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姜國秘史
墨臨安有些于心不忍,嘴上卻不留情,“您自個歇著就好,干嘛來送我們?!?p> 殷季同瞪她一眼,“好的不跟你師兄師姐學(xué),倒是油嘴滑舌學(xué)的挺好的?!?p> 墨臨安不服氣的嘀咕道,“這還不是您老真?zhèn)鞯茏游鍘熜謳У暮妙^嘛……”
“行了,也別嘴貧了?!币蠹就L嘆了口氣,“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p> “瓊?cè)A走之前托我給你們帶了話,說此行兇險,你們一進(jìn)城就立即去找她。不要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蹤跡?!?p> “還有?!?p> 小老頭頓了頓,有些遲疑的補(bǔ)充道,“瑜清,這次下山的,還有那位內(nèi)宗新收的弟子,叫徐蒼梧的那個。”
“為師知道你們素來有過節(jié),特意提醒你一下。這次以大局為重,無論對方如何挑釁,都不要發(fā)生沖突?!?p> 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一拍腦袋,“對了!墨臨安!差點忘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才是真的不讓人省心!剛剛那番話不止針對瑜清,更是說給你聽的?!?p> “你給我銘記在心,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墨臨安長嘆了一口氣,老年人就是啰嗦。
“對了,你的儲物戒呢。還有瑜清的,也給我?!?p> 該說的都說完了,殷季同似乎是真的很趕時間,一把順便把柏瑜清的戒指也摸了過來。
墨臨安老老實實的褪下丟給他。
于是整個宗門就看見芥宗的宗主站在藏寒閣的大門口,一邊嘴里念念有詞,一邊摸著兩個戒指。
“丹藥帶點吧?嘶……有瓊?cè)A在,他們應(yīng)該也不缺?!?p> “還是帶點符咒吧。這個加移速的好,方便逃命,給臨安多拿點!”
“這個也好,倆孩子要去的地方陰氣,冤魂多,帶著預(yù)防?!?p> “一把武器不夠吧?再塞兩把備用!”
……
姜城內(nèi)。
朱紅色的高墻隔開了奢糜,困在其中的人想出去,被放逐在外的人拼了命的想進(jìn)來。
人命各有天定,而此刻定命的人皇,卻奄奄一息的躺在病榻上。
“瓊?cè)A……”
蒼老的男人兩淚縱橫,“你終于愿意回來看看了,這么多年了……”
“你……是不是想通了,愿意替父皇繼承下這份責(zé)任了——咳咳咳!”
他越說越激動,那雙如同將朽古木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微光,不過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父皇您不用這么激動,”說話的華服女子正是芥宗的二師姐姜瓊?cè)A。
而此刻她身著長袍,眼角泛著艷麗的紅,姜瓊?cè)A很少有這樣完整的妝容,顯得整個人的氣場與從前格外不同。
若是墨臨安在,一定要瞠目結(jié)舌半天,那個溫婉美麗的師姐去了哪里。
“兒臣對您的位置,一點兒興趣也沒有?!?p> 她素手輕捻,將杯子端到老人的手邊,騰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這次回來是為了什么,想必您也清楚?!?p> 盡管語氣溫和,可是對方卻覺得身臨寒窖。
這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又一次拒絕了他的請求的證明。
她還是在怪他,怪他沒有護(hù)好她的母親,也沒有護(hù)好她。
瓊?cè)A也的確該怪他,但并不是怪他這些,而是——
“無非是為了送您最后一程,此后兒臣只是藏寒閣弟子,與這姜國皇室再無瓜葛?!?p> 姜瓊?cè)A的語氣明明沒有什么變化,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如此的絕情與疏遠(yuǎn)。
姜皇心中一片凄涼,眼眶含珠,枉他一生守下的姜國土地,最后竟要拱手讓與他人。
“瓊?cè)A,你明知——”
“知什么?”姜瓊?cè)A似笑非笑,“兒臣不知?!?p> 姜皇有三兒一女,大皇子乃是前朝公主所生,是奪位陰謀計劃中的一部分。
二皇子乃是宮中一婢女所生,生母身份卑微,且因當(dāng)年之事,已自縊而亡。
四皇子是皇后所生,與姜瓊?cè)A乃是同父同母,可惜因年幼,加上體弱,無法堪登大位。
如此看來,姜瓊?cè)A確實是最好,也是近乎唯一的選擇。
可這一切的前提得建立在她愿意的基礎(chǔ)上。
“也罷?!北M管心有千千結(jié),但姜皇還是不愿將心事托出。
他揮了揮手,“瓊?cè)A……你走吧?!?p> “給父皇些時間,一定能……能找到折中之策……”
姜瓊?cè)A也沒多說什么,行了個禮就款款離開。
一直走出殿外,表情才稍微放松了些。
不過這一點兒寬裕,很快就因那位大哥的到來而重新恢復(fù)了。
“三妹,好久不見?!苯5哪樕祥W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恢復(fù)了笑容。
姜瓊?cè)A也端起一個笑容,不過卻顯得十分疏遠(yuǎn),“是好久不見了。大哥,你也是來探望父皇的?”
姜椋的母親是前朝的一位公主,傳聞中那位公主的母親有異族血統(tǒng),不知道學(xué)的什么法子,哄得前朝皇帝處處維護(hù)。
百姓民不聊生,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位前朝皇帝仍舊寵愛著那位‘妖妃’,無視了朝堂之上大臣們的勸誡。
而姜椋的母親,就是最受前朝皇帝喜愛的公主。
姜瓊?cè)A從不認(rèn)為,前朝的覆滅,此仇此恨該加諸于父皇的頭上。
那是必然的結(jié)局,千里之堤,潰于蟻穴,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達(dá)成的。
前朝的繁華,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罷了。
這位身有異族血統(tǒng)的大哥長得極為艷美,若是換上身女裝,恐怕都會被錯認(rèn)為哪里來的舞姬。
可惜他最恨別人夸他美貌。
與那美貌相對的,是惡毒的心腸。
不過這些與姜瓊?cè)A來說,并不重要。
“是……”
姜椋略加思索了一下,狹長的眼睛咪著,“三妹出現(xiàn)在這里,莫不是與我有著相同的目的?”
這些日子,姜皇幾乎每隔好幾日才上朝一次,朝堂之上早就有了各種謠言。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老頭子的狀態(tài)不太好,沒準(zhǔn)哪天——
呵。若是早早定下了繼承人倒還好,可是如今姜國并未定下太子。
除他之外,那位二弟恐怕也是想爭取一二的。
只可惜,姜皇閉了門,一概不見人。
這倒也正常,雖然不見他,不過至少也不會見姜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