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云縫月,朗朗照蒼穹……”一位戴著斗笠、手持金色錫杖的白發(fā)僧人站在山頂,仰望著夜空中被流云遮蔽的月亮,發(fā)出了一聲感慨。此時正值初夏,山里的蟲兒在夜間異常活躍,唧唧啾啾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嗷嗚……”伴隨著陣陣猛獸的低吼,一個白色的影子忽然出現(xiàn)在僧人身后,竟是一只極其雄壯威武的白虎。但奇怪的是,它沒有襲擊僧人的意思,而是緩緩走到對方身側(cè),用頭親昵地磨蹭他的身子,顯然與對方感情頗深。
“白炎,今晚的月色真好啊?!鄙艘才c它毫不生分,左手輕撫著它的皮毛,右手將錫杖指向了遠處沉寂的城市,用低沉卻又略帶疲憊的嗓音說道,“我等了一千多年,久到連自己都化為了靈體,終于等到了曾經(jīng)的孩子轉(zhuǎn)世為人。只可惜,我找遍了人世間,也終究沒能找到最重要的那個孩子,若有她的協(xié)助,我也不必擔憂妖邪界和阿羅醐的威脅了……”
“嗷嗚~”白虎像是能理解僧人的憂慮一般,又發(fā)出了一聲低吼。
“別擔心,阿爾忒彌斯雖然不是我最器重的孩子,但她很可靠,從前世起就很偏愛蕓蕓眾生。我相信為了人類,她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的……”仿佛是為了安慰白虎,也為了安慰自己,僧人喃喃地說道,“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她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但愿封印牢固,將來不會因為戰(zhàn)斗而將那個邪惡的影子放出來……”
僧人拉低了斗笠,帶著白虎往山下走去。時間緊迫,為了尋找和引導那五顆心靈,他必須早做準備了。
流云逐漸散開,皎潔的月光開始溫柔地鋪灑到整座城市。就在僧人方才注視的方向,一個女嬰在醫(yī)院里呱呱墜地。
“遠山會長,我很抱歉……”醫(yī)院的走廊上,一位中年醫(yī)生向眼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十分沉痛的語氣通知道,“少夫人在分娩過程中意外發(fā)生羊水栓塞,我們已經(jīng)用盡一切手段搶救,但非常遺憾,沒能挽救她的生命……您的孫女正在接受健康檢查,希望您能多多節(jié)哀,保重身體。”
“!”老者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跌倒。
“義父,當心!”他身后的一位青年眼疾手快,牢牢地扶住他的胳膊勸說道,“您的心臟不好,一定要節(jié)哀啊。就算為了小侄女,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那青年西裝革履,一表人才,顯然是在工作場合被臨時喊了過來。
“那個逆子……”老者努力地壓抑著內(nèi)心的痛苦與憤怒。剛才不幸去世的人正是他的兒媳婦,而他的親生兒子此刻卻不知身在何處。
老者正是著名財閥遠山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這位在商界所向披靡的企業(yè)家,卻在孩子的教育上陷入了徹底的失敗。因為忙碌,他與妻兒聚少離多,十五年前因為出國談一個合作項目,沒能來得及與突發(fā)急病的妻子見上最后一面。因為這件事,唯一的孩子對他充滿了怨恨,開始抗拒他做的一切安排,父子之間爆發(fā)過無數(shù)次激烈的爭吵。最終,在族人的勸說下,雙方各退一步,他放棄了讓親生兒子繼承財閥的想法,另外物色了一位年輕優(yōu)秀的義子為企業(yè)掌舵。作為條件,兒子最終也接受了他親自挑選的兒媳。
成婚之后,夫妻二人的感情就一直不算好。兒媳是大家閨秀出身,為人傳統(tǒng),與學美術(shù)的兒子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原本夫妻倆還只是關(guān)系冷淡,日子尚且能過得下去。可等到兒媳有了身孕后,他們的感情非但沒有因為孩子的到來而變好,反而不知因何緣故,兒子忽然在一個夜晚不辭而別,從此再也不肯回家半步。聽女傭說,兒子離家時神色慌張,不斷地自言自語,那個表情像是活見鬼了一般。
“義父,我們先去看看小侄女吧?!绷x子的話將遠山會長的思緒拉了回來,“嫂子的身后之事我已經(jīng)全部安排下去了,該通知的親屬也已經(jīng)在通知了,一切都會辦得妥妥當當,請您放心?!?p> “那就好……”遠山會長極力克制著內(nèi)心的悲痛,強行打起精神,在護士的引導下去看剛出生的孫女。
“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熟睡中的小嬰兒玉雪可愛,像個粉嫩的團子一般,但年輕的社長很快注意到了一件不尋常的事,看向了一旁的護士,“她的頭發(fā)……怎么顏色這樣淺?”
在燈光下,那嬰兒的頭發(fā)看著近乎白色,似乎還反射著銀色的光。
“確實這樣的發(fā)色很罕見,但……大小姐的身體非常健康,還請二位放心?!?p> “健康便好……健康便好……”遠山會長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孫女抱在了自己的懷里。想到撒手人寰的兒媳,想到那個不成器的親生兒子,想到眼前失去母親又很可能得不到父愛的可憐孩子,會長不禁老淚縱橫。
“義父,您先給小侄女起個名字吧?!鄙玳L適時地提醒道,“后面還有很多手續(xù)要辦,沒有名字的話不行?!?p> “我想想……”遠山會長抱著孩子,緩緩地踱到了窗邊。夜空中明亮的滿月將光溫柔地灑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在無聲地安慰著他。看著皎潔的月光,他忽然想起了天女的傳說,于是脫口而出道,“就叫輝夜如何?”
“輝夜?遠山輝夜……是個好名字?!蹦贻p的社長點點頭表示認可。
“輝夜,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使者對不對……”遠山會長將臉輕輕地貼在了孩子稚嫩的臉蛋上,“你什么也不用擔心,爺爺一定會好好養(yǎng)育你的?!?p> 等辦完兒媳的葬禮,安撫好親家之后,遠山會長將孫女接回了宅邸。他不顧自己的健康狀況,堅持把輝夜留在身邊親自撫養(yǎng)。因為愧疚與后悔,他不僅給了輝夜最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還把集團的事務徹底交給義子去打理,自己的時間全都用來陪伴和教育輝夜。
在管家和傭人們的幫助下,遠山會長悉心教養(yǎng)著輝夜,看著她一天一天長大,深感自己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很快,輝夜學會了走路、說話,也漸漸分得清親人和外人,開始會問起關(guān)于父母的問題了。
看著天真可愛的孫女,遠山會長心痛不已,但又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孩子快三歲了,明年四月就要去上幼兒園了,如果一直沒有父親在身邊,會被同齡人排擠,終究對她的成長不利。想到這里,會長決定為了孫女再去找兒子好好溝通一次。他不信,這巨額的家產(chǎn)都不能讓那個逆子回頭。
經(jīng)過幾次聯(lián)系,輝夜的父親終于同意回遠山邸協(xié)商相關(guān)的事,時間就定在了六月三十日,輝夜生日的那天。
“爸爸要回家了嗎……”在走廊上玩耍的輝夜,無意中聽到了爺爺與管家在書房內(nèi)的對話,稚嫩的心靈因為這個巨大的驚喜而怦怦直跳。雖然爺爺和叔父都很疼愛她,管家和傭人也都對她照顧有加,但是媽媽已經(jīng)去了遙遠的天上,如果能有自己的爸爸陪在身邊,一定會比過去更加幸福吧?而且,她還有個小秘密,誰都不知道,等爸爸回來了就可以表演給他看,給他一個驚喜!
當約定的日期終于到來時,輝夜早早地起床,穿上最心愛的小裙子,又趁人不備躲在了餐桌下面,在桌布的掩護下等待著爸爸的到來。
當她抱著玩具熊等了許久,都開始打呵欠時,終于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您還以為我是因為叛逆才離家的嗎?!”那個聲音來自一個男子,語氣顯得異常忿忿不平,應該就是輝夜的父親。
“你倒說說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才會讓你做出拋妻棄子這等禽獸不如之事!”伴隨著幾聲拐杖撞地的聲音,遠山會長憤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她們母女倆……或許根本不是人類……”陌生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一瞬間被恐懼填滿一般,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胡說!”遠山會長又是一聲怒斥。
“我說的是實話!”男子大聲地嘶吼了出來,然后用比之前更加顫抖的聲音回憶夢魘般的往事,“那個晚上……我起床喝水……親眼看到美加的肚子里發(fā)出白色的光……一閃一閃的……我怕自己眼花了,又湊近去看……結(jié)果那光更亮了!我太害怕了……與我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不是人類……換了誰受得了?。?!”
“你……去看過醫(yī)生沒有?”遠山會長并不太信兒子的話,懷疑他是臆想。
“我沒?。。。 蹦凶拥那榫w徹底崩潰了,他就知道自己的話沒人愿意相信。這么多年他情愿背負罵名、放棄家產(chǎn),也不愿踏進遠山邸一步,就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獨裁者,“從小到大……你沒有陪過我?guī)滋?,但我人生的每一步你都要插手!你何曾相信過我?!何曾尊重過我自己的想法?!我媽臨走的時候,叫我要聽你的話,不要跟你吵架,她到最后都還在維護你,你那時候又在哪里?!”
“……”面對兒子一連串的質(zhì)問,遠山會長一時語塞。
“你說小孩子是無辜的……那我當年難道不無辜嗎?”男子繼續(xù)說道,“我不是不想和解,但你如今還是這樣的態(tài)度。我已經(jīng)說出了當年的實情,你卻根本不信我的話,你讓我怎么和解?!”
“……”躲在桌子下面的輝夜被兩人的爭吵嚇壞了。她年紀還小,不能理解他們說的很多話,但能感覺到爸爸好像不喜歡她和媽媽。
“我和輝夜一起生活了三年,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任何異常?!边h山會長駁斥著兒子的話,“再怎么說她也是你的親生骨肉,養(yǎng)育她是你的法定義務!”
“!”聽到爺爺對她的袒護,輝夜害怕極了。她并沒有告訴爺爺自己的秘密,如果爺爺?shù)弥嫦啵瑫粫灿憛捤??因為恐懼,輝夜緊緊地抱住手里的小熊,咬著自己的嘴唇,不敢發(fā)出哭聲。
父子二人的爭吵愈演愈烈,氣急之下,輝夜的父親將桌布用力一扯,擺放在餐桌上的三層生日蛋糕頓時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桌布的遮擋,蜷縮在桌子下面的輝夜也立刻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
“輝夜?!你怎么在這里?!”看到孫女的那一刻,遠山會長心臟驟然一緊,開始后悔不該在這里與兒子做無意義的爭論。
“你……”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看到她銀白色的頭發(fā),輝夜父親的瞳孔驟然變化,大聲吼道,“她這個頭發(fā)……遠山家何曾有過這樣的基因?!”
“你給我住口!”此時此刻,遠山會長已經(jīng)不奢望能與兒子和解了。他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保護好輝夜,不要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輝夜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呆呆地望著那個只在照片里見過的男子,感覺說不出的陌生。但對父親的渴望讓她還想試著挽回對方,于是扔下小熊,當著兩人的面在雙手之間緩緩變出了一團銀色的光球,哭著說道,“我把我最喜歡的這個送給你,你能不能回家來……”
“你——!”這一下,她的父親被徹底嚇懵了,開始渾身顫抖地咒罵起來,“妖怪……你是個妖怪……我就知道你們母女倆都是妖怪!”
“!”面對如此嚴厲的指責,輝夜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淚水在源源不斷地涌出眼眶。
“滾出去!從今往后遠山家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滾!”憤怒的遠山會長揚起手中的拐杖,但最終沒有忍心打下去,只得命令管家和傭人將對方趕出了家門。
“爺爺,您不要生氣了……嗚……我以后再也不玩這個了……”輝夜知道他們是因為自己才吵架,于是抱著爺爺?shù)耐葌牡乜蘖似饋怼?p> “好孩子,別哭,爺爺在這里。”遠山會長連忙蹲下身子去哄孫女,剛剛他也看到了輝夜魔法般的行為,但比起深究原因,他更怕孩子會留下心理陰影。
“爺爺……爸爸說我是妖怪,我真的是妖怪嗎……”輝夜果然在意了。
“他胡說八道的!”慌亂中,會長用袖子替輝夜擦去臉上的淚水,安慰道,“還記得爺爺給你起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嗎?你是神靈賜給我的小天女,所以才有這樣神奇的法術(shù)。不過,這件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可萬萬不能泄露天機!以后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表演給任何人看,好不好?”
“嗯!”輝夜用力地點了點頭,只要還有爺爺在,她就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好了,今天是我們輝夜小公主的生日,爺爺還給你準備了很棒的禮物呢。”看到女傭正在收拾地上的桌布和蛋糕,遠山會長決定先帶孫女離開,等重新布置好了再回來開慶生會。可他剛剛牽住輝夜的手,就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忽然襲來,他眼前瞬間一黑,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在管家的驚呼與輝夜的哭聲中,會長很快失去了意識,被送去了醫(yī)院搶救。他原本身體就不好,這次與兒子的激烈爭吵更是誘發(fā)了腦出血,險些沒能救回來。完全清醒之后,他深知以自己的身體狀況可能時日無多,沒有辦法再照顧輝夜,于是支開了病床前的其他人,將義子單獨留了下來。
“義父,您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靜養(yǎng)。”年輕的社長勸說道。
“有幾件事需要你去辦……”遠山會長卻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首先去安排律師過來,我要立遺囑?!?p> “義父——”
“聽我說完?!边h山會長躺在病床上,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你年輕有為,辦事也周全,集團交給你我很放心。但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輝夜,那個逆子已經(jīng)被我逐出了遠山家,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讓你來當輝夜的監(jiān)護人,你愿意嗎?”
“輝夜是個好孩子,只要您信得過我,我當然愿意好好地照顧她?!?p> “不,集團的事責任重,你又尚未成家,不適合照顧孩子。”誰知遠山會長話鋒一轉(zhuǎn),“我只需要你做她法律上的監(jiān)護人,其他的事我會安排。”
“難道您是想……找其他人撫養(yǎng)輝夜嗎?”
“不錯……輝夜年紀還小,為了不給她今后的人生留下陰影,需要一個完整和諧的家庭環(huán)境……”遠山會長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但我不想把她交給遠山家的親戚撫養(yǎng)。她是我唯一的孫女,將來會和你一起繼承我的遺產(chǎn),我不希望族內(nèi)有人打她的主意,利用她來爭奪這些財產(chǎn)。”
“那……您究竟打算如何安排?”
“仙臺的伊達家與遠山家是世交,家主更是我多年的摯友。”會長揭曉了謎題的答案,“他們家風嚴謹,膝下還有三個孫輩。如果能讓輝夜過去和他們一起生活,想必會得到很好的教養(yǎng),也能有合適的玩伴?!?p> “這件事……您和世伯商量過嗎?”社長不敢反駁,只得委婉提醒。
“他會同意的?!睍L話里有話地說道,“他的孫子,和輝夜年齡相仿?!?p> “義父!”社長自然聽懂了其中的含義,著急道,“輝夜還這么小,現(xiàn)在就送她去和其他家族聯(lián)姻是不是……”
“大家族的孩子,門當戶對是最好的,但選擇權(quán)還是留給輝夜自己吧。等她長大后如果不愿意接受這個安排,你就替她做主回絕對方,明白了嗎?”
“是,我明白了?!鄙玳L鄭重地點點頭,又提議道,“我想等輝夜小學畢業(yè)之后就將她接回東京。那時候她的思維應該已經(jīng)獨立,對長輩的依賴有所降低,在東京也有更好的教育資源,有利于她今后的成長,不知您意下如何?”
“嗯……這么考慮也沒錯。”遠山會長頷首認可,“不過,你到時候要盡量委婉地和伊達家溝通,也要尊重輝夜自己的想法?!?p> “我會的,請您放心交給我吧。”
“好……我有些乏了,先睡一會兒,等律師到了再叫醒我吧。”遠山會長停了停,又補充道,“以后無論在哪兒,都直接叫父親吧,你就是我唯一的兒子?!?p> “是,父親。”一向兢兢業(yè)業(yè)卻又謹守本分的社長不禁動容,但他將內(nèi)心的情感很好地隱藏了起來,將老人的病床緩緩地調(diào)整為平躺的角度。待對方入睡后,他才放心地走出了病房。
可剛拉開門,就看到一個小姑娘抱著玩具熊站在門口,用一雙哭紅了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輝夜?你怎么來了?”社長忙抱起她,同時還看了一眼旁邊的管家。
“叔叔……是我要管家爺爺帶我來的,你不要怪他……”輝夜哽咽著問道,“爺爺?shù)牟 遣皇呛貌涣肆恕?p> “醫(yī)生一定會盡全力去醫(yī)治爺爺?shù)牟。阋犜?,在家里好好地吃飯睡覺。如果你乖,爺爺就會很高興的知道嗎?”
“嗯……我會聽話的?!陛x夜囁嚅著,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都怪我不好……因為我躲在桌子下面,爸爸才會那么生氣,爺爺才會氣病的……”
“那是大人之間的事,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社長連忙哄著她說道,“大家都很喜歡你,所以不是你的錯。爺爺雖然生病了,但還有叔父在呢,叔父會一直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不信我們可以拉勾?!?p> 當著孩子的面,社長忍住了沒有去說她父親的壞話。就算那是個可惡的混蛋,畢竟也是輝夜的親生父親。
“好……”輝夜似乎是被他說服了,破涕為笑,伸出小拇指和對方拉了個勾。
“叔,麻煩您先送輝夜回家去吧,小孩子總在醫(yī)院里不好?!币姾搴昧溯x夜,社長將她交給了管家,“剩下的事交給我,家里就拜托您了。”
“是,少爺?!?p> “叔父再見……”輝夜跟著管家走出數(shù)米遠,又有些依依不舍地回頭,看向病房的方向。如果讓幼小的她去做選擇,那她寧愿不要爸爸回來,也希望最疼愛她的爺爺能好起來。
當炎炎夏日過去,秋風吹落了枝頭的枯葉,遠山會長的身體卻遲遲不見好轉(zhuǎn)。沉疴日重的他,最終還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夜里,永遠地離開了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