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14.貽笑大方

　　田二丫挑眉：“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你明天讓你的新娘子戴上。也算滿足咱爹娘的愿望。”

　　鐵柱還要追問，被田老漢拉住。

　　田老漢喜滋滋：“明天成親時(shí)，翠翠戴上這對(duì)金耳環(huán)嫁到咱們家，咱們家可就光彩了。咱們幾輩子人娶媳婦，也沒有能夠讓媳婦帶上金首飾。二丫，你真是給咱們家爭氣，爹和你哥都謝謝你?！?p>　　“我是為我哥還能想著我，不是為了你。”田二丫還一個(gè)白眼，回到三尺鋪面。這幾天，她就賣出去十幾把剪刀，照這種情形下去，制備新娘嫁衣和陪嫁的銀子都沒有指望。也是因?yàn)槿绱?，她才?dòng)了去省城當(dāng)大師傅的念頭?，F(xiàn)在她又去不了，必須想辦法盤活生意。

　　他們田家刀劍鋪店鋪位置偏遠(yuǎn)，邊上是河溝和荒田，吸引不了多少人流量。爹和哥哥打造的鐵具多是鐵鍋和鐮刀、菜刀、鐵掀，面對(duì)的受眾人群是路過店鋪干活的農(nóng)民，不愁生意。她賣的主要是剪刀，路過的行人偶爾才會(huì)來買一把，一把能用上三五年，來購買的人更少，怎么能多賣些剪刀，真是撓頭！

　　在她的苦惱中，哥哥田鐵柱和劉媒婆的女兒翠翠的婚事如約舉行。

　　婚禮倉促而簡單，請(qǐng)了幾個(gè)嗩吶手吹響，墻上貼著喜字和對(duì)聯(lián)就算布置完畢。

　　田老漢雖然遺憾婚事沒有風(fēng)光大辦，但是，兒子把媳婦娶到家，心滿意足，笑容滿面招待賓客。

　　劉媒婆病殃殃地靠在主位上，實(shí)在不滿意女兒就這樣嫁入田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被田二丫浸泡在涼水里之后，穿著厚厚的棉衣，身體依然發(fā)寒，走路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一身簡單的新娘裝，乘坐兩人的小轎嫁過去。好在，女兒戴了一對(duì)金耳環(huán)，不顯得太過寒酸，她也默許了。

　　田二丫看著哥哥穿著新郎裝容光煥發(fā)，平日低垂的頭也高高揚(yáng)起，笑容滿面，驚嘆婚事給他帶來的轉(zhuǎn)變，也憧憬著鄭元升來迎娶她的畫面。

　　鄭元升日夜苦讀。這一次考試其他至關(guān)重要。如果一舉而中，不僅有功名在身，爹娘也不能完全做主他的婚事，他能娶想娶的女人。他雖然相信自己的文采會(huì)高中舉人，但是，也怕有變數(shù)，這幾日廢寢忘食，抓緊一切時(shí)間復(fù)習(xí)。

　　鄭家和吳家的其他人比他還要緊張。待考試這一日，眾人要簇?fù)碇タ荚?，被他攔下，騎馬帶上書童夏季趕往考場。

　　半路，他們被吳靜姝的丫鬟芍藥攔下：“四少爺，四少奶奶特意做了羹湯和點(diǎn)心，供您在路上服用。”

　　鄭元升看邊上停放的馬車，知曉吳靜姝在偷看，冷冷的道：“不必，家人已為我準(zhǔn)備食物。這在大街上，還望你家小姐自重。”

　　吳靜姝聽著他疏離的言語，放下掀起的轎簾，銀牙緊咬。

　　夏季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扭頭望向別處。吳家小姐真是賢惠，前幾日就派人不停的給四少爺送護(hù)膝和衣服等物品，可惜少爺不領(lǐng)情?，F(xiàn)在她又特意在半路上送上心意，可惜還是四少爺潑了冷水。他知道四少爺心意已決，不會(huì)再吳小姐重歸于好，不禁想著吳小姐如果當(dāng)初沒有逃婚，她和四少爺必然是，琴瑟和鳴的恩愛夫妻。

　　芍藥提著食盒和包袱退回來：“小姐，四少爺不肯收?！?p>　　“我長著耳朵，聽到了，用不著你廢話?！?p>　　芍藥聽著她氣鼓鼓的語言，趕緊收口。自從小姐追尋心上人未果，重新回到縣城，溫柔的脾性也開始變得有些暴躁。

　　吳靜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芍藥，拐彎去田家刀劍鋪?！?p>　　芍藥一愣，連忙命車夫前往目的地。

　　吳靜姝來到田家店鋪時(shí)，田二丫正滿頭大汗修整路邊的溝渠。

　　田二丫看馬車在自家店鋪門前停下，特別高興：“客官，我剛修整完這片空地，您可以把馬車停在這邊。不知貴客想要買點(diǎn)什么？”

　　吳靜姝從車?yán)镒呦聛恚匆豢吹昝婧驼信疲骸靶《?，你干的不錯(cuò)嘛！那么快就有了店面?！?p>　　“多虧了小姐的福。我正是用您賠付我的那一百二十兩銀子才置辦下店鋪。”

　　“看來你是因禍得福?！眳庆o書看店鋪里面有屏風(fēng)隔開空間，靠路邊狹窄的三尺鋪面里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掛著許多剪刀。她嗤笑道：“就這一家小店鋪，你們家還分成兩個(gè)鋪面?？磥砀F人果然容易見利忘義，因?yàn)殄X鬧分家?！?p>　　田二丫眨巴眼睛，怎么聽著這番話有點(diǎn)泄憤的味道呢？

　　翠翠在鋪面的另一角正在擦拭柜臺(tái)。成親的第二天，她開始在鋪面幫忙。鐵柱看鋪面，有媳婦和妹妹照應(yīng)，主動(dòng)在后院搭個(gè)窩棚放置鐵爐子，日常在那里忙于鍛造鐵具。翠翠開始學(xué)著接手鋪面的迎來送往，她剛想招呼吳靜姝，聽到這話，不由一眼田二丫。她聽她們的談話，猜測出來人是吳家小姐，好像還是來找茬的。

　　勺藥四下張望：“你這個(gè)鋪面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怎么讓我們小姐挑選剪刀？”

　　田二丫忙從桌子底下鉆入三尺鋪面，拽出一把凳子：“吳小姐，您請(qǐng)坐。我本來想在這里裝上紗簾和座椅，還未來得及布置，先辛苦您在這里坐下?！?p>　　吳靜姝納悶：“你在外面裝紗簾做什么？”

　　“我想著以后萬一有女客來，裝個(gè)簾子也方便她們?cè)谖疫@里多待一會(huì)兒?！?p>　　“好多賣上幾把剪刀？”吳靜姝嫌棄地拿起一把剪刀，“我聽說你之前為武備院鍛制剪刀，以為你鍛制的剪刀多厲害。今日一見，甚是普通，和平常百姓家用的剪刀，沒什么兩樣。”

　　田二丫不解：“剪刀都是這個(gè)樣子的呀！”

　　“哼！真是未見過世面。你修道路、在鋪面前裝簾子，無非是想攬一些大戶人家的女客來你這里買剪刀。你這個(gè)店鋪位置偏僻，裝修普通，邊上多是田地。來你們店的顧客都是窮苦百姓，他們對(duì)剪刀的要求不高，你店里鍛制的剪刀能滿足他們的需求。但是，這種外表笨拙、看似粗制濫造的剪刀想登入大戶人家，無異于村姑想嫁狀元郎，惹人貽笑大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