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31.窮但不低賤

　　田二丫反唇相譏：“我是潑婦也比你強(qiáng)，偽君子?！?p>　　鄭元升氣的哆嗦：“你憑什么這么說我是偽君子？”

　　田二丫理直氣壯：“你不想娶我，就實(shí)話實(shí)話，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其實(shí)全為你自己的聲譽(yù)著想，不是偽君子是什么？”

　　鄭元升的臉?biāo)查g漲的通紅：“人言可畏。我給你正房夫人的名分，是為堵住別人的嘴。你不用再擔(dān)心別人說你的閑話。”

　　“用不著你的假仁假義。你真這么好心，不會說我是你的污點(diǎn)了。把我嫌棄的像臭蟲，還硬著頭皮要娶我，我沒低賤到非你不嫁?！?p>　　“隨你的便?！编嵲逯?，揮甩被淋濕的衣袖走向大門，“我巴不得跟你做陌生人?！?p>　　田二丫沖他的背影喊：“我也特別想跟你做陌生人，誰想沒皮沒臉的賴著你，做你心里的污點(diǎn)！”

　　鄭壹德看鄭元升被氣走，點(diǎn)著田二丫：“我侄子是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也太不識好人心了。換成別的男人，誰會善良到娶你做正房夫人？”

　　田二丫覺得特別憋屈：“是他親口說我是他的污點(diǎn)，既然如此，為何為了聲譽(yù)要娶我？”

　　鄭壹德倨傲地俯視她：“你還覺得委屈？你也不瞧瞧你的樣子，長的一般，不會打扮，說話粗魯，大字不識。你既不懂交談禮儀，又對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哪個(gè)有身份的男人會娶你？你捫心自問，男人帶著你出門會有面子嗎？誰會不長眼的欣賞你？”

　　田二丫的心被深深刺傷，緊抿著嘴，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就你這個(gè)條件，家里的小廝、街上的屠夫都不愿意娶你，何況我四侄子那種飽學(xué)之士？你以為我那四侄子元升只會閉門讀書？他也需要交友涉世，朋友看他風(fēng)度翩翩，會好奇他的內(nèi)人是何等的天姿國色和儀態(tài)萬方。你若做他的正房夫人，哪一點(diǎn)拿得出手？我四侄子做好被人恥笑一生的準(zhǔn)備，才下定決心給你正房夫人的名頭，你還敢對他那般無禮，真是不懂得深淺，無可救藥。”

　　田二丫的眼淚如豆粒般大顆大顆落下。

　　鄭壹德毫不心軟，繼續(xù)挖苦：“哭？你還知道哭！別的女人哭起來是梨花帶雨，讓男人心生憐惜，你呢？哭起來是鼻涕一把淚一把，讓人看了只惡心。”

　　田二丫把眼淚一擦，提歪倒的水桶走回水井邊，將頭埋在膝前默默垂淚。

　　鄭壹德并不放過她，跟著走過去：“你說你這鄉(xiāng)下丫頭，哪來那么大底氣敢潑我鄭家的少爺一身水？也是我元升侄子心地善良，不跟你計(jì)較，換成我三侄子鄭元飛早把你丟水井里了。田二丫，你長點(diǎn)心，認(rèn)清自己和我鄭家少爺?shù)那闆r，你們天差地別。我侄子是天上的白云，你就是腳下踩著的黑泥，低賤，不堪入眼。”

　　鄭元升走出打鐵院的門，發(fā)現(xiàn)自己把棋盤落下，又返回來，聽到二叔擠兌田二丫的話語，站在原地皺眉，沒想到二叔的話說的那么難聽，田二丫一個(gè)小姑娘估計(jì)心里要崩潰。

　　田二丫本來很傷心，聽到鄭二爺罵自己低賤，霍地站起來，通紅的眼睛冒著火光：“鄭二爺，你說夠了沒有？我是窮，沒錢買衣服買粉打扮，也沒錢上學(xué)堂認(rèn)字。但是，我不低賤，我憑本事吃飯，不是你鄭家的奴仆，用不著你們鄭家的老爺和少爺這般埋汰我?！?p>　　“嗬！你這臭丫頭還振振有詞？對我還敢那么橫，反了你了！”他就近撿起扁擔(dān)，往她的身上掄。

　　田二丫一把拽住，將他搡到一邊：“我說了，我不是你鄭家的奴隸，我不會慣著你。你要再敢對我不客氣，我拼著命的對抗，也會讓你吃虧。”

　　鄭壹德被推個(gè)趔趄：“好你個(gè)臭丫頭，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打鐵院的這些鐵匠和拉風(fēng)箱的婆子們都聽我的命令，我讓他們?nèi)簹?。?p>　　“你要是不怕你們鄭家欺人太甚的名聲傳出去，隨便你怎么做。真把我逼急了，我先解決你一個(gè)。”田二丫跑到鐵爐邊，抄起鐵鉗夾住燒紅的鐵返回來在他的臉上比劃了兩下，嚇得他連連后退。

　　“你這臭丫頭來真的？不怕打鐵院的人都會揍你？”

　　“我怕，你就不會讓他們揍我了嗎？”田二丫拿著鐵鉗在院子中間走了一圈，在那些鐵匠和婆子們面前比劃，嚇得他們節(jié)節(jié)后退?！拔也恢滥銈冞@些人具體的底細(xì)，但是，看你們這些人臉上刻著記號，手腕和腳腕上有鐐銬的痕跡，就知道你們這些人有犯罪的前科。你們被打發(fā)到這里來，我猜測，除了鄭家給你們將功贖罪的機(jī)會，還有為躲避你們仇人的意思，或者為保護(hù)你們的家人，要不然，你們不可能忍受鄭二爺苛刻的管教。”

　　鄭壹德吃了一驚，沒想到她一個(gè)鄉(xiāng)下沒見識的丫頭竟然認(rèn)識到這一層，還真猜對了。

　　田二丫舉著燒紅的鐵在鐵匠和婆子們面前來回掄：“鄭二爺瞧我不順眼，你們也跟著他一起在背后使壞害我。我告訴你們，你們誰要是再敢對我動(dòng)手，我直接跑到官府面前告你們毆打無辜女子，官府的人會再把你們抓起來詢問，鄭家再厲害，也護(hù)不住你們?！?p>　　鄭壹德?lián)]手：“你們別聽她的，把她給我拿下?！?p>　　“我看誰敢！”田二丫厲聲呵斥，“你們敢動(dòng)我一下，我立刻到縣衙告你們，把這里的情況講給別人聽！”

　　“你要跑不出呢？”鄭壹德的語氣陰涔涔。

　　“我有家人，我爹和我哥要是知道我有個(gè)好歹，也會來這里鬧，就算弄不倒你們，也會將這里傳的滿城風(fēng)雨?！?p>　　鄭元升怕真鬧出事情無法收拾，剛想往前走，聽二叔一嗓子。

　　“行了，田二丫，你放下鉗子吧！以后，沒人跟你過不去?！?p>　　田二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的是真的？”

　　鄭壹德點(diǎn)頭：“當(dāng)然是真的。你這丫頭太瘋，我老頭子不想再跟你較勁，以后，不會再找你的麻煩?！?p>　　“您要是不太過分，咱們都能相安無事?！碧锒緦㈣F鉗放下。

　　“四弟？”外面?zhèn)鱽磬嵲畔眿D的聲音，田二丫和鄭壹德聞聲望去，鄭元升沒有走嗎？

　　鄭元信媳婦帶人來送飯，看鄭元升站在門口：“你站在這里做什么？怎么全身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