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 回臨安
抬袖擦了眼中淚意,定定看著江瀲,一副不容改變的倔強樣子。
見她面容透著股子倔強,江瀲面色微冷,沉了聲音道:“你來這里,不就是接你的父親兄長,還留下做什么?”
“我…”
心中忍不住嘆息,我原本是為了父親兄長,可現(xiàn)在,心中還有你呀。
江瀲卻已看向宋父與宋肖璟,“宋肖璟,帶著他們回臨安,此地不宜久留。”
宋肖璟也搖頭,眉峰一立道:“我也不,我要去給你們幫忙!你跟硯川背著我把人救回來了,我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怎能得了好扭頭就走?”
宋父沉思,也道;“沒錯,宋公子不妨叫我們留下幫忙,何處用得上我們盡管開口,也好報答你救命之恩吶!”
宋明玉也道是。
卻見江瀲渾身寒了個透,看著宋言直直道:“一路過來見過不少妖孽了,還不知道妖孽有什么能耐?”
又去看宋肖璟,寒聲道:“硯川那日為了護你險些被貍妖一抓穿了喉嚨,忘了嗎?我與你們…有些情義。我不會放任你們不管,但你們留在這,只會是我的掣肘,炎魔是什么?羽族要干什么?你們幫不了我,只會添亂而已!”
這話說得直白。宋肖璟卻知道他想什么,轉(zhuǎn)頭去看宋言,心中也明白,宋言簡直就是他的軟肋。若有危險,當真只會叫他分神。而自己,確實幫不了他們。
面上難掩失落,有不甘,也有對江瀲硯川兩人的愧疚,嗡聲嗡氣問道:“…硯川呢?”
江瀲看他,“今日攻山,他去通知各門派了?!?p> “今日攻山?”
“嗯。情況有變。你們現(xiàn)在必須趕緊走?!?p> 話已至此,再難言說。
宋言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驟去,此時叫難言之痛充斥滿了心口。她怎么放心這樣走了,哪怕只叫她等在這里,等著看他平安回來也好啊。
江瀲見她眼中又聚起淚,漸漸又放柔了聲音道:“你若等在這,不見得有命見我。若是乖乖回臨安去,等我這處事了,我會去…去臨安做客?!?p> 心中卻定定道:他會去臨安求娶,讓她嫁給自己。
宋言望著他的眸子滾下兩行淚,看了許久,只好道:“一言為定?!?p> “一言為定?!?p> “你,你要說到做到!”
“好。我必定是說到做到的?!?p> 宋父此時看他兩人難分難舍的眼神,一時間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江瀲會涉險救他,全為了自己這小女兒啊。
自碧云山中一路逃回,已在硯川口中清楚此番事端。此時看著江瀲的目光,除了方才的欣賞,還有不忍。開口道:“這位公子救我于水火,總要讓我知道是哪里人?”
江瀲作揖禮道:“晚輩是昆侖掌門之子,名江瀲?!?p> “哦!昆侖我聽過?!?p> 這短短幾息,宋父腦中已是百轉(zhuǎn)千回。心中沉了沉,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手拍了拍江瀲肩膀與他鄭重道:“你必須好好地回來,到時候,你同我討什么謝禮我都同意!”
這話中意思已是不必言喻。
江瀲微怔少傾,去看他眼中神色,待看清那一點贊賞與笑意,瞬時俯身道:“伯父等我?!?p> “我等你?!?p> 江瀲忍不住也勾了唇角,只又道:“伯父,快些上路?!?p> 宋父頷首,牽了宋言回屋收拾行囊。
宋肖璟也轉(zhuǎn)身進屋。江瀲這時忽的攥了他小臂將他拉住。
宋肖璟不解回身看他,眼神詢問。就聽江瀲與他道:“宋言決不能留在這。誰都能活,就她活不了!帶著她盡快走。一刻都不要停歇?!?p> 宋肖璟雙目怔怔,看著他如此神色,猜到其中必有隱情深意,點了點頭,與他道:“放心?!?p> 江瀲見他明白,放心頷首,正要松手讓他去收拾行囊,就叫他反握住了手臂。
“江瀲,活著回來,你要是…她該怎么辦?”
“…好?!?p> 行囊物品收拾好,宋言幾人又尋了銀粟與裴九宮,他們卻都要留在這。幾人只好就此別過。
宋言隨著父親和兩位兄長啟程。幾人打馬到了長街,即將通往鎮(zhèn)口之時卻發(fā)覺烏泱泱堵了許多人。鎮(zhèn)外的進不來,鎮(zhèn)中的自然也出不去。
許多才趕來的仙門中人大批的堵在鎮(zhèn)外不得動彈。
江瀲擰眉去看,就見上百的鎮(zhèn)中百姓拿著各樣武器堵在那里。
宋肖璟去詢問旁邊的人,“這怎么回事?”
卻聽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肮?!這是要去哪?”
幾人去看,就見是青素云快步過來。
江瀲自馬上看她,道:“送她們出去,這是怎么回事?”
青素云瞥了眼宋言,心中冷嗤,但聽她要走,按下不悅,回答江瀲道:“是這些刁民聽說咱們?yōu)槌鴣?,說是斷他們財路,就不讓人進了?!?p> 這時人群之中已有人開始叫囂,“滾出去!你們這群假模假式的什么正派人,你們不來我們也沒什么事,偏你們多管閑事,過來攪亂了咱們的生財之道,是不是啊各位?方圓百里各城打聽打聽,屬咱們鎮(zhèn)如今最富!”
“就是!滾出去,我們的事不要你們這些外人插手!”
“對!妖精怎么了,妖精又不害人,還跟我們做買賣,給我們銀子花呢!”
叫囂聲此起彼伏。打眼望去,皆是身著錦衣者,都是利益頂端之人。真正的普通百姓只能被妖物害的叫苦不迭。
江瀲冷眸凝視片刻,又看了眼天色。隨后冷笑一聲,淡淡道:“這世間才安穩(wěn)了幾百年你們就忘了疼了?!?p> 眸中再次掃進人群,這一群鬧事人中,絕少不了妖物攛掇。細看幾瞬,眼睛微瞇,手中化出長劍,策馬上前,不等人群反應(yīng),手起劍落,一個貓妖就叫砍成了兩截。
“殺,殺人了…”
人群立刻躁動的往后挪動。
江瀲此時坐在馬上,手中長劍墜著一串鮮血。明明是個人人皆知的正派后人,此時看去,卻覺他面如冷玉,人似修羅,寒涼聲音與一眾鬧事百姓道:“誰還想死,上前來?!?p> 眾人一怔,看著那斷成兩截的男子,哪敢在動作。直接嚇傻了。
江瀲看著無人敢在動作,又道:“讓出條路來?!?p> 打馬上前逼近人群,手中長劍沿路落了一串鮮紅。
鮮血刺人眼球,那人那劍自面前而過,人群立刻往兩側(cè)躲去,生生讓出一條通往鎮(zhèn)外的路來。
江瀲停在鎮(zhèn)口回身看去。
宋肖璟立刻打頭帶著幾人往前走。
出了鎮(zhèn)口。要進的急急進去也無人再敢阻攔。
江瀲看著幾人,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宋言面上。少傾,嘆了口氣。“別哭。我…我會回去給你們報平安。將這個拿好?!?p> 宋言滿目淚水,看向他手中,就見是一柄精巧的短劍。接過手中愛惜的摸了摸,抬頭哽咽道:“你一定要回來?!?p> “好。走吧?!?p> 不得在留戀。時辰快到了。
宋言咬了牙握緊韁繩。幾乎是三步一回頭的去看江瀲。
宋肖璟回身看了眼鎮(zhèn)口硯川。去追宋言幾人。走了片刻又回身看,還能看見硯川宋瀲兩人的身影。
“硯川!”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跟他告別。
硯川遠遠望來。
宋肖璟頓了頓,道:“我走了。”
硯川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