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都說簡家的幻彩霞乃是世間一大名物,屢次為天華府立下奇功?!?p> “今日看來,天下第一宗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只不過這世人將你們吹捧的太過高明。”
隨著另一道戲謔沙啞之音傳來,天地之間,一道巨型法陣顯現(xiàn)出來,一道復雜的羅紋圖騰疊加著九道秘法圖案。
柔和的月光透過其中散發(fā)著一抹古銅色的光暈。
“給我破!”
“轟!轟!...”
一聲怒呵,接連著一道道爆破之聲傳遍山間。
強大的威壓將陣法內的樹木石塊,瞬間激的碎裂橫飛,慘不忍睹。
若不是天華府的幾位反應靈敏,及時運功抵擋,這般力量波及自身,就算肉身已到七重體的古岳長老,或多或少也要添上幾道新傷。
不消片刻,九方山的九圣觀天,竟被對方一招瓦解。
陣法的爆裂余力,驚的潭中池水掀起陣陣波瀾,就像有只巨獸在水中翻游一般,攪的朵朵浪花飛濺而起。
好在這株清蓮有造化之氣護身,為其擋下了不少余威,不然這脆弱的蓮桿早已隨風折斷。
隨著法陣的破裂,讓剛剛幾位狂傲不羈的眾人心中一驚,面色驚慌的看向四周作起防御姿態(tài)。
突然!
一陣詭異的寒風撲面襲來,吹的四周塵沙飛起衣袖鼓舞,風中伴隨著一陣彌音不斷撩撥著眾人的心弦,音律悲切而傷感。
似是有意間勾起眾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好!是妙水閣的寒蟬十八曲”
“快關閉耳識!設立結界!”
聽聞音色,古岳突然驚慌的對著宗門長老大聲喊道。
若非他的這一聲叫喊帶著些許陽罡之力喚醒眾人,有幾位修為低下的此時早已入了心魔,淪為血肉傀儡。
古岳臉色鐵青的望向遠處被塵土彌蓋視線的地方,想不到鬼王嶺的人會插手此事,看來今日之事不會輕易結束...
……
……
妙水閣隸屬于萬骨樓閣之一,萬骨樓又歸鬼王嶺所管,鬼王嶺又是接納這世間惡徒的萬惡之所。
鬼王嶺中的修士大多專以修羅道,鬼道煉體為主,所修功法皆以詭異陰毒為名,實力深厚,深不可測。
傳聞谷中有一鬼修,據說修為已到大殿閻羅之境,早已沉入血池閉關千年,靜待飛升突破。
...或是早已飛升!
種種傳言眾說紛紜,以至于各方宗派輕易不愿招惹他們。
萬骨樓閣則是屬于鬼王嶺麾下的一個組織,只要所求之人能夠拿出萬骨樓所要的籌碼,便可請閣中某一閣出手為其消災解憂。
妙水閣便是閣中實力排行第三的存在。
閣內人人以曲作樂,個個善通音律,專以曲音殺人與無形。
一首寒蟬十八曲,可葬天下英雄淚!
一曲相思一段情。
二曲彈盡親血情。
三曲引出世間義。
四曲可奏苦中利。
……
曲滿十八,天下悲鳴!
若說這天華府是天下第一圣宗,那萬骨樓便是這天下第一殺宗,專做殺戮血腥的生意。
且各閣實力詭異高深,輕易不會出手,如若出手必不會失手而歸!
據說,妙水閣成立以來,還未有何門何派能讓其彈出后兩曲,才能了結對方,他們的實力可想而知。
古岳眉頭緊鎖雙目謹慎的看向四周。
眼下局勢略感不妙,如今耳識關閉,便是聽不到周圍任何聲響,同樣也不好判斷音從何處傳來。
若是長久下去,眾人定會身處險境而不自知。
必須設法將他們引出來!
“無息!”
隨著古岳的一聲言語,他的周身空間景象,像是恍惚間發(fā)生了什么變化,但細細看去,又好像沒有改變。
突然,他的左前方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景象,竟如滴水入海般的起了一絲絲漣漪。
雖然波動幅度微弱,但也讓古岳發(fā)現(xiàn)了其中異樣。
古岳原本緊張的神色頓時多了一抹狠厲,隨即雙手微攏聚力,身上所發(fā)出的戾氣,讓一旁幾位長老表情微凝。
“找到你們了!竟然有膽敢接我天華府的生意,我倒要看看你們妙水閣,除了彈曲還有什么能耐”
話語落下,古岳順著剛剛感觸到的波動之處,開始施展術法。
頓時間,一股狂霸之氣瞬間幻化成漫天飛箭,迅速朝著左前方傾巢而出。
“咻!咻!咻!...”
“轟!轟!轟!...”
箭氣劃過空中留下數(shù)道音波回蕩在山間。
隨著破炸聲的不斷響起,遠處左前方的參天古樹應聲傾倒。
身后諸位長老見狀也不再坐以待斃,共同朝著前方出擊。
一時間,整片山體光芒四射,打斗之聲連綿不斷。
正當九人正全力對著前方猛烈攻擊之時,一股異香突襲古岳眾人。
聞到此香,諸位長老眼神驚悚,立即施法閉氣,隨后取出藥物服下,運用功法阻斷毒素在體內蔓延游走。
此毒來的詭異,毒性也是異常猛烈,竟服下宗門大丹師的化毒丹也不見好轉。
不出片刻,就有幾人因吸入過多毒素難以抑制而暈厥,不知是死是活。
“哈哈哈”
“天下第一宗?”
“中了我毒血羅剎的一縷相思,饒是你修為再高又能如何,還不是照樣敗在我的毒下”
一道傲氣的女聲從遠處悠悠傳來。
隨后,一群穿著華美,模樣俊俏美艷的俊男靚女緩緩落下,目光冷峻的擺弄著手中樂器,不曾將目光放在別處。
來人正是妙水閣的十八位領主。
他們身后站著一群穿著簡樸干練的侍從,緊跟身后,眼神冷漠,神情木訥的像個傀儡。
不過最讓人疑慮的是一位帶著骷髏面具,身材火辣性感,穿著怪異的神秘女子。
她的身上挎了幾個竹簍別在腰間,里面似是放著什么蟲類,時不時的會發(fā)出聲響。
一只劇毒的血奎蛛正安靜的盤在她的發(fā)間,乖巧的模樣差點讓人忘卻它是,毒蛛中排名前五的劇毒之物。
想必這空中異香便是此女所制,此毒來的如此詭異霸道,看來此女也斷不是泛泛之輩。
“呵~妙水閣的十八位寒蟬領主竟都來了”
“不知是哪門哪派竟能出的起籌碼,同時邀請妙水閣內的十八位領主一同出手?!?p> “既然來了,何不敢露面一見?”
古岳一旁身穿白袍的虛海長老,語氣冷淡的說道。
“呵呵~”
“虛海兄,你還是猶如當年一般,遇事冷靜從容?!?p> “只不過,當年千絕峰一別,已有六百多年未見,想不到再次見面會是如今情形。”
“真是世事無常不可言說?。 北娙寺勓蕴淄?,一個面容殘缺幾乎樣貌盡毀的老者,緩步從人群中走出,緊隨其后的還有幾位同樣帶著骷髏面具的神秘人。
“千絕峰...”見眼前陌生的老者提起千絕峰一事,虛海小聲呢喃心中思量著什么。
千絕峰是當年自己苦修之時的一處洞府,自己鮮少與人說過,更別說會帶著外人進入,他是怎么知道的?
在這世上,也不過只有一人...
“老鬼!
“你是老鬼!”
“你竟還活著?你不是早已壽元已盡魂飛魄散了嗎?你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虛海神情驚愕,不敢置信的望向前方的陌生老者。
若說能與他在千絕峰相聚暢談之人,除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夜靈宗的宗主夜鬼,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不過,三百年前,夜靈宗因走上邪道被滅,宗主也因此下落不明。
之后幾年,坊間便有傳聞說,夜靈宗的宗主壽元已盡,早已消散人世,自己可是因此悲傷許久。
想不到,今日居然還能再次相見,虛海情緒難掩激動看著來人。
因為傷了容貌,看不清面上的神情,被稱為老鬼的古怪老者,走近虛海面前。
看著曾經一同經歷幾番生死,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語氣卻滿是戲謔:“怎么?虛海,見到我還活著你很意外?還是說...你覺得我還活著你很失望呢!”
聽著老鬼意味不明的語氣,虛海怔愣一下“怎么會!我們可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
“呵呵~”
“兄弟?你不覺得現(xiàn)在這話說出來聽著惡心嗎?”老鬼俯下身去,看著毒入五臟面無血色的‘仇人’語氣厭惡的說道。
老鬼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虛海剛剛的高昂情緒瞬間澆滅。
是啊,他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無話不談的人了。
...也早已回不到從前了!
看著眼前陌生的臉龐,虛海問道“是你雇請妙水閣的人,搶奪那潭中清蓮的?”
“搶奪?”
“呵呵~”
“我可從從未聽說過這綿延千里物寶天華的九方山,何時成為了你天華府獨有的了?”
“搶奪一詞又是從何說起呢?”
“嗯?”
“哈哈哈哈...”
看著幾近瘋魔的老鬼,虛海心中驚愕不已,怎么也不能將其與當初那站在山巔之上,迎風而立意氣風發(fā)的男人相提并論。
不知他到底經歷了什么變故,竟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想起曾經那個面朝大海舉手指天,立下豪情誓言的清朗男子“你難道忘了你可是一宗之主,宗門創(chuàng)立便是要懲惡揚善匡扶正義,你如今與這等魔頭做交易,你現(xiàn)在與他們又有什么區(qū)別!”虛海似是氣憤與惋惜的怒吼。
聽到虛海所言,老鬼眼中立馬出現(xiàn)一抹厭惡鄙夷之色,口中喃喃細語道“匡扶正義?懲惡揚善?”
隨后轉身背對著他,語氣充滿怨恨的說道“虛海,當年我有意誠邀你進我夜靈宗來,做我宗門的開宗老祖之一,可享受宗門子弟的敬仰供奉”
“可你呢?”
“你好高騖遠轉頭竟入了天華府的山門,做了一個排不上名號的客卿長老?!?p> “你明知我與天華府有著血海深仇,你還是為了自己的名譽,將我們一百多年的友情當成了一個笑話!”
“這世間,人人都贊頌天華府的美譽,但卻又有幾人知曉,貴為天下第一圣宗的天華府,背后卻屢屢做出打壓其他宗族門派的齷齪之事?!?p> “每當有各類珍寶異獸問世,你們天華府慣會用理由將其據為己有,若如有人與你們公然競爭,便會悄無聲息的消失?!?p> “當年的夜靈宗是如此,今日的清河洛玉蓮亦是如此,還有千千萬萬的例子同樣如此”
“你們如此強勢霸道,竟然還有臉說別人是魔頭”
言至于此,老鬼身上戾氣陡然暴漲,轉身一雙血色雙眸,緊緊怒瞪著眼前幾人。
“今日你們有如此下場,也怨不得我做事不留情面。”
“我要將你們制成不死的毒物,讓你們日夜受盡煎熬苦處!我要讓你們?yōu)槭芴烊A府欺壓的萬萬生靈討個公道!...我要讓你...為曾經的背叛付出代價!”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老鬼癲狂的神態(tài),不免讓人為之惋惜。
擠壓百年的仇恨,無辜喪生的幾萬門人性命,被人毫不留情的‘背叛’,被隨意扣上百年的可笑罪名...種種原因,早已將一個志向遠大的一代天驕,逼迫成了一位半瘋半傻情緒多變的瘋子。
聽他從提當年夜靈宗滅宗之事,虛海也忍不住的將要出口質問,一旁的古岳長老卻率先問出心中疑慮:“你是怎么知道這九方山有清河洛玉蓮的?”
“怎么知道?恐怕你還不知,你的……”
“好了,老鬼用不著與他廢話,別忘了我們今日來此目的?!?p> 幾個帶著骷髏面具的神秘人,打斷了老鬼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領著眾人朝著那水潭走去。
古岳聞言轉頭看向說話的神秘人,心中暗道,看來今日這一切的背后,應該還有一位更大的主謀在暗中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