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家
閆守成這兩天沒課,想到自己之前走的匆忙,便干脆請了假,回家一趟,把之前留下的爛攤子處理干凈。
綠皮的火車,在山野鄉(xiāng)間緩慢行進(jìn)。
因為不是什么節(jié)日,坐車的人不多,車廂里也比較安靜。
閆守成靠著坐背,雙手抱懷,閉目養(yǎng)神。
閆守成從腦海里勾勒蘇杳的模樣,卻只有個輪廓,再想想自己從村里人口中聽來的消息,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不管蘇杳是費盡心思謀劃了這場婚事,還是陷入了別人的圈套。
閆守成對于她沒有一絲新婚的歡喜,就像是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樣無感;但想到自己結(jié)婚動機,還有一絲的愧疚的。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閆守成猶豫,要不要和蘇杳攤牌。不攤牌就是兩個人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攤牌了就是分道揚鑣,離婚,找各自的良人。
閆守成進(jìn)退兩難,下意識的想逃避了這個問題。
到站的女音播報響起,閆守成回神,拎著自己從百貨商場專門買的點心下車。
回一趟村里不方便,閆守成一點都不敢耽擱,一路小跑,趕上了最后一班回村的客車。
到了村里的時候,村里人都還在地里忙活。
閆守成像往常一般,回了自己家,還沒進(jìn)門,就看到了正拎著一桶泔水的莊小麗。
快走了幾步,幫著莊小麗倒了泔水,閆守成才問了起來:“家里人都去干活了嗎?”
莊小麗陰陽怪氣的應(yīng)了一聲:“不干活吃什么,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動動嘴皮子,家里什么都能給你送到手里?!?p> 閆守成垂在身側(cè)的兩手握拳,深呼吸一口氣后,好聲好氣的說道:“他們在哪里干活?我去幫忙?!?p> 莊小麗冷笑一聲,進(jìn)門后就要關(guān)上院門。
閆守成上前一攔,門留了一人寬,剛好看到莊小麗的臉:“大白天的關(guān)什么門,我還沒有進(jìn)去呢?!?p> 莊小麗臉上戲謔一笑:“喲,敢情你那好媳婦沒告訴你啊。分家了,你那好媳婦說了,她要老房子,以后這個院子里就沒有你住的地方了?!?p> 說完,趁著閆守成怔愣的功夫,莊小麗把門關(guān)上了。
閆守成在門外愣神,本就發(fā)愁的臉上,眉頭皺的更深了。
閆守成當(dāng)年當(dāng)兵走的時候,家里還住在舊房子里,確切的說,現(xiàn)在的房子,是拿閆守成那幾年當(dāng)兵和工作的津貼蓋的。
現(xiàn)在自己錢蓋出來的房子,竟然沒有自己住的地方,閆守成有些惱恨。
帶著一腔的怒意走到老房子門口,憤怒的推了推門,本就爛得厲害的院門,直接倒下,重重的拍在地上。
看著破舊的院落,明顯被休整過的院子,閆守成剛剛心里升起對蘇杳的怨恨又消散了。
抬腳進(jìn)門,簡陋的屋子,讓閆守成有些頭疼。
閆守成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分家的,更不知道蘇杳在這里住了幾天,但是連窗戶紙都沒有的房子,蘇杳是怎么住下去的。
在唯一收拾好的房子里轉(zhuǎn)了兩圈,閆守成都沒有找到一張紙。
把自己帶回來的點心找了個貓狗夠不著的地方放好之后。
閆守成出了門,轉(zhuǎn)身去了族長家。
族長年紀(jì)大了,不需要下地。
閆守成到了他家的時候,老人家正在喝茶。
族長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閆守成,頓了頓,直接喊人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守成啊,不在學(xué)校上課,怎么回來家里了。你現(xiàn)在的機會來得不容易,不能因為家里的事情受影響”,族長還以為閆守成是為了分家的事情特地回來的,給閆守成倒了一杯的茶水,規(guī)勸道。
族長喝的不是什么頂級的茶,確切的說來,就是些茶葉沫子,不過這也是別人家喝不起的東西。
苦澀的茶水在口里回轉(zhuǎn),閆守成壓了壓急切的心思:“族爺爺,我們家什么時候分的家,分家的時候,您在場嗎?”
族長驚訝的看了閆守成一眼:“這事,你不知道?蘇丫頭沒和你說?這丫頭膽子也是挺大的,都做了你的主了。”
閆守成憨憨的笑了笑:“結(jié)婚了就是一家人,只要是為家里好,誰做主都是一樣的?!?p> 族長贊同的點頭應(yīng)道:“是,讀過書的就不一樣的。那抗戰(zhàn)時候,女人也是撐起半邊天的,咱村的老爺們總是不把家里的媳婦當(dāng)回事,這招惹了多少的麻煩?!?p> “那個小丫頭我看了,也是個能頂事的,家里有她,你以后也能放心出外面闖蕩了?!?p> 閆守成已經(jīng)聽過太多關(guān)于蘇杳的負(fù)面消息,還是第一次聽別人夸蘇杳,這讓閆守成有些好奇:“說實話,我這幾年在外面跑來跑去,回家的時間不多,對我媳婦兒還真是不太了解。族長爺爺要是方便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分家當(dāng)天的事情嗎?”
族長喝了一口熱茶:“我以前也聽過村里人說閑話,以為那丫頭是個不成器的,知道你娘找了她給你當(dāng)媳婦,我覺得就是毀了你一輩子?!?p> “這次分家的時候,你家里是讓人看盡了笑話,為了房子,就是一個鍋,一個盆,都吵鬧了半天。唯獨你家的媳婦,不爭也不搶,不戀財。這樣的人有骨氣,以后能做大事的?!?p> 閆守成笑了笑:“沒分家的時候,家里就沒有多少東西,這分家了,要是每家勻一份,肯定是分不到的,總會有人吃虧,有人占點便宜。我媳婦兒懂理,就是受了委屈。”
族長:“是啊,你家那老房子,多少年沒住人了,平素也沒個人去維護(hù)維護(hù),那天你媳婦來我家,說灶臺都不能用。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哪里會修,你家也沒個人去照看一下,也是傷了良心了。”
閆守成沉默。
族長看他的樣子,怕他多想,寬慰道:“你也別往心里去,以后對你媳婦兒好點。你既然回來了,就把家里幫著收拾收拾,日后也好住一點?!?p> 閆守成連聲應(yīng)道:“是,我也是回了家,看家里的樣子,想著修整一下。這不來您家,想看看你家有沒有之前剩的窗戶紙,我糊上點,至少晚上睡覺不用受風(fēng)吹。”
族長也不耽誤時間,轉(zhuǎn)頭就找自家老伴問了起來:“咱之前不是剩了老多窗戶紙嗎?你給守成拿上,讓他回去用?!?p> “那丫頭上次來也沒有說這事,這天都涼了,她怎么睡覺。以后還是得讓你叔伯們多去照看一下。”
齊奶奶手腳也很麻利,沒一會的功夫,就拿了出來。
拿到窗戶紙,閆守成沒有多留,和兩位老人道過謝后便起身走開了。
從族長家出來,閆守成看到村里人已經(jīng)下工了,陸陸續(xù)續(xù)的往回走,抬眼掃視,看到了人群中的蘇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