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們見掌門這幅做作至極的樣子，不約而同的“咦”聲此起彼伏，語調(diào)各不相同，成功讓掌門故作高深的表情轟然倒塌。
“尊師重道！說了多少遍！你們?yōu)槭裁催€是不長記性！”掌門板起臉，試圖對弟子們進行諄諄教誨。
“??？掌門有說過這些嗎？”
“我不記得?！?p> “??？我也不記得誒！”
眾弟子面面相覷，最后齊齊將目光放到掌門身上，齊聲道：“掌門根本沒有說過這些！”
掌門：“……我現(xiàn)在說不行嗎？！”
好像也可以，聽勸是一個良好的品德，弟子們都有，于是場面頓時安靜如剛剛問靈在的時候的模樣。
掌門這才滿意點了點頭，揚聲道：“你們先練著，我去坐一會兒?！?p> 眾弟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在這里待的可還習慣？”問靈走在前面，回頭問了一句。
徐靈心里默默道，這話是不是問的晚了一些？畢竟她都在這里五年多了……
“還好?！毙祆`回憶了一下，得出了一個還不錯的結(jié)論。
“那就是很不錯了?！眴栰`自動在徐靈的評價上升了一級，因為據(jù)她觀察，徐靈對任何東西的評價都會在自己心里評價的基礎上降一級。
徐靈不置可否，道：“如今靈域只有禾伯一個人，他難道不每天催你回去？”
問靈馬上變了一副很苦惱的模樣，嘆了一聲道：“但是我人在人間，想什么時候回去還是要看我本人的意愿，禾伯也只能說一說罷了，就讓他過個嘴癮好了?！?p> 徐靈的腦內(nèi)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個獨自坐在搖椅上苦等家主回去的艱辛老管家的面容，但是不省心的家主非要在外面流浪，于是老管家只能一邊照看家業(yè)一邊催家主回家。雖然心酸，但有些滑稽。她不敢笑出來，怕被禾伯知道之后用雞毛撣子追著打——雖然禾伯此生都不會知道。
不過不回去是永遠不可能的，徐靈問道：“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
問靈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再等一段時間?！?p> 徐靈點點頭，想起了那只白毛狐貍，道：“你最近好像和妖族走得有些近?！?p> 問靈的目光似有幾分躲閃，但是下一瞬又覺得自己躲閃得實在沒理由，便又恢復了鎮(zhèn)定：“只不過與一個妖族之人多了些接觸罷了，與妖族的話還算不上親厚?！?p> 徐靈雖知道這是事實，但還是忍不住提醒她：“各界關系雖還算和睦，但如今妖界之人頻頻在人間作亂，怕是會引起天界不滿，現(xiàn)在天界沒有時間去管，但之后一定會提起這件事，我們本是中立，但近段時間又是幫天界處理事情，又是與妖界之人接觸過近……”
徐靈覺得，是時候做一個取舍了，要不然一起回靈域繼續(xù)中立，要不然從這兩方選擇一個陣營。但絕對不可能是兩房都選。
問靈幽幽嘆了口氣，道：“你說的這些我也一直在想，但決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出來的，相比于妖物作惡，我當然還是更加傾向于天界，但是一些妖物作惡就能將妖族全盤否定嗎？比如妖王?！?p> 徐靈垂下眼皮，道：“但是天界最擅長做的事便是連坐，不是嗎？”
在天界管轄之地說天界的壞話，可能只有徐靈一個人了，問靈也不阻止，畢竟她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徐靈率先說出來了而已。
“天界之人好戰(zhàn)，妖界之人不甘于現(xiàn)狀，靈域若是要保持避戰(zhàn)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就是閑得發(fā)慌，非要搞點事情出來讓眾人都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他們這號人物存在罷了。”徐靈面無表情評價道。
問靈有些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評價進行了評價：“正確的，中肯的，客觀的，辯證的，一針見血的，直擊要害的?！?p> 徐靈：“……”她終于忍不住罵了出來，“你是不是有病？該不會是和妖族學來的？”
問靈撇了撇嘴：“我說的明明就是事實，難道你覺得你說的不對？”
這倒不是，徐靈道：“我說的很對?！?p> 問靈攤開手：“這不就得了?！边@時問靈也想起了一件事，“之前聽掌門說，你還帶了一個人同來清微門？”問靈想，她有很充足的理由懷疑根本不是她自己想來這里，如今她能待在這里，恐怕有那個人八成的功勞。
徐靈臉色一僵，怎么突然聊到這件事上了？
“沒有的事，純粹是我自己想要來這里修煉?！毙祆`這樣說著，卻愈發(fā)像是欲蓋彌彰，可偏偏她的臉上面無表情，讓問靈更加覺得那個人占的原因一定有九成，但是她也沒有就這件事一直追問。
“好吧，暫且相信你說的話，如今看到你在這里還算不錯，我就放心了許多，今日就先走了，等要回靈域的時候再來看你一次?！眴栰`拍拍徐靈的肩，準備打道回府。
徐靈悄悄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松哪門子的氣。
“好，你之后在人界還有什么打算？隨意逛逛？”
問靈道：“我自然不會如此散漫?！?p> 徐靈：“……哦?！?p> “聽說人界的大海很美?！眴栰`抬頭望天，“比天空的顏色還要更深一點，妖族那小子也喜歡，去看一眼亦無妨?！?p> 徐靈挑了挑眉：“我看是你自己想去的不得了，這才拿那個妖族人來當擋箭牌，還說自己不會散漫。”
問靈被戳破了心思也不惱，只無聲笑了幾下，道：“哼，隨你怎么想?！?p> 這就是在間接承認了。
徐靈道：“這里都是陸地，海洋的話，估計離這里很遠。”
“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p> 徐靈非常敏銳地注意到問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中充滿著笑意，很愉悅的樣子，話里還特意說的是“我們”。
她不禁開始擔心起未來，他們還能夠繼續(xù)保持中立嗎？還是會偏向另一方。不過以后的事情，還是以后再說比較好。
徐靈將自己想的那些事情全都從自己的腦海中驅(qū)逐出去，道：“我送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