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改天換日
“你還占一卦嗎？”誅神天陣之外，濁龍側(cè)目而問。
暮云搖頭。
青余魔皇又自顧自說道：“我占了一卦，卻是最下之卦。不過我算卦并不準的……”
“哥，你這樣一說，我想通一件事?！蹦涸普f著忽然開始，將盔甲一件件脫下。
她看著青余不解的目光解釋道：“在滄溟時，老人說人死的時候穿什么衣裳，靈魂就穿什么衣裳。所以我還是想打扮的好看一些?！泵摫M盔甲，轉(zhuǎn)身之間暮云換上了當初滄溟夜宴的那身白服。
“可是妹妹……這白裙，白珠冠，看著就不吉利?！?p> “反正是下下卦，沒準陰極反陽。死都不怕了，還怕白色？”
“那個……此卦。天地不交，閉塞不通，有殃有咎，無始無終，所作不順，百事不利?！鼻嘤嚯m然覺著不吉，但也換上了夜宴那件衣裳。他頓了頓又說道：“哥哥此生……沒什么愿望。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一定要走在我后面！”
“如果能夠不死，咱們倆可要好好喝上一次！起碼要喝它兩個無量瓶吧？”
“喝什么喝！如果不死，你就得放我外甥長大了。難不成古君的孩子這么強？打胎里就用酒養(yǎng)著？”
“魔皇閣下，這嘴是越來越損了??！反正你也是叫我酒仙，酒仙的兒子怎么能不會喝酒？”暮云擦拭著鏡曦劍的劍鞘，這是他使用多年的一把劍，能有這劍陪著，也不錯了。
“我都能想到，我外甥日后成了小酒仙的樣子了。”血刃插在山頭，青余抱著雙臂眼前雖然只有沖天血紅的誅神天陣，但眼前好像，是一個少年在樹下和一群伙伴吹牛的樣子。少年好像在說：還是小爺我最厲害了，在我娘肚子里的時候都不知道喝過多少酒了，你們都太差了！
青余笑了，此生就算是當過舅舅了吧。
“哥。對不起。拉你一起冒險。”
青余不再回話，暮云看向天邊，青余側(cè)目貪婪的想要再多看暮云一陣。記住她的模樣吧，下輩子也要一眼認出來。
天邊，遠見烏云密布席卷過來。青余拔出了血刃，暮云握緊了手中鏡曦劍。待烏云再近，呼嘯而來哭喊嚎叫之聲，哀鳴鋪滿了整個天空完全遮蓋住了天陽之光。
“哥哥……提前動手！”
九幽篁身處九幽山谷正中，浮于半空。此刻九幽山九座山峰被誅神天陣完全籠罩，不斷有仙力被誅神天陣吸收，流速隨著哀云席卷更加的迅速了。
暮云也不知那是什么，但直覺告訴她，那肯定是奕丞搞的鬼。
血刃與鏡曦劍將誅神天陣斬開一道裂縫，穿過裂縫來到九幽篁。九幽篁內(nèi)壓力驟增，重錦上神正苦苦支撐九幽篁內(nèi)保護樂族人免受侵蝕的結(jié)界。
“拜見姨母！此處結(jié)界移交給我！哥哥帶你們出去！”
“暮云！未到約定之時，緣何提前？”重錦未曾收回仙力，與暮云一同抵擋。
“姨母！來不及解釋了，此事涉及古君！”暮云加了一把力，獨自一人將逆轉(zhuǎn)誅神天陣的法陣撐起。
“暮云！活著回來！”重錦并非矯情之人，幾十年來樂族老幼病殘逐漸增多，若想要無傷逃離需得費上一番功夫。全族上下連背帶抱，片刻不到便撤出九幽篁。
此刻，自天邊到眼前，湛藍的通訊靈氣煙花紛紛炸響。
“皓皓做的好！”青余輕松了許多，每一處靈氣煙花就代表著有一處仙族人被解救，奕丞能夠吸收的靈魂力量就越有限。隨著誅仙陣法的破解，鳳容夕的分身也會不斷地回歸本體內(nèi)，殘局將破，天光將明。
“哥。奕丞他來了?！蹦涸埔皇职l(fā)出靈氣支撐結(jié)界，另一手提起鏡曦劍，用嘴咬住劍鞘，頸肩相反用力，橫劍而立，劍鞘扔在了腳下。
振聾發(fā)聵的怨鳴之聲籠罩在九幽篁上下內(nèi)外，九幽篁頓時陷入暗夜，青余一下失去了視覺。暮云雙眼明亮，早已習慣了在暗夜中視物。
但不如不見！
只見奕丞如魔蛛一般匍匐在誅神天陣真眼之上，此刻他體型異常龐大，七顆龍頭每一個龍身都長滿了人頭一樣的腫物，盡管只能發(fā)出哀鳴，但卻有無數(shù)的冤魂故事恨不能一下子鉆入腦海。
“青余！我們快逃！”暮云于青余背后手腕反轉(zhuǎn)運足了靈氣一拍對準了裂隙，加之青余自身速度結(jié)界閉合的瞬間青余飛離了九幽篁。
回到起初兩人所立山頭。
“青余！燁攸家的孩子呢？”燁霄上神閉關(guān)修煉被迫中斷，受了些內(nèi)傷短時間內(nèi)修為大損，被重錦攙扶著站在樂族最前面。
“外祖！妹妹和我一起……！”青余這才發(fā)覺，身邊哪里有暮云的身影，又哪里有半點暮云的氣息！自己腰間還有星星點點的仙光留存未散。
青余剛要折返，被燁霄一道勁力打回。青余正不解，就聽燁霄解釋：“你神魔一體，對那孩子有影響，恐會助長奕丞。”
“爹……，我們好像插不上手了?！敝劐\看向九幽篁，金黑兩色之氣激蕩四溢，形成了一層堅固的空間，再也無人可以穿透了。
“哎，時運造化，就看那位了。”燁霄席地而坐，帶領(lǐng)整個樂族人誦經(jīng)祈福。
青余再沒有比現(xiàn)在更絕望的時候了，神魔一體，又能怎么樣呢?？v然往復(fù)跳躍與神魔之間，終究還是不能只手遮天，終究也不是恒常天道。
“阿爹！”暮云一劍撥開奕丞，與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哈哈哈哈哈，什么意思？求饒了么！”奕丞怪笑，好似千千萬萬個靈魂，都在怪笑。密密麻麻的膿瘡一般的腫物不斷地在龍頸之間游走，都想要破體而出。
“阿爹。我累了。”暮云收了鏡曦劍。黑暗之中形單影只。此等場面，黑氣只是圍攏上來沒有繼續(xù)攻擊。
奕丞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遲疑與痛苦之色。
“沒想到，我們之間還是走到了這兒。”暮云前些年的委屈，不甘，不解，只化作了一句。
“回不去了?！逼哳w龍頭纏繞在暮云周身，癲狂笑聲將暮云圈攏在幾步之內(nèi)。“不過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這世上最好的養(yǎng)料！”龍頭渴望飽餐，暮云覺著如下雨一般，想必盡是龍涎。
“我母親還好嗎？”暮云從腳下踢起劍鞘，鏡曦入鞘，暮云閉眼，金色光華盡失。
無盡的疼痛啃咬身體每一處，此刻最為安慰的，竟然是那個人發(fā)善心的一句：“不會有人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