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依然有點甜
我最近總刷到岑好的直播,岑好的直播內(nèi)容是物理教學,我對物理從來不感興趣,但我會進去看一看。
每一場直播,在線人數(shù)不多,但是粉絲數(shù)一直在漲。
三石來家里的時候,我把岑好的直播給三石看,我說:“你看,有模有樣的,像個主播”。
三石說:“確實挺像”。
我問:“你說直播能掙錢嗎?”。
三石問:“那你寫小說掙錢了嗎?”。
我笑了笑,說道:“一分沒掙,有時候看見粉絲催更,我還自己花錢打賞”。
三石也笑,說道:“這么說,你是倒貼二文嘍”。
我說:“我是”。
倒貼二文,我有空會寫一寫,無聊的時候,也寫一寫,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寫一寫。
三石說:“帶貨主播能掙不少錢”。
我說:“我有時也想自己是帶貨主播,是那種有很多粉絲的大主播,這樣,我就不用上班了”。
三石又笑,說道:“那種搞笑視頻比較漲粉”。
我說:“對,我很喜歡刷那種搞笑視頻”。
三石說:“拍搞笑視頻的人其實很厲害,人家能豁出去,我倆就算不上班,也沒臉拍那些視頻”。
我倆邊聊邊笑,分享自己刷到的視頻,發(fā)現(xiàn)大數(shù)據(jù)給我倆推薦的視頻,出奇的相似,搞怪的,搞笑的,打扮離譜的,動作夸張的,我們刷到的視頻,幾乎沒有正常人。
我說:“我倆怎么都好這一口,有時,我自己都想自己可以那么好笑,可丟不下老臉”。
三石又笑,“哈哈哈……”。
我們總抱怨工作辛苦,工作壓力大,幻想自己做一個主播,不去面對那么多人,可是,三石的一個妹妹做了一段時間的主播,又開始回歸上班。
三石的妹妹叫小米,學習了主播教程,每一次直播,三石和我不停的點贊,白天沒有流量,小米把直播放到了晚上。
我問三石:“小米能掙到錢嗎?”。
三石說:“我問過,小米不愿意說,而且很不高興”。
我和三石還是一如既往給小米點贊,突然有一天,小米說:“我不直播了”。
“為什么?”我問。
“每天坐好幾個小時,腰椎間盤也突出了”小米說。
“但是,看你直播的時候,很老練呀,在線人數(shù)也不少”我說。
“還是上班好,上班穩(wěn)定,生活規(guī)律”小米說。
我和三石再也刷不到小米直播,但依然可以看見岑好直播,岑好直播的時間不長,幾天一次,大多時候也就半小時。
有一次,我仔細聽了直播的內(nèi)容,岑好說:“有人問,你自己都做校長了,還直播,老臉不要了嗎?我是公益直播,我免費教學,不是每一位同學都能找到好的學習方法,也不是每一位同學都能學到自己想學的東西,我做直播,是為那些想要學習而沒有機會學習的同學”。
我聽了這段話,突然覺得做直播除了掙錢,也有自己意義,你看見那個經(jīng)常拍短視頻的人,拍得越像模像樣,你看見在做直播的人,越來越像主播。
這個春節(jié),好幾個班在聚會,但我們班沒有,但聚會的人雜在一起,各個班都有,三石去了,三石告訴我,某某同學,好年輕,好漂亮,至少看起來比我們年輕十歲。
漂亮的女同學也是我的初中同學,三石去的時候,誠惶誠恐,很怕自己格格不入,太多年沒有見了,三石去的時候,叫了我,我有事,我去不了,但如果我沒事,我可能也去不了,三石誠惶誠恐,我同樣誠惶誠恐,每一個人你都認識,每一個人都曾經(jīng)似乎沒有任何聯(lián)系,哪怕同學那些年,你似乎和他們不曾說過話。
越是在這樣的年紀,越是在乎年少時那些同學,有些二十年沒有見面的同學,開始出現(xiàn)在群里。
我依然不去聯(lián)系,我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想起那些年代,和我有聯(lián)系的人,想來想去,高中時代,因為蔣舟和王琦的出現(xiàn),我更加不和班里男同學說半句話,大學因為秦朗朗的出現(xiàn),我沒有時間和班里的同學扎堆。
慢慢的,高中時代是邊緣人,大學時代也是邊緣人,在京城的時候,第一次與高中同學聚會,我誠惶誠恐,讓吳梓熙陪著我一起,現(xiàn)在回想起來,如果沒有吳梓熙陪,在京城和同學相聚一定沒有那么多次。
每一個抑郁的人,其實很多時候內(nèi)心是孤獨的,孤獨在于你現(xiàn)在身處的境地,你小心翼翼,懂分寸,懂進退,做一個不被人挑剔的人,而在你任性自我的青春年少時,那些曾經(jīng)陪著你的人,和你的距離很遙遠。
那個曾經(jīng)解散又重建的群又活了過來,大家說說話,看看彼此的狀況,像從前一樣,心里邊覺得很踏實。
林嘉佳依然是那個最愛說話的人,陳言錦也插上幾句,吳梓熙也聊得很開心,這是我們還在繼續(xù)京城的那段緣分。
曾經(jīng)很遺憾,明明和趙旭晨住那么近,竟然成不了朋友,很清晰的記得趙旭晨最后說過的一句話,“回去以后,同事還是同事”。
當我慢慢釋懷于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難免有些悲涼,終于做到了不會毫無緣由的和趙旭晨說半句話,而仔細想來,趙旭晨自始至終,也沒有毫無緣由的主動和我說過半句話,這是在京城所承受的另一份孤獨。
和蔣舟偶爾說兩句話,和王琦也偶爾說兩句話,和秦朗朗一句話也不說,我會想,如果抗疫回來,王琦沒有打開這個局,那些塵封的往事,我一件也不會想起,可是,我想起了,不止一次的想起,我不知道是不是當下生活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另一份孤獨。
失眠在慢慢改善,但并沒有完全變好,在這個年齡段,懷舊的人越來越多,當我不懼怕失眠了,我竟然有點慶幸,青春年少時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有一個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是秦朗朗。
最清晰的人是秦朗朗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安心,那些年看似不經(jīng)意的辜負的一份真心,其實也用過心。
用過心挺好,那段往事少幾分遺憾,而那些誠惶誠恐的同學會,我不會特意的去參加,這是我的狀態(tài),這是一個從重度睡眠障礙慢慢恢復的狀態(tài)。
我希望,若干年后,這一段時光的記憶,不是恐懼害怕的,而是,這一段時光依然有一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