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反擊
又是一夜過去,下了一宿的雪,院子里積了半腿高,不過太陽曬了出來,比昨天倒是暖和了一點。
閆守成一早就出門清掃積雪,休息了一夜的他,已經(jīng)沒有了昨日的頹廢,看起來精神抖擻了幾分。
村里人手工扎的掃帚,硬硬的,正是掃雪的好工具。閆守成放開膀子掃雪,掃帚磨在泥土地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屋里的蘇杳朦朧的雙眼半睜,看著窗外已大亮,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磨蹭著起床。
“起來了”,閆守成把院子里掃出來一條路,回屋看到端坐的蘇杳,輕聲問候了一句,準(zhǔn)備起了早飯。
等閆守成做好了早飯,蘇杳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吃過飯,我們?nèi)ソo大院送孝敬吧”,蘇杳的提議,讓閆守成有些訝異。
王紅英昨天連拿帶搶的行徑,抹了自己的面子,也是讓蘇杳難堪,她拿走的那點,都說了已經(jīng)是所有的孝敬錢了。今天還去送,豈不是讓她更得意。
怕蘇杳是沒睡醒再說夢話,閆守成回道:“不用了吧,昨晚已經(jīng)給了錢。再說了,我們今年確實不容易,不能養(yǎng)她的貪心。”
蘇杳一口熱湯下肚,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家里的事不能太計較,但是錢財這東西,還是要分的清點,丁是丁卯是卯,這次要是說不清楚,下次只會要分的更多。今天我們?nèi)ニ?,不只是了解今年孝敬的份,也是定下來,到底以后這孝敬我們怎么給,給多少合適?!?p> “昨天娘來拿錢,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而且走的時候氣沖沖的,不知情的還以為在我們這兒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們也不能做了事,還落別人的話把。”
“娘昨天說了,那點錢不夠,我們今年是不容易,但這個不是不孝敬老人的說辭。再苦不能苦咱娘,就是咱們兩個勒緊褲腰帶的過活,這孝敬錢是一份都不能少,昨天不夠的,我們今天補齊?!?p> 蘇杳說得在家,閆守成沒反駁,低頭吃飯得空檔,思考起了蘇杳的用心。
按照閆守成自己的發(fā)展規(guī)劃,未來是要從政的,不管王紅英做的怎么過分,人們知道了只會背后說兩句這人沒意思,腦子不精明。
但是自己是不一樣的,自己要是對王紅英差一點,以后可能就是自己人生履歷上的一個污點,隨時都會被有心人拿來擺一道。
腦子里兩個小人在打架,被壓迫久了的閆守成,突然也有些瘋狂的想法:“那吃完飯就去吧?!?p> 蘇杳挑眉看了一眼,只說了一句:“聽我的安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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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冬天,村里人都會居家里貓冬,閑著無聊的時候,也會聚在一起打打牌,閆福生也不例外。
蘇杳不經(jīng)常出門,但是她有一個很好的耳目,有草根在,足不出戶也是能了解很多村里事的。
蘇杳算好了時間,拎著昨天閆守成給大院買的一些年貨,讓閆守成扛著大半袋的麥子,一前一后的出門了。
到了胡三尾家門口的時候,蘇杳停下歇了歇,看著閆福生和他的牌友們從胡三尾家出來,蘇杳才小步趕了上去:“爹,打完牌了?”
閆福生聽著聲音就知道麻煩找上來了,但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不搭理,轉(zhuǎn)頭看著蘇杳笑瞇瞇的說道:“嗯,這都吃晌午飯了,你怎么出來了。”
蘇杳憨憨的笑了兩聲:“這幾天下雪也忒冷了一點,我這不是趁著太陽曬出來的時候,回大院一趟,順便把我娘要的孝敬送過去?!?p> 順著蘇杳手指的方向,閆福生才看到扛著一個大袋子的閆守成,看那袋子的分量,應(yīng)該有蘇杳今年分到的糧食的三分之一多:“你這孩子,自己分的就不多,給她干什么,有我在不會餓到她的。你們拿回去吧,我們還不用孝敬呢。”
相比于王紅英的蠻橫無理,閆福生有些表里不一,臉上看著不稀罕蘇杳那些東西,但實地里卻是想著把那份兒要過來。
蘇杳早就摸清了閆福生的套路,沒接他的話茬,把王紅英昨天的行徑說了出來:“這可不行,昨天守成剛回家,娘就趕了過去,說一年到頭了,該給點孝敬錢?!?p> “不過這事當(dāng)初分家的時候也沒有說清楚,我和守成也沒有個提前準(zhǔn)備,昨天聽了都傻眼了。娘當(dāng)時候說了明話,只要錢,不要糧。沒辦法,我們只能把手頭上還剩的一點錢和票給了娘?!?p> “我和守成昨晚頭疼了一宿,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還打算找您問問,我們拿糧食頂差下的錢和票可不可以?!?p> 看蘇杳的神情不像是作假,周圍還有外人在,閆福生的怒氣直沖腦門,一句話都不說,就往家里走去。
蘇杳見狀,急忙跟上,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跟閆福生的兩個牌友打招呼:“叔,我們先走了,改天聊?!?p> “王紅英,出來?!?p> 別看閆福生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但是訓(xùn)起人來還是中氣十足。
王紅英人沒出來,嘴里依舊是罵罵咧咧的:“天天吃了飯就去打牌的人,立什么大功了,一進(jìn)門就吆五喝六的,這家里誰欠你。要是以后不想回家,別進(jìn)這個家門?!?p> 蘇杳這時也趕到了門口,沖著正房就是一聲通報:“娘,我和守成來給你送孝敬來了。不過我們倆確實沒錢了,這不拿了一袋的糧食,給你看夠不夠。”
王紅英昨晚拿錢的事情,沒讓任何人知道,那些錢,已經(jīng)被她按在私庫里了。
蘇杳的這一聲吼,嚇得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其他幾房的人也都驚了起來,偷偷的躲在門后,打探著院里的情形。
閆福生臉上是火辣辣的,手背在身后,眼睛瞪著正房的門:“王紅英,我和你都三十多年了,缺你吃了還是缺你喝了,用得著折騰孩子嗎?”
王紅英躊躇著不敢出門,嘴上也不松口:“就你嗓門大是嘛,不怕外人聽著笑話,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家里說嗎?回來。”
閆福生素來好面子,王紅英這么一說,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大步進(jìn)了屋子。
蘇杳今天來就是要個答案的,自然不能錯過老兩口的博弈,亦步亦趨的跟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