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豪心頭一緊,沒想到唐海還是說到唐耀麗了,但是覺得自己和唐耀麗隔得還很遠,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戳艘谎矍懊嫣埔惖姆较蚝螅芎肋B忙小聲打岔道:“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東拉西扯的?!?p> 唐海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當(dāng),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回答道:“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龜兒就是圖謀不軌,見色起意,我都喊你了,你還不跟著來?!?p> “我就是看個電視,又沒說不來,你等我一兩分鐘不行???那我也不知道會有分手這種事啊,再說了他之前不是也分手過的嗎?”
“噓!小聲點!”唐海望了望教室和外邊,也對周豪做出個禁聲的動作。周豪一下子明白過來,小聲“哦哦”地回答著,臉上有些尷尬地傻笑。
“這樣,這會兒盛夏心情不好,我們就不去吵他了,晚上我兩個湊點錢給他安排一頓,陪他喝兩杯,當(dāng)兄弟的關(guān)鍵時候要頂?shù)蒙?,讓盛夏開心點,你不曉得他都哭了。”
唐海說得一板一眼的,周豪都有些發(fā)愣了,沒想到盛夏這么深情。周豪于是問道:“真的假的?從沒聽說過??!”
唐海點了點頭,答道:“你還不知道吧,盛夏和他女友都談了三年了,初中畢業(yè)就確定關(guān)系的!唉,這小子一點也不老實,剛才才跟我說了這回事,我還不相信呢,他之前不是跟那誰誰誰談戀愛的嗎,這會兒女朋友又變成了初中同學(xué),還立馬分手了?!?p> 這次輪到周豪讓唐海小聲點了,唐海頓時壓住了聲調(diào),又望向教室。正在這時,周潔從教室外面回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打住打住,晚上再說?!碧坪Uf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得知盛夏這個情況,周豪本來就攪動的心緒更加沒法平復(fù)了,也沒心思去遙望唐耀麗了,只想著快點到吃晚飯的時間,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緊捱慢捱,終于捱到晚上,周豪和唐?;貙嬍胰ソ惺⑾牧?。
“盛夏,唐海說的是真的嗎,我沒想你藏得挺深啊,咱們四個居然就你有女朋友!還同時有過兩個!”周豪一進門就問著。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上午盛夏那樣問自己,肯定是他作為過來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些而已。但要說他真知道自己的心思到什么程度還是不太可能的,畢竟當(dāng)時自己可完全沒他說的那回事啊。
而且現(xiàn)在盛夏才經(jīng)歷一場分手,心情肯定不好,自己這么問有失妥當(dāng)。周豪一下子有些懊悔自己不該大聲喊,連忙把門關(guān)上了。
盛夏倒也沒有什么不耐煩的反應(yīng),但是唐海一扒到盛夏床沿,打探盛夏的狀態(tài),就看到盛夏神情沮喪至極,眼圈也紅紅的,一看都是又哭過的了。
盛夏都懶得看周豪和唐海,并沒有立即回答周豪,也沒有看向唐海。
唐?;仡^看了一眼周豪,周豪猜到了大概情況,這下也不知道怎么說了。倒是唐海先安慰道:“沒事的,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你這么帥,以后肯定還找得到啊,再說了,你不是……”
唐海話還沒說完,周豪就連忙打斷了搶著說:“你不是還有我們嗎?”
“對對對,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換,手足不能斷?。 碧坪R娭芎缊A場,也跟著開玩笑,打起哈哈來。
盛夏聽得也笑了起來,翻身起來坐著,對兩人說道:“幾點了?我們吃飯去吧!”
接著三人直奔校門口,去了往常最愛吃的那家面館。
等進了面館里屋,唐海見盛夏還是有些喪氣,也耷拉著臉不怎么說話。于是拍拍他肩膀,主動跟周豪解釋道:“算了我來說!下午盛夏和我、劉河本來在一起玩的,然后他女朋友蔡欣來了,他倆就出去約會了,走之前說蔡欣要來我們學(xué)??纯?,他就叫我和劉河先回來,我還以為你在寢室的,結(jié)果你又去教室了,然后我就陪他和蔡欣去打球、聊天。我都覺得有點無聊了,蔡欣說要盛夏去買水喝,又叫我來喊你出來一塊兒認識一下。我就回教室來找你啊,結(jié)果你不來。等我回來的時候,就只看到盛夏在我們打球的地方傻坐著,蔡欣卻不在,我走近一看,他面前的地上寫的幾個字:你一定要幸福哦!盛夏才說蔡欣已經(jīng)走了,沒打招呼就走的,這不是就說蔡欣要跟他分手嘛!”
“算了別說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喝酒喝酒!”盛夏揉揉略帶澀紅的雙眼,朝唐海說。
說著唐海又跟周豪使眼色,周豪領(lǐng)會,接過話說道:“這樣才對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攆著一根找!既然人家不要你,說明緣分到頭了,以后還有的,像你這樣的帥哥,何愁找不到美女呢,是吧唐海!”
盛夏沒有回答,而是和唐海和先開了一瓶江小白,各自抿了一大口。周豪卻怯怯地不敢倒酒,又想一起做個陪,烘托一下氣氛,正好看見桌子上有個醋瓶子,趕緊拿起來倒進另一個杯子里,跟兩人舉起杯子,說道:“來,干了!”
盛夏將杯子中快見底的白酒一飲而盡,唐海沒什么酒興,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來,卻聽見周豪嘶嘶地大呼小叫:“哎呀好酸!”
“哈哈哈!笑死我了!”兩人看著周豪眼睛瞇成一條縫,嘴巴癟得像個蛤蟆的模樣,大笑起來。
唐海接著對周豪埋怨道:“酸嗎?酸就對了!弟兒,我說你有點不耿直啊,怎么叫你你都不來,那電視有什么好看的,我都沒見你這么認真地看電視過,我看你怕是有美女在旁邊,你走不動路了吧,想趁機揩油是不是?”
“哦,是嗎弟兒?”
盛夏也轉(zhuǎn)頭看向周豪,一副審視的面孔,看得周豪頓時有些緊張了。盛夏卻又繼續(xù)問:“看來我看得很準哦!你肯定有事沒有跟我們說?!?p> “什么事?是不是跟那個誰,哎,阿豪,今天你挨著看電視的那個女生叫什么來著,哦,唐耀麗!是不是她?哎呀我就說你怎么不走了!”
唐海一拍大腿,似乎早就看穿了問題所在。
周豪被戳穿了心事,但還是不想承認,連連反駁說:“哪有的事,我跟她隔得老遠,你想哪兒去了。還是讓盛夏說說他的事吧,我們不要喧賓奪主,陪盛夏就好好陪盛夏,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p> “哦哦哦,是的!”唐海懶散地回答著,又朝盛夏問:“你說一下嘛,阿豪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們兩個光棍講講你的光輝事跡啊,啟發(fā)啟發(fā)一下我們,特別是阿豪,像個土包子,我怕他以后打光棍。”
這話說得周豪臉色一垮,瞪了唐海一眼,唐海卻回嗆:“哥哥說的難道有錯嗎?”頓時又讓周豪癟著嘴說不出話來。
“你們真想聽?”盛夏看向兩人。
唐海和周豪連連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盛夏接著長嘆一聲,說道:“這個話題啊,就說來話長了,那我就長話短說。”
“哈哈哈!”三人同時大笑了起來,周豪沒想到盛夏居然幽默了一下,賣了個關(guān)子。
盛夏接著又說:“蔡欣以前就是我的初中同學(xué),三年都在一個班,但是她一直成績不好,我就想辦法幫她補習(xí),慢慢地就在一起了,一直到今天。”
“就這??。 碧坪:椭芎酪荒樅闷?、興趣十足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瞇著眼互相對視一眼后,唐海接著反問道:“你說得太簡單了,我們想聽點細致的,比如散步啊逛街啊看電影啊什么的,以及怎么表白的啊,主要是給阿豪科普一下,傳授點經(jīng)驗給他,免得他一直膽小,喜歡個劉嬋到現(xiàn)在都不敢去表白?!?p> “喂!怎么又說到我頭上了!再說了,你還不是一樣!”周豪反駁著,卻因突然提到劉嬋,被唐海說中了以前的心事,臉上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唐海見狀,連忙反駁:“我怎么一樣的?哥哥膽子比你大得多好不好!”卻又得意地喊了起來:“還笑!我就說吧,被我說中了吧!怎么的,你這早都不是秘密了,還用得著我?guī)湍阏谡谘谘趩??你說說你,寫了那么多情詩給劉嬋,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都不跟她搭個話,你以為我沒看到過啊,有次在教學(xué)樓下,還有次在她教室旁邊的樓梯上,你看到她都不敢說話。喂,我看你膽子也不小嘛,連叉口你都敢頂撞,怎么遇到劉嬋就膽子這么小,你以后找得到老婆嗎?我看有點難!”
“說得有道理啊,弟兒!”盛夏微微點著頭,跟唐海說著。
接著盛夏也朝周豪說:“弟兒,既然你是這個樣子,那我還是要幫幫你,跟你說點實在的東西,反正我跟蔡欣早就是過去式了,我就講一講?!?p> 盛夏變得嚴肅了些,周豪和唐海也收起了玩笑,正襟危坐地聽盛夏說:“遠的就不說了,只說中考前。那段時間我除了要復(fù)習(xí)準備考試,還要擠出時間幫蔡欣復(fù)習(xí)。其實在三四月份的時候,我就知道蔡欣喜歡我,她只要出去過,回來必定給我買這樣吃的那樣喝的,熱情得像錢都花不完,那個時候懵懵懂懂的,但我知道她對我有意思。前面的女同學(xué)都說我只心疼蔡欣一個人,不幫其他人講題,更有嫉妒的說蔡欣把我當(dāng)豬養(yǎng),羨慕我得了獨寵,開始我也以為蔡欣的成績是我?guī)退a起來的。不過我對蔡欣還是保持距離,因為很多人都不知道,蔡欣的老爸就是永平鎮(zhèn)的鎮(zhèn)長,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p> “不會吧,一個堂堂的鎮(zhèn)長,他女兒又在你們學(xué)校,這還瞞得住你們嗎?”唐海一臉疑惑。
周豪卻幫忙回答道:“這個我覺得很有可能啊,我讀初中的時候,連我們學(xué)校那個鎮(zhèn)的鎮(zhèn)長是誰都不知道,這種事十四五歲的人有幾個會去關(guān)心???我們復(fù)習(xí)準備中考的時候,一天忙得要死,誰會關(guān)心這些不相干的事情。而且這些當(dāng)官的,一般都是把孩子送到縣城里或者崇金市去讀書,怎么會帶在身邊的。所以就算你們知道蔡欣她老爸是鎮(zhèn)長,但不說她們的關(guān)系的話,恐怕也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層。”
盛夏點點頭,說道:“是的。蔡欣說是因為她老爸擔(dān)心她早戀,耽擱了學(xué)習(xí),就把她帶在身邊的,沒留城里。不過她老爸從來就沒來過永平中學(xué),至于蔡欣的背景,她對別人絕口不提。她也叫我保密,不要跟別人說?!?p> “為什么?當(dāng)鎮(zhèn)長的女兒怕被人知道嗎?我們班上的同學(xué)當(dāng)中,恐怕家境最好的就是羅開了吧,她老爸就是縣法院的副院長,這也沒什么?。〈蠹疫€是把她當(dāng)一般人,一樣能當(dāng)同學(xué)?!碧坪;卮鹬?。
盛夏擺擺手,繼續(xù)說:“不是的,那個時候又不一樣了,這個就不扯遠了,我說重點。我知道蔡欣的身世,還是因為我家得到鎮(zhèn)政府的專向貧困補貼,那年頭蔡欣的老爸帶頭發(fā)起了一項募捐,號召永平鎮(zhèn)所有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和事業(yè)單位捐款,還從縣里要來了一筆錢,設(shè)立了一個基金,對全鄉(xiāng)鎮(zhèn)最困難的家庭進行一次性補貼,我家就得到了這一筆錢。不多,兩千塊。我媽拿了一部分去買了些鴨子來羊,又拿出一部分建鴨棚,靠著政府安排的銷售渠道,每個月光賣鴨蛋就能賺一筆錢了,我家經(jīng)濟條件才好了點?!?p> “兩千?這還不多?。俊敝芎篮吞坪5纱罅搜劬?。唐海更是不可置信地抱怨起來:“三年前的兩千塊也是一筆巨款??!那你們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我家也窮得很,住在山上的,房子都要垮了,也沒見我們鎮(zhèn)政府想辦法給錢或者把我們搬走,氣死我了。”
盛夏繼續(xù)說:“我還沒說完啊,你不要老打岔嘛。錢多錢少,終究我們家得到了的,這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蔡欣的老爸帶政府領(lǐng)導(dǎo)來我家送補貼的時候,我老爸多嘴,當(dāng)面夸我,說我在永平中學(xué)火箭班讀書,成績穩(wěn)居年級前三。然后蔡欣的老爸當(dāng)時就看著我,接了一句‘我女兒也在那里讀書’。我一聽,我們班就一個姓蔡的,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蔡欣,后來我私下問她是不是這么一回事,蔡欣沒有回答,只是叫我不要亂講?!?p> “然后呢?”
周豪問著。唐海幫盛夏重新斟了半杯酒,跟唐海碰了個杯,又大喝了一口白酒,嘆口氣說:“我覺得我們家欠了蔡欣家很大的一個人情,加上蔡欣成績不好,我就想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必須要跟蔡欣做點什么才對?!?p> “啊?!!”周豪和唐海頓時驚嘆起來,唐海連忙問道:“你準備做點什么,以身相許嗎?哈哈哈!”
周豪也跟著笑了起來。盛夏板著臉回答道:“怎么可能!想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我是想報答蔡家,因為蔡欣成績一直不怎么樣,假如我能幫幫她,讓她成績提起來,能進個班級前十,那我對蔡家也沒那么重的虧欠感,我心里就過意得去,我家也沒有白拿這筆錢?!?p> 唐海和周豪同時露出了贊許的眼光,唐?;卮鸬溃骸八隳阌幸娮R,想得挺多。那你怎么會冒出這個想法呢,是你爸媽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你是覺得我不應(yīng)該有這么成熟的想法對不對?”
盛夏看向唐海,周豪則看向兩人也期待著答案。唐海說:“我覺得你太早熟了,才十五歲,就想得這么多。”
“那你是沒見到蔡欣比我還早熟。”盛夏回答著。
唐海若有所思,說:“是的,我看她看起來確實要比你成熟一點,但是我們同齡的女生不都這樣嗎,看起來都要比男生成熟一點?!?p> “不!弟兒,我說的是早熟,那方面的早熟,啊不!”
盛夏剛說來,又連忙住口,周豪和唐海頓時又笑了起來。周豪問:“身材嗎?哈哈,你肯定早就惦記她的身子了,我雖然沒見到蔡欣的樣子,但聽唐海說起來,也是迷死人?!?p> “我跟你說,蔡欣身材好得很,臉蛋也好看,氣質(zhì)一流,我們班上沒有女生能比得上,盛夏肯定是因為蔡欣太漂亮了,一天魂不守舍的,所以今天這么傷心,哈哈哈!”唐海低著頭湊近了跟周豪說。
盛夏也跟著笑了起來,接過話說道:“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看到蔡欣那樣子,都會心動的,何況我還挨著她座位?!?p> “那你是怎么保持定力的,你就沒有過非分之想嗎?”唐海挑著眉毛,一臉看戲的好奇樣。
“怎么可能嘛,我剛才就說了,一天要復(fù)習(xí)準備中考,哪有時間去關(guān)注她啊。再說了,天天看一個人,早就看膩了,而且我也沒有那么好色?!?p> 見盛夏這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唐海收起了調(diào)侃的表情。周豪又問:“那然后呢?”
“你們不要老是打岔嘛,我?guī)拙湓捳f完你們不就明白了嗎。”盛夏沉著語氣說,見兩人不回答了,才又接著說道:“我說的早熟,是中考前蔡欣要和我確定關(guān)系。”
“哦牙刷!真的假的?她這么主動啊,喂,你有這么優(yōu)秀嗎,你跟蔡欣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啊,她這么看得上你!你不會是偷看到人家上廁所,或者洗澡,讓她覺得自己不干凈了,然后逼迫人家自愿以身相許吧!哈哈哈!”唐海再次調(diào)侃了起來。
盛夏搖著頭,無奈地回答道:“怎么可能,弟兒!我是那種無恥的人嗎?”
“嘿嘿嘿,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你繼續(xù)說!我不打岔了!”
見唐??偹惆察o下來了,盛夏又說道:“我給她補課,鼓勵她好好復(fù)習(xí),她家境那么好,而且她本來就聰明,只要她稍微抓點時間,以后發(fā)展不可限量。開始她也很敷衍,很消極,沒當(dāng)回事,后來我有一次用我節(jié)約下來的生活費幫她買了一本練習(xí)冊后,可能是感動到她了,她才認真起來了。時間長了,跟她接觸多了,可能她就對我有感情了啊。我其實也沒想到啊,她會跟我表白。我覺得我就是個窮人家的娃,真的是一窮二白,除了會悶著腦袋讀書以外,簡直是一事無成,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出人頭地,我又能給蔡欣什么呢,所以只能說我配不上蔡欣了。反過來,她除了暫時成績比我差一點,哪一樣比我差了,連個子都高我半個頭?!?p> “哇!是不是???”周豪聽得不敢相信了,盛夏只比自己矮兩公分,這么說來蔡欣都有接近一米八了,那得多高的一個女生。
唐海似乎看穿了周豪的思索,幫著回答道:“夸張了夸張了,盛夏太夸張了,他是說的三年前的情況,那個時候普遍女生比男生高的啊,現(xiàn)在盛夏比她高了!據(jù)我目測,蔡欣其實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蔡欣雖然看著高,但是女生的個子本來都是看得比不得,稍微身高接近一點的,大家就覺得很高了,更不要說差不多一樣高的我看著都有壓力。喂,盛夏,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敢跟她表白啊,不要自卑嘛,這么高的女生以后生的娃肯定也長得高,給你們家改善基因啊?!?p> 周豪剛吃了一口米線,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話逗得一下子從鼻孔里噴出來兩根來。盛夏和唐??吹猛瑫r大笑了起來,接著盛夏瞪了一眼唐海,唐海連忙識趣地閉了嘴。盛夏頓了頓,舉起酒杯又自顧自地喝了一大口,唐海連忙作陪跟著喝。接著盛夏才說道:“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初三年級好多男生都來找過她,結(jié)果那些來找她想和她談戀愛的男生第二天都躲得遠遠的,還不敢跟別人說怎么回事?!?p> “???我猜猜,是不是蔡欣他爸保護女兒,暗中請了保鏢的,一看到有人去騷擾蔡欣,就會收拾一頓?”
唐海一副成竹在胸的眼神看向盛夏,盛夏樂呵呵地回答道:“大差不差,不過我是聽說那幾個騷擾蔡欣的人被德育處主任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有過兩次教訓(xùn)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騷擾蔡欣了,然后我的朋友們又私下喊我也跟蔡欣保持一點距離,免得我惹上麻煩,跟別人一樣被收拾。”
“哈哈哈!”三人頓時都笑了起來。盛夏這下心情總算舒展了不少了,接著又說:“但是我又沒找她談戀愛,就是幫她補補課嘛,這樣我都要挨打,那我真是劃不來啊。只不過她每次帶吃的回來給我的時候,我其實還是有點害怕被德育處主任盯上的,結(jié)果也沒有發(fā)生這種事?!?p> “那你們最終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周豪問。
盛夏低著頭,思索了三四秒鐘,才回答道:“后來到中考前,我發(fā)現(xiàn)蔡欣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在有意無意地在旁敲側(cè)擊,有點曖昧,我一看就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她沒有明說而已。那個時候蔡欣已經(jīng)成績到班上前十了,升得非??欤也胖浪揪头浅B斆?,以前成績就很好。是因為她老爸對她寄托了很大的期望,想讓她以后能接班,給她施加了太多的壓力,她才厭惡學(xué)習(xí)的。我看到她已經(jīng)上正軌了,沒有我?guī)兔ρa習(xí)她也能正常學(xué)習(xí),我就覺得也不需要我了,加上不想被別人說我和她搞曖昧怎么的,就開始跟她想著法地保持一點距離。我先說清楚,我不是怕被德育處主任打一頓,而是怕橫生枝節(jié)影響了她復(fù)習(xí)中考。我考差了不要緊,大不了去個一般的學(xué)校,再不濟就是出去打工嘛,一樣能養(yǎng)活自己。但是蔡欣是她們家的獨生女,也是她老爸的名聲所在,容不得半點瑕疵。所以即便蔡欣真的對我有意思,我也不敢面對。就這么一直拖到考試前兩周,有一天蔡欣被班主任老師喊去了教室,回來的時候我開始還沒注意到,等到她不高興了,我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哭過了的,眼角里擦過后的淚痕。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也不好去過問,就想開開玩笑,結(jié)果我一開口,蔡欣就發(fā)了脾氣。說我一天到晚就知道讀書、復(fù)習(xí)、考試,質(zhì)問我是不是人一輩子就只有讀書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你怎么說的?”周豪問。
“能怎么說,實話實說啊,弟兒。對我來說,那個時候就只有讀書最重要,其實我剛才我有一點說得不準確,我老爸老媽也對我有很大的期望,希望我一門心思好好讀書,靠讀書改變我的命運?!?p> “那蔡欣又是怎么反應(yīng)的?”這次唐海問了。
盛夏回答道:“她一下子就沉默了啊,然后低頭不說話,也不理我,過了一會兒,等到吃飯的時間了,我還沒走,她也沒走,班上沒什么人了,蔡欣才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的話我現(xiàn)在都記得,她寫的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然后她就走了。我看了一下,心里一抖,沒想到她真地敢開口,雖然不是說出來的,但是也已經(jīng)很主動了。我一下子就是懵的,心里也慌張得不行,腦殼里面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想了很久,該怎么回答她才能既不傷她的心,又不影響到她中考,后來我就把紙條收起來夾在書中,然后重新拿出一張紙條,想了又想才寫‘我們就是地球上的兩條平行線’,在她回教室之前塞到了她抽屜了。結(jié)果她回來看到后臉就垮下來了,但是也沒再說什么?!?p> “什么意思?地球上的平行線?”周豪聽得一頭霧水。
唐海卻得意地說道:“不懂了吧弟兒,這是一部韓劇里面的臺詞,意思是早晚會在一起,但終究會錯過?!?p> “哦!盛夏你懂的挺多!那你們當(dāng)時在一起了嗎?”周豪又問了,一臉的苦酸相,感覺自己聽了半天啥也沒聽懂,眼前都是霧蒙蒙地看不透徹。
“別著急嘛,弟兒,我還沒說完啊。”盛夏此時臉上露出了一副酸楚又得意的表情來,示意兩人靠近了,然后才說道:“當(dāng)天晚上下晚自習(xí)后,蔡欣等別人都走了,又約我去操場上走走,我想著能不能當(dāng)面解釋一下,打消她這個念頭,就去了。到了操場上后,蔡欣才說她下一周就不來了。我以為她有什么事請假了,擔(dān)心影響她中考。然后她就說她老爸已經(jīng)給她安排好了,期中考試她進了年級前十五,預(yù)計中考能到年級前三,已經(jīng)拿到了市里金石中學(xué)的保送資格,她直接去報到就行了,不用參加中考?!?p> “還有這種事?金石中學(xué)可是全崇金最好的三所重點中學(xué)之一,好多人擠破腦袋都爭取不到入讀名額的,你明明保持年級前三,成績比她還好得多,那你怎么沒有被保送?。俊敝芎酪荒樤尞悺?p> 盛夏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人家關(guān)系硬,有門路啊,后來我們在一起之后,我才聽蔡欣說好像是她親伯伯動用的關(guān)系,她伯伯在市教育局當(dāng)官。而且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學(xué)校還可以保送,后來蔡欣走了后,我才知道我們學(xué)校只有三個保送名額,除了蔡欣,另外兩個就是我們年級的前一二名,我正好在年級第三,去不了,然后中考就考到大為中學(xué)來了?!?p> “那你不是虧慘了?一個關(guān)系戶就把你擠下去了?”唐海忿忿不平,皺著眉頭朝外面說:“早曉得她跟你是這樣,我就不用跟她客氣了?!?p> “不不不,弟兒!”盛夏連忙解釋道:“這個也不能怪她,是她老爸的主張,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只能服從。當(dāng)時我在想既然她能去,肯定是好事啊,以后發(fā)展肯定就比我好了,也就不會再來找我了啊。但是沒想到她中考之后還是回來了,本來那時她老爸已經(jīng)調(diào)進縣城去當(dāng)縣政府的領(lǐng)導(dǎo)了,她應(yīng)該也是不會再回來的。然后蔡欣把我約出來,說她很對不起我,把我的名額擠沒了,希望我能理解和原諒她。我只是笑了笑,覺得一切都過去了,就沒再糾纏這些,而且這些事我本來就沒奢望過,就不會往心里去。然后——”
盛夏頓住了,周豪聽出來盛夏要揭曉謎底了,不自覺地吞一口口水,聽盛夏娓娓道來:“然后蔡欣就突然吻了我一下,拽著我的衣領(lǐng)說要我和她在一起,不然她就從河邊跳下去,那副樣子當(dāng)時就把我逗笑了,也把她自己逗笑了。我想想,反正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勸她也沒什么用,干脆就答應(yīng)吧,然后我們就確定關(guān)系了。”
“那你們?yōu)槭裁从蟹质至四??”周豪和唐海聽到這里一陣唏噓,唐海也忍不住發(fā)問道。
“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笔⑾幕沃械木?,有些醉意的答道,那臉上,似乎寫著當(dāng)初的幸福。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是什么?”周豪和唐海急切問道。
“我覺得我和她還是有過一些快樂的時光,一起放風(fēng)箏、春游、撈魚、爬山。但也僅此而已了,因為隔得太遠,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慢慢變得少了,他爸也在進縣城當(dāng)領(lǐng)導(dǎo)不到一年后,就又調(diào)進市里去工作了,蔡欣就很少回來。每年只有寒暑假的那一段時間她能回來,我們還能見幾次面,勉強保持著關(guān)系。慢慢地,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了,我們天各一方,關(guān)系就疏遠了,基本淡了,在這更早之前,我們就有很久沒聯(lián)系了,我就覺得這樣下去,遲早我和她要分手的。所以她這次她來我就知道她來就是要和我分手,我也想早點和她分了算了,只是說不出口而已?!?p> 唐海探口氣道:“怪不得啊,我看她表情有些難過,欲言又止,可能早就有思想準備了!肯定也是在等你先開口,你兩個套路很深啊,看你說起不在乎,其實你還是很在乎的,哪有這么輕飄飄的?!?p> “那些都過去了,不重要了?!笔⑾亩似鸨?,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倒頭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