

　　凌空也道：“徐老弟，你經(jīng)過這么多的江湖磨煉，也應(yīng)該成長起來了。如今你也是江湖的盟主，萬事要自己擔(dān)當(dāng)。說實話，大哥對什么奇書啊密宗啊，富貴啊天下啊，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些身外之物還是老弟自己參詳吧！”

　　徐至嘆道：“小弟愚笨，大師和大哥都不愿意幫徐至的忙，這天大的秘密要何年才能解開？”

　　至信笑道：“徐至，你忘了你身邊還有一位冰雪聰明的周姑娘？老衲相信：憑著你們的才智，不用幾天就能破解奇書的所有秘密了！”

　　徐至轉(zhuǎn)過頭去，見周沅芷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激動，能和沅芷一起歸隱山林、共度余生，不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嗎？至于能不能解開奇書之謎，又何必強(qiáng)求呢？

　　至信又問了眾人的打算。了嗔、了癡兩人表示：為少林寺師兄弟報仇的心愿已了，愿意隨至信重回南少林出家為僧。李存孝、薛阿檀兩人決定北上，帶領(lǐng)針葉谷的弟子，追隨晉王，與朱溫爭天下，而徐至、周沅芷則表示葬了何夢嬌后，獨自找一個青山綠水的所在，窮盡一生參詳《推背圖》的秘密。

　　李存孝對徐至說道：“徐大哥，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既然大哥和周姐姐決定退出江湖，歸隱山林，何不將大寶藏贈與晉王，助他成就大業(yè)，早日還百姓一份安寧！”

　　徐至剛要說話，卻被凌空打斷道：“存孝，不是老道給你潑一盆冷水，這個晉王雖然是當(dāng)世英雄，但他畢竟是沙陀外族，即使能一時僥幸贏得天下，但天意難違，民心難測，他的江山也不會長久的！”

　　李存孝反問道：“那依道長所言，這寶藏應(yīng)該贈與何人呢？”

　　至信答道：“既然如今天下混亂，一時也不能辨出真英雄來，依老衲所見，不如將前人的心血永埋地下，希望它能尋到真正的主人，造福天下的百姓！”

　　李存孝突然明白過來，說道：“大師，道長，存孝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駱前輩所埋的寶藏一定會像紫青劍那樣，尋到真正的主人。即使將來晉王如何重用存孝，存孝也不會向他泄露有關(guān)奇書和寶藏的任何秘密，否則亂箭穿心而死！薛阿檀，你也要替大哥、后世保守這個秘密！”

　　薛阿檀舉手發(fā)誓道：“薛阿牛一生追隨大哥，跟大哥建功立業(yè)。大哥說的話，阿牛絕不會違背！”

　　眾人聽了薛阿檀的話，都禁不住笑出聲來。至信、凌空、了嗔、了癡等人見大事已定，又向徐至、周沅芷、李存孝、薛阿檀告了別，下山去了。

　　再說徐至、周沅芷、李存孝、薛阿檀四人將何夢嬌的尸體帶到山間紫霞湖邊，在桃樹林中尋了一塊好地，將何夢嬌安葬完畢，并給她立了一塊石碑:“恩州何夢嬌之墓”。

　　徐至、周沅芷、李存孝、薛阿檀四人想起了與何夢嬌相處的美好時光，都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特別是徐至，他想起：自己認(rèn)識何夢嬌最早，雖然何夢嬌一直把自己當(dāng)作殺兄的仇人，但是她對自己的心卻是最明白的，何夢嬌在薛家莊救過自己，在登封幫自己劫糧，在蔣山用生命再次救了自己。這樣的恩情，天下除了摯愛之人，又有誰能做到呢？可是眼前伊人已逝，再也聽不到她的歡聲笑語了。

　　周沅芷見徐至的心情十分低落，勸道：“大哥，何姑娘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救大哥，就是希望大哥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否則何姑娘在天之靈，也會落淚的！”

　　果然一陣寒風(fēng)飄過，飄來細(xì)細(xì)的秋雨，李存孝對徐至說道：“這是何姐姐的眼淚，她是不愿離開我們啊！”

　　徐至又跪倒在何夢嬌的墓前，說道：“夢嬌，你放心好了，大哥每年春花浪漫之時，秋果累累之時，都會來這里看望你的！有什么話要對大哥說，就晚上托夢給大哥！”

　　李存孝、薛阿檀祭拜完何夢嬌，就要去河?xùn)|太原投奔晉王去了。徐至、周沅芷向他們道了別：“前去太原的道路十分艱難，兩位兄弟保重，一路平安！”

　　李存孝、薛阿檀也揮手道：“大哥、周姐姐，你們也要多加保重!”，說完就下山而去了。

　　周沅芷見李、薛兩人走遠(yuǎn)了，方才問道：“大哥，我們將去往何處？”

　　徐至道：“沅芷，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想守著夢嬌的墓，我們不妨就在這蔣山下尋一處世外桃源，結(jié)廬而居，過平淡的生活！今后你紡紗織布，我耕地種田，不理這世外的風(fēng)雨，人間的紛爭，可好？”

　　周沅芷回道：“沅芷，早就想跟大哥過這樣的生活了！大哥，以后的事情先不說，我們還是先取出《推背圖》的另一半殘頁！”

　　徐至答應(yīng)了一聲：“好”，就拉著周沅芷的手，按照駱賓王信中所說的，終于在紫霞湖邊的一棵百年松樹下，挖地三尺，見到一個鑄鐵的小匣子，和壽丘山所見的盒子一樣，都需要用龍鳳玉佩方能開啟。

　　徐至和周沅芷帶著小匣子下了山，見雨漸漸停止，兩人在山腳下搭了一個草廬，又從山頂九龍宮中取來一些生活用品，和那幾箱宮廷藏書。

　　徐至用玉佩打開那個鐵盒子，見里面只有半張黃色的紙片，上面只有幾句讖語和頌詞：

　　“非白非黑，草頭人出。

　　借得一枝，滿天飛血。”

　　頌曰：

　　萬人頭上起英雄，血染河川日色紅。

　　一樹李花都慘淡，可憐巢覆亦成空。

　　讖曰：

　　蕩蕩中原，莫御八牛。

　　泅水不滌，有血無頭。

　　頌曰：

　　一后二主盡升遐，四海茫茫總一家。

　　不但我生還殺我，回頭還有李兒花。

　　周沅芷回憶道：“這象的圖讖，我們在宋州古墓中都曾見過，是一棵結(jié)有21顆李實的李樹，被一只長著八字象牙的怪牛，掀翻在地，連樹上的一只杜鵑的鳥巢都傾覆在地！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呢？還有駱前輩留下的詩句又該如何解釋呢？”

　　徐至想了一會，說道：“這第一首讖語，說的應(yīng)該是當(dāng)前的義軍之事，不過第一句非白非黑不好理解，頌詞的最后一句，應(yīng)該和讖圖中傾覆的鳥巢相對應(yīng)！但是撞倒李樹、撞翻鳥巢的八牛又是什么呢？”

　　周沅芷問道：“這張殘卷中有幾物，似有所指：李樹代表什么？鳥巢代表什么？八牛怪物又是指什么呢？”

　　徐至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慢慢回憶道：“沅芷，你還記的在宋州時，李秀云、周宸等人曾將李樹說成國姓，圖中的那顆老李樹很可能就代表大唐天子？”

　　周沅芷想了一會，說道：“這樣是可以說的通的，但是如何解釋李樹上的果子，李花呢？”

　　徐至喃喃道：“李樹、李果、李花！沅芷，你不覺這三者有聯(lián)系嗎？”

　　周沅芷笑道：“大哥，這三者不都是一家的嗎？李樹生李果，開李花！那為什么李果是二十一顆呢？”

　　徐至嘆道：“沅芷，今晚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再琢磨其中的奧秘！”

　　當(dāng)天晚上徐至做了一個怪夢:他先是在萬樹盛開的桃林中與何夢嬌說話、吹簫，后又和李秀云在汝河岸邊一起吹奏《望江南》，只聽見李秀云突然停住了吹笛，問道：“徐大哥，你還記的《推背圖》第一象中的李果嗎？”徐至剛要說話，就聽見李秀云突然哭泣道：“這就是我們皇家的命數(shù)！這個八牛真是可恨，不過他也活不長了，慧大哥會替我們報仇的！”，說完李秀云就不見了。

　　徐至晚上醒來，反復(fù)推敲李秀云對自己說的話，突然有所發(fā)現(xiàn)，他又仔細(xì)想了想，方才豁然開朗。

　　第二天，徐至對周沅芷說道:“沅芷，大哥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終于明白《推背圖》中所隱藏的秘密！”

　　周沅芷笑道：“那小妹倒要聽聽大哥的高見！”

　　徐至說道：“《推背圖》第一象讖圖就是21顆李果，和這象李樹上的李實相同，而在第1象中，頌詞有云:一果一人，即新即故，那么李果就代表了唐家天子，那李樹必然是李唐天下，那李華必然是李唐的子孫！唐傳21帝而亡其天下！如今僖宗剛剛?cè)ナ溃绿熳映趿?，但這也改變不了其衰亡的氣數(shù)?！?p>　　周沅芷贊道：“徐大哥，你分析的有道理！那李樹被八牛所撞倒，就說明八牛才是毀滅李唐天下的人？那八牛又是誰呢？”

　　徐至笑道：“原本我也想不到，可是夢中李秀云跟我說，八牛雖然可恨，但是慧大哥會替她報仇的，我立即就想到了‘八?！褪侵鞙氐囊粋€‘朱’字，長著八字象牙的牛不就是一個‘朱’字嗎？”，說完他又用書寫、比劃了一遍。

　　周沅芷看了徐至的解釋，嘆道：“原來如此，我父王都不能滅亡李唐，而朱溫這個小丑卻能做到，真是天意！不過這個八牛雖然兇悍一時，最終卻被他的兒子所害，這江山還是會回到李家子孫的手中！這就是：‘不但我生還殺我，回頭還有李兒花?！慕忉尠?！”

　　周沅芷見徐至點了點頭，又問道：“大哥，那么圖讖里面還有一個鳥巢，會是誰呢？”

　　徐至笑道：“沅芷，你還記得李秀云曾經(jīng)做了一個夢，在一片金黃的秋天中，杜鵑鳥含著金黃的菊花花瓣做的鳥巢，必然是黃巢了，就是你的父王??！”

　　周沅芷嘆息道：“原來如此，這也解釋了爹爹也是被朱溫這個‘八?！?！”

　　又過了幾天，周沅芷也在一堆宮廷藏書中，找到了夾藏在書脊中的宮廷實錄，它上面對《推背圖》做了詳細(xì)的注解，也和徐至分析的一樣，甚至得到唐被朱溫所篡后，需要50年才能重見太平，這位太平天子就出生在宋州，也和李秀云的夢境相同。

　　第二年春天，徐至帶著周沅芷去給何夢嬌掃墓，周沅芷看著滿山遍野的桃花，嘆道：“當(dāng)年徐前輩、駱前輩為了這張《推背圖》的秘密，英勇就義，何姑娘也為了它獻(xiàn)出生命，為了得到這張《推背圖》，朝廷、各路諸侯、江湖各幫派明爭暗奪，不擇手段，讓它留在世上，不知還要引起多大的紛爭與禍端，大哥，依小妹所見，不如將它徹底燒毀吧，這樣也可斷了世間無數(shù)人的貪婪之心！”

　　徐至朝周沅芷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也讓地下的夢嬌看看這《推背圖》的秘密吧！”

　　周沅芷將《推背圖》連帶它的注釋《藏頭詩》，一起扔進(jìn)火堆中，不一會就化為一縷青煙了。

　　徐至見周沅芷燒完了奇書，方才喃喃地說道：“沅芷，你曾經(jīng)問我，駱前輩留下的那句詩是什么意思？”

　　周沅芷念道：“天下紛爭數(shù)千年，奇書殘卷天下劍，射蛇首興成霸業(yè)，紫氣東來入云間！這首詩前兩句好理解，但是后兩句很是晦澀難懂！”

　　徐至解釋道：“其實駱前輩是想告訴后輩們奇書的線索和地點，第三句是告訴我們奇書的線索藏在射蛇英雄發(fā)跡的壽丘山，而最后一句是說奇書和寶藏都在蔣山的紫霞湖！”

　　周沅芷贊道：“原來如此，這個謎團(tuán)也解開了！看來困擾天下的奇書之謎，被大哥不到一年就全都解了，小妹真是佩服啊！”

　　徐至嘆道：“沅芷，其實這本奇書不但帶來了殺戮和奸邪，也帶來信念和正義，當(dāng)年我們徐家和羅家的前輩，正因為看到奇書中有‘回頭還有李兒花’這句，他們就認(rèn)為大唐的復(fù)興是必然的，所以他們即使?jié)M門忠烈，也沒有放棄心中的理想和正義。如今天下大亂，李唐的社稷即將被日益做大的、奸邪小人朱溫取代，但是只要李唐子孫不放棄，依然還有機(jī)會重建大唐！”

　　周沅芷也嘆道：“懲惡揚善，這就是上天的本性吧！”

　　徐至、周沅芷說著說著，手牽著手，就漸漸消失在燦爛的桃花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