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
陪在我身邊的都會是你嗎?
北風呼嘯。
裹攜一身寒意的岑蘿抖然打了個寒顫,雪細細密密的下著,讓人分辨不清方向。
平地卷來一陣寒風。
吹得岑蘿單薄的身姿晃了晃,她大口喘著氣兒,將圍巾往下松了松。冰冷的寒意夾雜著雪花灌進衣領(lǐng)。
一輛黃包車在她面前停下。
“小姐,坐車嗎?”
雪花砸在眼睛里,車夫瞇縫著眼,用粗糲的大手往臉上抹了把,勉強能看清眼前包裹嚴實的女人。
憨厚的站在一邊等著答話。
岑蘿點點頭,微喘的氣息呼出,化成一團白氣。
“麻煩去左宅?!?p> “好嘞!”
車夫?qū)⑺稚系男欣钐嵘宪嚕L雪密密,將車頭調(diào)轉(zhuǎn)。
一場大雪,鋪天蓋地。
人影粒粒,渺如一粟。
“看今天這大雪下的!電車都停了。”車夫費勁兒跑著,喘著粗氣,和岑蘿搭著話。
“是阿,真是好大一場雪。”
“小姐你是剛從火車站下的車嗎?”
“嗯?!?p> “這么大的雪,火車還能開嗎?”車夫老實的面容上露出驚訝。
“能開?!贬}說。
“呵!真稀罕阿,火車……,我都沒見過是什么樣子的,老聽老王他們說,這玩意兒只要一坐上,它就呼呼的開,跑可快了?!避嚪蜓壑新冻鲢裤?。
“嗯,就是長長的,一節(jié)一節(jié)的,里面有座位,一到發(fā)車時間,火車就自動駛離了。”岑蘿解釋著,將快要滑落的圍巾往上圍了圍。
“哎呀,真稀奇!趕明兒我也買張票坐坐去!”車夫露出憨厚的笑。
“小姐,您坐穩(wěn)嘍!”
“嗯?!?p> 冰涼的雪一縷一縷砸過來,岑蘿臉凍的紅彤彤的。她抱緊胳膊,將腦袋深深埋進圍巾里。
“哎呀,小姐,您給多了!”車夫伸著皸裂的大手,將多余的錢要挑出來。
“不用?!?p> “今天雪這么大,多虧遇著你的車。多的您就收著吧?!贬}站在雪地里,拎著重重的箱子,目光溫和。
“哎呦!那謝謝小姐了,謝謝!謝謝!”
左宅門前雪花飛舞,空曠的雪地上,印著岑蘿堅實的腳步,拎著箱子一級一級踏上臺階。
門口守衛(wèi)瞇著眼睛,打量著來人。猛然張大了眼睛。
“岑小姐,您回來了!”
“嗯。”
守衛(wèi)上前拎起她手上的箱子,可十足的重量讓他胳膊結(jié)結(jié)實實往下墜了墜。
“左牧柏在嗎?”岑蘿問。
“左少,在議事廳開會呢?!笔匦l(wèi)說著,沖身邊另一守衛(wèi)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稟報左少,岑小姐回來了!”
岑蘿眉眼淡了淡。
“不必,我親自過去找他,麻煩你把箱子送到我房間?!?p> 守衛(wèi)愣了愣,隨即應聲:“欸,好的,岑小姐?!?p> 園景靜默著聲音,只留下大片的白。
岑蘿安靜著眉眼,沉默的眺向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緊閉的房間終于有了動靜。一群身著軍裝的人魚貫而出,個個面色凝重,岑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無人發(fā)覺。
等人走的干凈了。
她這才不緊不慢的轉(zhuǎn)過身,一片雪花猝不及防的飛進眼里。她頓了頓腳步,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左牧柏表情一瞬詫然,但很快轉(zhuǎn)為驚喜,大步朝她走來,腳步急切。
“岑蘿?你回來了!”
“何時到的?怎么沒人來稟告我?”
岑蘿看見他背后,雪花狂亂飛舞著,冷峻的眉眼擋住一波寒意。明明他剛剛的表情是那樣凝重,可卻在看到她的一瞬,都轉(zhuǎn)化為了欣喜。
岑蘿聽見心臟重重的往下沉著。
冷氣侵襲上來,寒風猛然掀起他的大衣。北風似刀,刮得她臉生疼。
可男子似乎感受不到這冰冷的溫度,臉上布滿了動人的笑意,腳步很快的靠她走來。
面前落了一小片雪。
左牧柏走上前攥緊了她的手,溫聲詢問道:“餓不餓?想吃什么?”
岑蘿搖搖頭,眼底變得溫柔起來。
“只是想來見見你?!?p> 心頭泛起一片柔軟,左牧柏看向眼前溫婉清麗的女子,嘴角牽起笑,臉上藏不住的歡喜,拽緊了她的手,“走,帶你去個地方。”