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神廟里待了幾天,東西都吃完了。
鐘琳瑯感覺自己受了風寒,嗓子有點痛,咳了好幾聲,身體也有些虛弱,站起來頭發(fā)暈。
好家伙,現(xiàn)在是兩個病人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覺得有點熱,走到門邊想開門透會氣。
門剛打開,她就兩眼發(fā)黑。
石階上隱隱約約有人朝神廟走過來,鐘琳瑯心中狂喜,正想揮揮手示意這里有人,然而手還沒揮幾下就暈了過去。
她太累了。
再次醒過來時,鐘琳瑯看到的是木色的床頂,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換成了靛藍布裙,還蓋了床棉被。
她居然睡在一個房間里。房間里陳設(shè)很簡樸,一張桌子,幾張椅子,陳舊得都已經(jīng)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
鐘琳瑯思緒有點亂。她告訴自己先別慌,整理一下思路。
暈倒之前,她看見有人朝神廟走來,粗略估計一下大概有好幾個。這……自己是被救了嗎?
那怎么沒看見傅景策?
鐘琳瑯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剛想出去找人問個清楚,房間的木門就被吱呀一聲推開,只見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大娘端著藥碗,樂呵呵地走進來。
“姑娘,你醒啦?”見鐘琳瑯一臉震驚的樣子,大娘趕緊走過來,看清了她的臉之后忍不住感嘆道,“真像啊。和那神像真是像啊,他們果真沒說錯,姑娘你是神女大人派來解救苦難的嗎?”
“……”鐘琳瑯心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就是神女。但她現(xiàn)在法力被封,和常人無異。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
眼前的大娘慈眉善目,和藹可親,是個凡人之軀。鐘琳瑯略微放松了戒備,抬眼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只是不說話。
“哎喲!”大娘笑起來,懊惱般的嘆了口氣,“你看看我,老糊涂了,說這些做什么。姑娘,快些來喝藥吧,你感染了風寒,這是我們家老頭子采了草藥煎的?!?p> 她將藥碗端了過來,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碗藥汁。
鐘琳瑯剛想開口,喉嚨就傳來陣痛。她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猶豫就把藥喝完了。
大娘接過空碗,放到一邊,關(guān)切道,“姑娘,你被救回來的時候衣服都破了好多,我自作主張給你換了身衣服,你湊合著穿,要是冷了就和我說?!?p> “大娘?!彼亮瞬链浇堑乃幹?,道了聲謝,有些急切地詢問道,“大娘,那個,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少年?他穿了身黑衣,長得很好看,皮膚白,大概……大概這么高?!?p>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
大娘一聽就樂呵了,她擺擺手,讓她不要太擔心,“你放心,你說的那個人也被救下來了,他在后屋,我?guī)闳タ此???p> 鐘琳瑯忙不迭地點點頭。
大娘臉上帶笑,領(lǐng)著她穿過堂屋,堂屋里只放了些木質(zhì)家具,沒有什么擺設(shè),看起來很清貧。
“顧大娘?!蓖蝗宦犚娨坏滥凶拥穆曇簦娏宅樝乱庾R地轉(zhuǎn)頭去看。
只見那是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相貌堂堂,體態(tài)偏瘦。此時他正探著腦袋,往堂屋里面看,看到鐘琳瑯時,臉上不自覺地帶了絲紅暈。
顧大娘看見他,高興地迎過去,一邊拉著鐘琳瑯一邊向她介紹道,“這是阿福,就是把你們救回來的人。”
名叫阿福的男子關(guān)切地看她一眼,詢問道,“你沒事了吧?”
她整整睡了一天。
這些天下雪,路都被雪封死了,上山的路格外不好走。往常他們村每天都會派人去神廟祭拜,因為大雪,阿福在家歇了兩天,沒想到昨天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有個女子站在神廟前面,站了沒一會就暈倒了。
阿福心里奇怪,昨兒碰巧是個晴天,她站在那兒的時候,陽光就從神廟的屋脊上灑下來,少女逆光而立,他差點以為那真是神女降世。
他趕緊上前去接住她,可是沒成想剛剛過去,就見到神廟里又走出來一個人,穿著黑衣的男子,好像受了傷,眼眸沉沉地看著他的手。
阿福被盯得頭皮發(fā)麻,男子古怪地看他一眼,拍開他的手,親自把少女抱了起來。
阿福和同行的幾行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多說什么,最后帶著這兩個人回到了村子。
這些話阿福沒有告訴鐘琳瑯,只是就著顧大娘的話點點頭。
神憐愛世人,神境是可以讓凡人自由出入的,對于凡人來說,他們并不知道神廟就在神境內(nèi)。
鐘琳瑯感激地看他一眼,道了聲謝,笑著說,“我沒事了,謝謝你?!?p> 她長得真好看啊,真像神廟里的仙女。阿福耳朵又紅了,只丟下一句“我明日再來看你”就匆匆離開了。
顧大娘搖搖頭,笑著和她解釋,“阿福也是個可憐人,家里只剩了個老母,為人也內(nèi)向,平常也不喜歡說話,姑娘見笑了。”
鐘琳瑯搖搖頭。
再抬頭時,卻看見傅景策正站在后門處。
他身上也穿了身靛藍長衫,正抬眸看著她,表情有點陰沉。
顧大娘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在這的,只是驚訝地“哎”了一聲,“公子醒啦?”
她收留他們時,就看出來,傅景策雖衣衫破舊,但整個人看上去很有貴氣,長得也俊俏。
傅景策輕輕點點頭,下一秒將目光放在鐘琳瑯身上,“聊完了?”
他問這話時語氣陰陽怪氣的,鐘琳瑯覺得莫名。
“當然聊完了,你怎么了?”她說。
傅景策皺了皺眉頭,臉色更不好看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走到后院去了。
鐘琳瑯被這一眼瞪得沒有了脾氣,和顧大娘面面相覷,顧大娘有些不解地詢問道,“他這是怎么了?”
“犯病了,沒事?!辩娏宅樈忉尩?。
顧大娘一臉詫異,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又問道,“他是你的……”
鐘琳瑯知道她要說什么,趕緊打斷她,先發(fā)制人,“兄長!我這個哥哥天生脾氣臭,您別理他?!?p>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鐘琳瑯覺得,還是先用兄妹的身份比較好,免得教別人想多了誤會。
顧大娘一臉恍然。
兄長?!在后面偷聽的傅景策臉色更黑了,他強忍住沖上前掐死她的沖動,努力克制住自己。
這個蠢貨!誰要當她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