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滿朝文武齊刷刷跪了一地,明初皇帝身穿鷹背色五爪龍袍,戴著象征帝王身份的九旒冕冠,睥睨著闔殿臣工。
“起來吧?!笔ド淆埾⒌统?,垂眼瞥了站在下方的兩位皇子。
周顯允感受到父皇的眼神,不自在地扶了扶腰間的玉佩。
“有事啟奏——”
老太監(jiān)的聲音總是那么尖銳傲慢。
“臣啟奏?!?p> 隊列之中,一位身穿紅衣官服的文臣邁了出來,深深弓著身子,手中的笏板握得筆直。
宸朝文官著紅衣,武將著紫衣。
周顯允回頭看了一眼這位大臣,他胸前繡的是云雁,品級不高,有些面生。
“準——”
“臣大理寺少卿鄭也伏啟奏,二殿下于青澤賑災(zāi)勞苦功高,但實不該居功自傲,恣肆無忌,不知青澤柳溪縣的知縣劉澎何過之有,竟遭到二殿下手刃。”
這事兒拖拖拉拉已有半月,明初皇帝本不想理,預(yù)備稀里糊涂不聞不問,就這么過去了??煽傆腥司局环拧?p> “臣啟奏!”
“準——”
“鄭大人未免信口雌黃,如今劉澎的死因都未查明,又何故說是死于二殿下之手……”
一風(fēng)起,掀來萬千浪。
紅紅紫紫的大臣各自站隊,在朝堂之上爭得面紅耳赤。
那日,二殿下走后,知縣府就亂做了一團,丫鬟府衛(wèi),能逃的都逃了,跑得慢的,都被一把火給燒死了,等李閑假惺惺過去之時,知縣府早就成了一片廢墟。
物證皆毀,人證便是此案最關(guān)鍵的。
“臣有證人!”
鄭也伏俯首叩拜在地。
“臣懇請圣上下旨,證人就在宮門外守著,只要召進來一問便知?!?p> 當(dāng)日危機重重,周顯允也沒帶什么人,只想著快些離開,根本沒想到這是個圈套。
“靜——”
明初皇帝坐直了身子,一雙手撐著膝蓋:“二皇子可有什么要辯駁的嗎?”
周顯允并不知道那日離開后又發(fā)生了些什么。
他去青澤無非是覺得當(dāng)日的女人蹊蹺,想探一探究竟。
如今才警覺,李閑是借刀殺人,后又嫁禍于他,一石二鳥的手段,果真厲害。
“回父皇,當(dāng)日兒臣只是回去看看災(zāi)情,恰好經(jīng)過知縣府便去坐了坐,劉大人之死,實在遺憾,兒臣也覺得可惜,柳溪剛有好轉(zhuǎn),便沒了父母官主持大局。”
他說的都是實話,至于李閑賣官,劉澎買官之事,若想深究,此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人證又如何,本殿聽說知州縣已然是一片廢墟,又有何證據(jù)證明,你的證人便是當(dāng)日在場的人!”
一旁不曾言語的周明微,突然開口,他頗有大將軍的威儀,此言一出,便喝住了鄭也伏。
“這……”鄭也伏一時被懟得啞口無言,不斷擦著額上的細汗。
“依老臣看,”一品大員司馬濟良突然站了出來,“此事已成懸案,二殿下既說劉澎并非其所殺,那便不是,劉澎厚葬,給些封賞,以示朝廷的仁愛便可。”
“你說得輕巧,二皇妃乃你螟蛉之女,司馬大人此言大有包庇之疑!”
“臣萬萬沒有!”司馬大人所言,不明白的人覺得他在包庇,明白人都笑笑不語,若真依司馬濟良所說,厚葬劉澎,倒顯得是掩耳盜鈴,二殿下的罪名,就扣在頭上摘不清了。
“司馬大人果真是心疼皇弟?!敝苊魑⒆I笑了一聲。
“鄭大人既說是本殿的弟弟殺害了劉澎,那便說說劉澎是如何死的,二殿下又因何而對其下此狠手。”
他的話壓迫感十足,鎮(zhèn)住了在場的所有大臣。
“這……”
鄭也伏依舊答不上來。
“什么證據(jù)都無,就憑借幾個人證,便想要三人成虎,污蔑本殿嗎?”
周顯允還算機靈,他感激地看著周明微。
“鄭大人可知,污蔑皇子,罪當(dāng)何罪啊!”
鄭也伏此時已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他抖得厲害,猶如篩糠:“是微臣莽撞了二殿下,還請圣上寬??!”
此時局勢已經(jīng)扭轉(zhuǎn),占上風(fēng)的,是二殿下。幾位大臣見風(fēng)使舵,也開始為二殿下說著好話。
圣上有意偏袒周顯允。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兒子還是嫩了些,比起殿內(nèi)各位須發(fā)蒼白的老油條們,周顯允欠點火候。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微兒也知護著自己的弟弟。
“此事,還有何人要奏?”
天下之事眾多,總不能為這一件事所耽擱了。
“依老臣看,鄭也伏口出狂言,污蔑皇子,應(yīng)當(dāng)問斬!”司馬濟良直了直身子,手垂于身前,款款道著。
“你!”鄭也伏聽到此言,抬頭瞪著司馬濟良,卻好似一口氣未喘上來,犯了哮喘。
“呼呼呼……”他喘得厲害,面部如同蒸煮了似的,通紅無比。
諸位大臣見狀,都驚訝地后退了一步,生怕被沾上他的病氣。
明初皇帝大袖一揮,準為其傳來太醫(yī)。
可鄭也伏命不夠幸,口吐白沫,喘了不多久就咽了氣。
“這叫什么事兒啊……”
“晦氣,真是晦氣……”
一時間朝堂之上又哄哄如菜場。
橘夢芳叢
果然不會寫權(quán)謀,這一章寫得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