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見為首的那人穿了一身白衫,手握一把寶劍,正是號稱“天下第一劍”的、蔣神廟的少幫主蔣超,他的身后站立的是黑白雙煞和一群蔣神廟的弟子。
徐至和蔣超拱了拱手,笑道:“蔣幫主,你我蔡州匆匆一別,沒想到會在這山中再次相遇。蔣兄不遠千里,帶領(lǐng)幫中兄弟埋伏在這荒涼的蜆山上,裝扮老虎,不會是為了嚇唬山中的獵戶吧?”
蔣超見徐至話中有話,冷笑道:“剛才讓徐兄見笑了。實不相瞞,兄弟此時前來汝州,就是為了尋找徐兄而來!”
徐至聽了,不解道:“為我而來?徐至孑然一身,身無分文,無門無派,又沒有什么可利用的價值,蔣兄,你興師動眾而來,不是在說笑吧?”
薛阿檀見情形不對,擔心地問道:“是啊,蔣幫主,你們不會跟徐大哥有仇吧!”,說完暗暗拉了徐至一把,暗示他對方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
蔣超并沒有回答薛阿檀的問話,而是偏過頭去,看了何夢嬌一眼,就被何夢嬌秀麗的容貌吸引住了。何夢嬌見蔣超用輕佻的目光盯著自己看,連忙轉(zhuǎn)過身去。
蔣超見何夢嬌躲到薛阿檀的身后,背對著自己,才回過神來,感嘆道:“徐至,你小子真是命犯桃花啊,黃巢選駙馬被你小子誤打誤撞,拔得頭籌,贏得美人芳心。如今你駙馬做不上,又用什么齷齪的手段,騙來這么貌美的小姑娘?”,說完撇了撇嘴,一臉的淫笑,他身后的一群幫手聽了,也跟著起哄大笑起來。
何夢嬌見蔣超雖然長相俊美,但說話鄙俚,知道此人不是一個正派君子,冷笑道:“其實我和這個姓徐的也沒有多大關(guān)系,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你們自行解決和我無關(guān),但是姓蔣的,你今天出言不遜,本姑娘要好好教訓你!”
何夢嬌說完,舉起手中的鐮刀,向蔣超沖了過去。蔣超站在原地并沒有動,似乎對何夢嬌的偷襲視而不見,他身后的黑白雙煞早已挺身而出,舉起手中的鐵鞭和金锏,與何夢嬌打在一起。
徐至見何夢嬌被黑白二鬼團團圍住,以一敵兩,很是吃力,故意對蔣超說道:“蔣幫主,你們蔣神廟也算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幫派,你們怎么喜歡長輩欺負晚輩,兩個打一個??!”
黑煞應(yīng)道:“嘿嘿!姓徐的,你這個就不知道了吧!我們黑白雙煞做任何事都是一起的,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與人打架,從來都沒有分開過!老白,你說是不是啊?”,說完用手中的打王鞭擋住了何夢嬌劈來的一刀。
白煞在一旁舉起金剛锏砸向何夢嬌的后腦,得意地答道:“是啊,老黑!我們兄弟倆自從娘胎里下來,就從來沒有分開過,其實分開也行,除非我們倆都死了!”,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黑煞見白煞出言沒有顧忌,罵道:“呸呸,我說老白,你怎么咒自己死?。俊?p> 白煞有些摸不清頭腦,反問道:“老黑,我說了嗎?是你自己說漏嘴了吧?”,說完就停止了對何夢嬌的攻擊。
黑煞罵道:“我說老鬼,你還打不打了?你要偷懶,我也歇會了!”
白煞答道:“怎么不打,還沒有和那小丫頭分個勝負高低呢?”,說完又執(zhí)锏砸向何夢嬌的右肩。
眾人見黑白二鬼一邊與何夢嬌比武,一邊挑逗對方,都不禁大笑起來!
何夢嬌卻沒有黑白雙煞那樣輕松自如,她對眾人的談話聽而不聞,全神貫注迎敵,但還是漸漸處于下風,她剛低頭躲白煞的一锏,氣力有些不足,腳下險些被黑煞的打王鞭給掃到。其實長蛟幫的功夫比較注重在狹小的小船上與對手徒手獨斗,所以重于招式的變化,因此刀劍的功夫非其所長;而蔣神廟經(jīng)常在陸地上行走江湖,則恰恰相反,比較看重兵器的使用,再加上何夢嬌是一個姑娘家,手中只有一柄一尺三寸長的鐮刀,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因此何夢嬌的處境十分兇險,她只好用刀護住全身,背靠一棵大樹,防止對方的偷襲。
白煞和黑煞配合的如同一個人一樣,他們時而合擊何夢嬌的背后,時而分擊何夢嬌的頭頂和下肢。何夢嬌一時難以應(yīng)付,只好連連退后幾步,躲開黑白兩人的锏和鞭,然后小心地轉(zhuǎn)到兩人的側(cè)面,攻擊其中一人,讓黑白兩人首尾不能相顧。
黑白兩人一心兩用,一邊在眾人面前嬉笑,賣弄自己的手段;一邊想活捉何夢嬌獻給自己的幫主,因此何夢嬌雖然身處逆境,卻能一次次轉(zhuǎn)危為安。
白煞見何夢嬌身如泥鰍,想抓也抓不到,罵道:“這個小姑娘真是狡猾,累死我們二老了!”
蔣超不明白其中緣故,見黑白兩人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牽著鼻子走,提醒道:“黑白使者,你們真是笨,你們就不能前后夾擊這個小姑娘,讓她顧前不能顧后!”
黑白雙煞怕自己的幫主怪罪,不敢再和何夢嬌慢慢戲耍,賣弄手段,他們隨即改變了攻擊的策略,分別轉(zhuǎn)到了何夢嬌的左右、前后、兩側(cè),一人主攻,另一人偷襲。
何夢嬌見黑白雙煞一改先前漫不經(jīng)心的打法,用盡全力,以快攻夾擊自己,勉強接了二十招就支撐不住了。
徐至見何夢嬌手中的鐮刀也被黑白二鬼打落在地,正準備出手相助,突然見蔣超叫道:“黑白兩位使者暫且住手,我有話要問這位姑娘。”
黑白兩人見副幫主突然發(fā)話,趕緊恭敬地停住了手,但還是圍住何夢嬌不放。
蔣超走近幾步,問道:“恕蔣某剛才冒犯,姑娘可是岳州長蛟幫的弟子,是否認識江老幫主?”
何夢嬌還在為黑白雙煞不顧江湖規(guī)矩,圍攻自己的事情生氣,罵道:“姓蔣的,你這時也不用惺惺作態(tài),裝作好人!你們蔣神廟的秉性也不過如此,一向恃強凌弱、以大欺小,本姑娘是長蛟幫的弟子怎樣?不是又如何?”
蔣超滿臉堆笑,說道:“我看姑娘的武藝與何夢龍何副幫主的套路是一樣的,因此斷定姑娘應(yīng)該與長蛟幫有些淵源,其實我們蔣神廟與長蛟幫素來友好,這不,如今我們兩幫一起聯(lián)袂來到汝州,找徐至替何副幫主報仇!”
何夢嬌很是看不慣蔣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反駁道:“兩幫素來交好?蔣幫主的話,怕只能欺騙三歲孩童吧!貴幫還記得去年端午節(jié)潤州賽龍舟的事么?你們仗著你們?nèi)硕?,殺害了我們多少幫中的兄弟!本幫的恩仇,自有本幫的兄弟去報,何須借助貴幫?”
蔣超見何夢嬌舊事重提,只好紅著臉道:“何姑娘,這不過是一場誤會!”
何夢嬌見蔣超說話間,一直盯著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就轉(zhuǎn)到薛阿檀的身后,再也沒理睬蔣超。
徐至見蔣超還想上前糾纏何夢嬌,急忙阻止道:“蔣幫主此行的目的,絕不是尋仇這么簡單吧,再說我徐至與貴派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們與長蛟幫聯(lián)手,怕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蔣超哈哈大笑道:“徐至你還算不笨,我是低估你了,跟你說實話吧,是長蛟幫的人一路跟蹤你們來到這里,我們不過是尾隨其后罷了!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長蛟幫費了這么多周章,怎么也不會想到你最終還是落在我們的手里!”
徐至問道:“你們不遠千里來找我,究竟為了何事?”
蔣超笑道:“徐至,你現(xiàn)在關(guān)系到整個武林的命運,你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一夜之間江湖傳遍,決定天下命運的《推背圖》的秘密就在你身上,恐怕現(xiàn)在整個江湖都在找你!我們蔣神廟不過是運氣好,首先找到你而已!”
徐至聽了,暗自吃了一驚,心想:是什么人要害我?故意散布這樣的謠言?但他還是不露聲色、故作不知道:“蔣兄,你剛才說的是什么圖,我怎么不知道?和我有關(guān)系嗎?”
蔣超不容徐至解釋,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們此次來的目的,就是請徐兄去一趟蔣州本教的總壇,我們會以貴賓相待,否則……”
徐至打斷道:“否則怎樣?難道你們要強行挾持徐某去蔣山做客,不成?”
蔣超見徐至不答應(yīng),嘿嘿了兩聲,罵道:“姓徐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如果有能耐,首先勝了我手中的這把白虹劍!”
蔣超說完,從手中拔出寶劍,只見那劍一出鞘,就如一道白虹劃過長空,發(fā)出淡淡的白光和嗡嗡的聲響。
徐至說道:“在下正要領(lǐng)教!”,說完就是一招“斗轉(zhuǎn)星移”,轉(zhuǎn)到一名蔣神廟弟子的身邊,在對方毫無防范之際,順手奪下其手中的長劍。
蔣超見徐至鐵了心,要與蔣神廟作對,拿起白虹劍,迎了上去。
徐至雖然跟凌空學過劍術(shù),但他平時很少使劍,又對蔣超的劍招不明,只好持劍守住門戶,后發(fā)制人。蔣超自恃劍術(shù)高明,抖動手中的白虹劍,只攻不守。那劍招十分詭異,隨著身子翻轉(zhuǎn)而動,就如片片梅花隨風撲鼻而來。
徐至不敢大意,趕緊舉劍來迎,兩劍相交,只聽見當啷一聲,徐至的長劍折為兩截,而蔣超的長劍卻完好無損。
薛阿檀見徐至手中的長劍折斷,趕緊將手中的鐮刀扔給他,徐至順手接住,這次他不敢與蔣超正面交鋒,只好處處被動防守,每當蔣超長劍刺出,徐至就會向后躍起十數(shù)步,避開劍鋒。
蔣超見徐至總是四處避讓,不敢與自己正面交手,故意激他道:“徐至,你這樣躲來躲去的,何時是個盡頭啊,不如給你蔣爺爺磕幾個響頭,爺爺就饒過你這條狗命!”
黑白兩人領(lǐng)著眾弟子也高聲哄笑道:“姓徐的,你就是一個縮頭烏龜,不敢與我們蔣幫主正面交鋒,只是一味的躲避,算什么英雄好漢?還不如找個地洞鉆進去!”
徐至見蔣超等人出言不遜,想故意激怒自己,他秉承武當內(nèi)功的精要,絲毫不為所動,仍然沉著冷靜,揮動鐮刀護住自己的門戶。
蔣超又是一劍刺出,見徐至又是后撤,暗自使了一招“梅開二度”,他越過徐至的頭頂,跳到徐至背后的一顆大樹上,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弧線,劍氣掠過,竟將樹林中的落葉截為齊整的數(shù)片,蔣超不等徐至回應(yīng)過來,又從反方向刺向徐至的背后。
薛阿檀和何夢嬌同時叫了一聲“不好!”
徐至見蔣超這招一氣呵成,可以在前后左右?guī)最w樹之間來回跳躍,向自己的不同方向攻擊,快如猿猴,知道如果自己一直避讓,判斷有誤,必然會葬身在他的劍下。徐至急中生智,也從地面躍起,跟隨蔣超跳向前方的一棵大樹,然后雙腳借著樹枝的彈性,一個后空翻,使了一招“長虹貫日”,從后方襲擊蔣超。
何夢嬌見徐至使了這一劍招,大聲叫好:“這招真是高明,如果不是鐮刀,稍微短了一些,而是長劍恐怕就要刺穿那個姓蔣的后背了!”
蔣超也是一驚,趕緊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反手一劍刺向徐至的面門,兩人僅距幾尺的遠近,徐至趕緊用鐮刀格擋,幾寸厚的鐮刀又被長劍截為兩段。
徐至很是駭然,心想:難道這蔣超的劍術(shù)已經(jīng)達到當年武當師祖紫陽真人出神入化的境界,能駕馭劍氣,使得人劍合一,使用劍氣將我手中的兵刃一一折斷。
這時,蔣超得意的叫道:“徐至,我看你的劍術(shù)也算不錯了,只是差了一點火候,而且你使的劍也太次了些,碰上我的這口白虹劍,就更加不是我的對手了!”
徐至這才明白,原來蔣超是仗著白虹劍的鋒利,將自己手中的長劍一一斬斷的,并不是蔣超有多大的內(nèi)力,能做到劍氣合一的境界。
徐至手中已無任何兵器,他見蔣超手拿白虹劍又圍了上來,知道自己今天必然兇多吉少。
薛阿檀見徐至被蔣超步步緊逼,十分著急,向蔣超說道:“蔣幫主,你不能仗著手中的寶劍,欺負手無寸鐵的徐大哥,你們比劍也要公平不是,要不你們倆都用普通長劍再決輸贏,如何?”
蔣超冷笑了一聲:“笑話!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不是和徐至比武,而是邀請他去見我們的幫主。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好心好意邀請他,可是怎么也請不動他,只好出此下策了!”
蔣超說完,就用白虹劍指著薛阿檀的咽喉,就要讓眾人將他綁了。
這時,從樹林的深處飛來一顆小石粒,撞向蔣超的手腕,竟將他手中的白虹劍震落,蔣超叫了一聲,趕緊拾起白虹劍,轉(zhuǎn)身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樹林深處。
這時又有一粒石子飛來,將一顆大樹上懸掛的一個馬蜂巢擊落,頓時一大群山蜂蜂擁而起,向眾人猛撲了過來,蔣超等人只聽到四周傳來一陣陣嗡嗡聲,知道情景不妙,還來不及防備,那群山峰已將眾人團團圍住,死盯著眾人裸露的面部、手腳不放,眾人都被蟄了好幾口,奇痛難忍,禁不住發(fā)出嗷嗷地慘叫聲。
徐至、何夢嬌和薛阿檀趕緊用衣衫罩住臉部,但還是阻擋不了四面八方山峰的攻擊。
蔣超、黑白雙煞和蔣神廟的眾人眼看山蜂越集越多,也顧不上捉拿徐至,紛紛跳入四周草叢中躲避。徐至三人還愣愣地待在原地,奮力拍打這迎面而來的山蜂,只聽見樹叢深處一個低低的聲音說道:“你們?nèi)饲懊娌贿h有一個山谷,你們趕緊順著草叢滑下山谷,這樣就能避開毒蜂的叮咬,說不定還能逃命!”
徐至聽了,趕緊用衣衫罩住頭部,只露出眼睛,跳入草叢,滑下山去。薛、何兩人也依葫蘆畫瓢,也跟著滑了下去。
三人為了逃命,閉上雙眼,先后滑下山谷,每當碰到一塊塊堅硬的石頭,背后就像有一把把尖刀在不停地割他們的皮肉,三人強忍著劇痛,感覺越滑越慢,漸漸墜落到谷底。
天下一支歌
2018年5月6日,第2次修改。2020年7月7日,第3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