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聚集到俞明枝身上,在短暫的驚愕后,紛紛露出驚愕的目光。
趙夫人最快恢復(fù)了平靜淡漠,問道:“既然是秦舍人的未婚妻,為何一開始不表明身份?”
俞明枝茫然道:“黃少卿未向諸位介紹過我嗎?”
趙夫人心道:這小丫頭片子真是會推卸問題。她冷眼瞧著她,火氣倒是小了些,因為她既然是秦機的未婚妻,就不可能和冠洲糾纏太多。倒是這個死丫頭是真不知道黃少卿怎么介紹她的嗎?還有,她知不知情他們家和秦舍人的關(guān)系?
“走吧,秦舍人的未婚妻?!彼淠霓D(zhuǎn)頭離去,這個丫頭能走到后院,說明整件事盡在老爺?shù)恼莆罩校裏o需杞人憂天。
趙夢瑞扭動兩下肩膀,感覺跟隨母親離開,連心儀的岳朝暉也管不上了。
趙冠洲只覺得尷尬,也趕緊跟上去。
而岳朝暉多看了俞明枝幾眼,才客氣的告辭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俞明枝嘆口氣,絲帕從臉上滑落,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楊潤瞪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神色輕松了許多,“幸好秦舍人來了,叫他們再欺負人。”
俞明枝重新戴好面紗,“走吧。”秦機光臨趙家,看來有場好戲。
聽雨軒外的小路交叉處,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鬟等在哪兒。待她們走到近前,一言不發(fā)的帶著他們前往趙尚書令處。
原本婉轉(zhuǎn)動聽的唱曲和絲竹鑼鼓已經(jīng)打住了,四下里寂靜無聲。秦機立于戲臺前,一襲繡著白鶴圖案的月白色錦袍,在煌煌滿院中,憑借從容貴氣而顯得分外惹眼。
當(dāng)俞明枝踏進院中,秦機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展露出溫柔動人的笑臉。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于是俞明枝不得不在熾熱的目光中走過去。剛才在所有人面前彈曲,與現(xiàn)在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先前是以楊樂正家的小姐身份,人心簡單。
而今,她轉(zhuǎn)變?yōu)楫?dāng)朝奸臣中書舍人秦機的未婚妻,人們就多了一層戒備、鄙夷和探究。
俞明枝泰然的穿過人群,握住秦機抬起的手,站在他身旁。
秦機旁若無人的關(guān)切問道:“枝枝在趙家玩兒的愉快嗎?”
趙夢瑞臉色一白。
俞明枝點點頭,“一切都好?!彼痤^,神態(tài)自然優(yōu)雅,望著隱隱透出一絲怒意和不悅的趙仲。
看得出趙仲對秦舍人的未婚妻在家中一事,沒有絲毫的驚訝。這讓趙夫人也安定多了,板著臉,連看都不看他們。
趙仲語氣不善的說道:“既然郭小姐已經(jīng)過來了,就請秦舍人回去吧。你送來的禮物么……趙某和家母都不喜這樣的,也請您帶回去吧?!?p> “是么?”面對暗帶侮辱的言語,秦機神色如常。
俞明枝發(fā)現(xiàn)他沒有摸那串佛珠。
他側(cè)身,目光在人群中掃一圈。
眾人在他的掃視中,不由得緊張了。
目光最后落在坐在第二排位子最邊上的一個墨綠色衣衫的老頭身上,他微笑著招招手。
老頭又驚又怕,但自個兒做不了主,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前,“秦舍人好?!?p> 秦機指著地上的一口箱子,“好東西給有眼力的人,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p> “啊?”老頭震驚。
趙仲臉色微微發(fā)黑。
跟在秦機身后的人笑著說道:“老鄭,別猶豫了,收下吧。這可是千里挑一的好東西呢?!?p> 老頭遲疑著。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某種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可不能費了秦舍人的一片苦心啊?!?p> 老頭哭都哭不出來,不想收卻不得不連連點頭對秦舍人道謝,表現(xiàn)的感激涕零。
趙仲冷哼一聲。
“枝枝,我送你回家。”秦機攥緊俞明枝的手打算離開,在經(jīng)過趙仲身邊的時候,笑道:“希望我未婚妻代我獻上的這一曲,令趙老夫人滿意?!?p> 趙仲的嘴角微微抽搐兩下,沒有應(yīng)聲。
因為答案早已經(jīng)由他母親說出口了。
他們想不到秦機會上門,想不到他會送禮,以為只是派未婚妻裝作楊家人來。卻不想,他們還是收下了秦機的“禮物”。
這像一個耳刮子,狠狠地抽在他們趙家人的臉上。
趙家上下一片沉默,秦機微笑著帶走俞明枝。
“請等一下。”岳朝暉突然開口。
秦機自然知道此人和俞明枝有過婚約,而且在俞家被陷害的時候置身事外,未伸出援手。所以他面對他,態(tài)度冷了幾分,“怎么?”
“請問這位小姐閨名?”岳朝暉壓低聲音。
秦機冷笑,“你很失禮。”
岳朝暉臉紅。
秦機不想搭理他,帶著俞明枝慢悠悠的離開趙家。
至始至終,俞明枝都沒有看岳朝暉一眼,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