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魏家
金婆婆打發(fā)完孫子去請大夫,旋即回了房間去看褚潤。
褚潤正燒得厲害,臉和耳朵又紅又燙,他是夜里起的燒迷迷糊糊地睡了,此時頭暈沉沉的但也還算清醒。
看見金婆婆擔心的樣子,他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無奈咽喉干疼只好作罷。
“快躺好,別動彈。”金婆婆伸手去探褚潤的額頭,溫度竟居高不下。
又急忙對金老頭子道:“老頭子,快拿著燒酒來給潤哥兒擦身子?!?p> 金老頭子端了燒酒來,金婆婆便吩咐他解開褚潤的衣裳,把酒兌上溫水,拿帕子擦拭手腳,脖頸和腋下希望降一降體溫。
金老頭子按照金婆婆的說的做了,金婆婆自己不便動手,就出來等著。
焦急得等了足有一刻多鐘,才見金銘背著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急吼吼地進了家門。
把人往地上一放喊道:“奶奶,大夫來了!”
薛大夫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wěn),他氣得胡子都要歪了,方才這個傻大個沖進醫(yī)館就問薛大夫在不在,他剛站起來,這人便不由分說拉著他往外走,藥箱子都沒來得及拿!
一路快走都要跑起來了,還嫌他腳程慢,沒看到他一把年紀了嗎?結(jié)果這小子二話不說把他背起來就跑,差點把他這把老骨頭顛散架了!
薛大夫拎著藥箱哼了一聲,“你這小子好生無禮?!?p> 金銘訕訕一笑,拱手作揖:“是小子莽撞了,實在是情況緊急不得已而為之,還望您海涵。”
在堂屋門口踱步等待的金婆婆看見了立馬迎上來,把人引進去。
“大夫,您快給看看?!?p> 薛大夫摸了脈,問了些問題,便說是風邪侵體引起的外感發(fā)熱,再來就是褚潤自身的體質(zhì)較弱,吹了風著了涼就病了,且近日趕路沒休息好累著了,加上昨夜飲了酒,因此才突然起了高燒。
“你們心也忒寬了,他這身子就不能勞累瞎折騰,最近酒也不要喝了。”薛大夫心里搖搖頭,這小哥實則還有些肝氣不舒,身子骨偏弱又想得多,可不就得倒了。
于是又給他扎了幾針,“這么地不消一盞茶便能降溫了,這酒可以繼續(xù)擦,估摸著一個時辰后能退燒?!?p> 過了一會兒再探褚潤額頭,果然不那么燙了。
金婆婆舒了口氣,放下心來,才笑著與薛大夫道謝。
薛大夫便開了方子,又吩咐道病人要修養(yǎng)幾天,要飲食清淡,保持心情開闊舒暢,切勿再貪涼著寒云云。
金婆婆一一應(yīng)了。
金銘拿了錢,跟著他回醫(yī)館里去拿藥回來煎。
……
魏儀安買了些新鮮的蔬菜,打了兩斤豬肉,買了只老鵝,一只雞。
想著呂氏愛吃甜的,就給她買了兩包白糖和幾樣糕點,親爹魏勇好喝那一口,便也給他打了幾斤酒。
買完這些,她才牽著孩子坐了車往東河村魏家趕去。
去東河村的路前半段與去西河村一樣,只過了吳莊便從大路下來分道而行。
魏家在村子南邊,靠近村子口,進了村沿著主路走到第二個岔口左拐便是。
也是三合院的結(jié)構(gòu),三間正房,東西三間廂房,土墻院子。
這樣的磚瓦房在村里也算中上等了,不過路左邊那戶嶄新氣派的五間七架梁磚瓦房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院子是青磚石子壘起來的,墻壁也粉得光潔平整。
魏儀安淡淡掃了一眼,便知那是李家新起的房子,就是原身那個青梅竹馬的李六家。
不過,那些事不提也罷。
將目光收回,魏家已經(jīng)到了。
瓜子已經(jīng)去叫門了,開門的是魏紹的二女兒珍姐兒。
珍姐兒已經(jīng)十二了,長得纖細瘦弱,看著只有十歲的模樣,但也是個秀氣的小姑娘。
雖是久不見魏儀安,但珍姐兒仔細看她的輪廓,還是能認得出來,“姑姑?”
魏儀安笑著應(yīng)了,“珍姐兒,是我?!?p> 珍姐兒連忙讓開路,“姑姑來了,快進來?!庇趾皡问虾蛷埵?,“奶奶,娘,我姑回來了。”
此時,呂氏和魏紹的媳婦張氏都在灶上忙著做午飯,張氏炒菜,呂氏坐著看火。
呂氏性子綿軟,從不擺擺婆婆譜。也不是王氏那樣甩手當掌柜只給媳婦派活的人,她總要來搭把手的。
聽孫女說女兒回來,便忙得出來了,看見院中果然是女兒外孫很是高興,“呀,三姐兒回來了!”
又來摟瓜子和豆豆,“哎呦,外婆的大外孫子噯!”
兩個孩子也跟呂氏親近。
不過呂氏還是最疼小女兒,拉著魏儀安到堂屋里去,魏儀安手里提著酒壇子,她給放到堂屋的長案上了。
張氏炒好菜這才來堂屋打招呼,小姑子可是有兩年沒回來過了。
前些日子只聽她男人回來說,如今小姑子在鎮(zhèn)上做生意,又給他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張氏還道,這怎么就突然懂事了呢,轉(zhuǎn)性子了?
張氏一向是不喜這個小姑子的,自小被公婆和魏紹寵壞了性子,在家就任性驕縱,嫁了人也是個沒福氣的,張氏心里覺得晦氣得很。
但平心而論公婆都是好的,她便也不能把這厭惡展現(xiàn)出來,總歸不親近也不關(guān)心,待她不冷不熱的就是了。
“妹妹來了,”張氏進了屋笑道。
魏儀安正在給呂氏看她買的衣服,“冬至添新衣,您看看這顏色好不好,我覺著正好襯您,要不去試試?”
呂氏十分驚喜,紅著臉吶吶道:“這么鮮亮的顏色,我穿不合適吧,太不穩(wěn)重了,倒是適合你大嫂穿。”
魏儀安也跟張氏笑了笑,叫聲“大嫂”,接著道:“您也年輕呢,這絳色就是鮮亮點,看著精神。”
又看向張氏,“大嫂的也有呢,是個天青的襖子。”
張氏愣怔了,驚訝道:“我也有?”
她就沒見過小姑子給過她什么針線布頭,小姑子不會做針線活,那這便是買的了?
我嘞個乖乖,小姑子這是發(fā)財了?莫不是打腫臉充胖子罷?
不管張氏怎么猜測,面上還是又驚又喜地接了魏儀安遞過來的衣裳,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才去摸衣服面。
嗬,真軟和!家里拮據(jù),她好幾年沒添新襖子了,張氏笑得更真切了。
“小妹你真是讓嫂子不知道說什么好,你在這坐,嫂子做飯去,今兒咱們好好吃一頓?!?p> 魏儀安又把買的那些菜蔬肉的給她拿去燒了。
張氏接了,“妹子最喜歡老鵝燉蘿卜湯,這鵝就拿來燉湯。”
呂氏喜滋滋地收起衣服,把白糖也收到屋里的炕柜里,小女兒孝敬的,她要慢慢喝。
又把糕點分了一半給孩子們吃,剩的一半?yún)问鲜橇艚o大孫子魏鴻的。
魏儀安這才知道,那個在城里念書的侄子也回來了,這倒趕巧了。
一檐梨雨
祝大家新年快樂,兔年頂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